在星尘子等人抵达音剑宗的第二个晚上午夜时分,月黑风高,夜深人静,音剑宗除了公共区域,还挂着灯笼,其他地方,包括各个长老、弟子们的卧房,十点之后,全都已熄灯了。
突然,半夜起来如厕的小师妹,半路上正好经过一院子,迷迷糊糊,半睡半醒的样子,突然,她惊声尖叫:“啊啊啊……有鬼,有鬼!!!”
等同住一屋的姐妹们赶到现场时,正好看到一个模糊的人,或不是人,一身宗主装,露出半张脸,眼淌两行血,深中数剑伤,衣沾数团血,越过院墙,飞出墙头,消失不见。
而此时的小师妹,吓坏了,颤抖着,两手扒头,躲在屋檐角落处,不断念叨着:“有鬼!有鬼!我见到师傅回来了。”
没过一会儿,几位鬼影越出方向的站岗姐妹也匆匆赶了来,分明就是以前拜前宗主为师的弟子,其中一个,是小师妹口中的二师姐丰清儿,问到:“发生什么事了!!!”
那从卧室出来的弟子,便立刻问到:“你们是从墙后面的大路赶过的吗?”
清风儿:“是啊。”
“那有没有看到一个人翻墙过去?”
清风儿:“没有啊,我们什么也没有看到。”
“那就邪门了,难道真的是师傅回魂了吗?”
这时候,那些在模糊灯笼偷着的光中看到半张脸的弟子们也纷纷说着自己所看到的景象。
“我看那鬼影穿着宗主的服装,而且,身上受到伤,跟当初我们看到死去的蓝宗主时,一模一样。”
“嗯嗯嗯,我也看到了,眼睛还泛着两道血迹,感觉还在流的样子。”
“蓝宗主明明已经死了啊,她如今魂归,是不是她死的冤枉啊。”
“小师妹第一个撞见鬼魂,她应该知道多一些,问问她看……”
于是,所有人都围着小师妹,听听她怎么讲,可是小时候已经语焉不详,但还是断断续续地说了:“师傅说她死得冤枉,她是回来复仇的,复仇的……”
“那她有没说是谁杀了她?”
“蓝宗主不是那天雪魔女杀的吗?要复仇应该去找她,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就是啊,难道杀宗主的另有其人,还在宗院里吗?”
小师妹没有回答,只是有时点点头,有时摇摇头,然后哭着说到:“我不敢说,不敢说……”
“有什么不敢说的,小师妹,你尽管说,如果杀害蓝宗主的另有其人,我们一定不会放过她。”
“对!!!!”
“有我们跟你撑腰呢!”
小师妹:“师傅她说,她说,她说,她不会放过幽师叔……”小师妹说完,又言语不清了。任谁问她,她都不说什么,只是哭啼啼地不断重复:“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因为这事儿闹出的动静太大,大家还以为是敌人突袭音剑宗,所以,聚集而来的弟子越来越多,院子已经站满了人,其中,当然也包括了代宗主幽若离,她没有看到鬼影,但却听到了后面小师妹说的话儿。
听到小师妹在那里胡言乱语,劈头盖脸就是斥责:“花凌儿,你半夜神经兮兮、哭哭啼啼、胡言乱语什么?!!这世上哪来的鬼!!!再胡说八道,宗法惩戒。”
只是,这时候,有些人弟子纷纷说到:“宗主,我们确实也看到了,真的就是已故的蓝宗主啊。”
“嗯,如果说要谁去假扮的话,绝对不会那么像,简直就是蓝宗主本人。”
“是啊,不过小师妹吓坏了,说的话,也不一定准确,她说宗主您的话,请不要放在心上……”
这些是好的,但也有几个平日里跟着幽若离的弟子,本来就跟小师妹一伙人有矛盾,相互看不顺眼,以前因为蓝宗主在,又有大师姐罩着,所以她们也就不敢说什么,可如今,是幽若离当宗主,再没有谁能顾得了她们了,这种时候,正是,她们打击异己、表忠的时候。
“花凌儿,别以为你是蓝宗主最疼爱的小师妹,就可以这般血口喷人,幽宗主怎么可能会是杀害蓝宗主的凶手!!”
“就是,要不是那夜幽宗主通知大家,一起击退那天雪魔女,死的姐妹可能更多呢。”
“对啊,若不是幽宗主及时发现,可能到现在还不知道谁杀了蓝宗主呢。”
“花凌儿口不择言,诬陷幽宗主,这是对宗主的大不敬,不能轻易放过。”
“没错,不让今天她撞一次鬼,明天你撞一次鬼,都像她这样诬陷幽宗主,还有宗法吗?”
“……”
这些人说的也有道理,两方各抒己见,但最终,还是折衷、顾全大局的观点占了上风,而幽若离作为一宗之主,已经斥责过了小师妹,如果还抓着此事不放,严惩小师妹,那就显得她太小肚鸡肠、心胸狭隘了,而且,这么多弟子看着呢,她也不能做的太难看。
但小师妹说出了她杀害蓝宗主的事实,让她心存芥蒂,此次是初犯,尚可放过,若再故技重演,定不饶她。
于是,幽若离向着纷纷吵吵的大家说到:“都不要争论了,都是同门弟子,吵成这样,成何体统,丰清儿,把花凌儿带回房中,好好照顾吧。其他人,也都回去,继续休息吧。后天我就正式接任宗主之位,这两天要忙的事,可不少。”
所有人回房休息,当天夜里,丰清儿陪着花凌儿一起睡。
而回到自己房中休息的幽若离,却始终难以入眠,那些言之凿凿见到蓝宗主的弟子说的话,始终在她的脑海中不断地来回萦绕,迟迟不散。她先前就睡不好,蓝宗主及那死去的十几名姐妹的脸,总是浮现在她眼前,出现在她梦中。
只是她没想到,那蓝宗主,人都死了,还不安分,还要闹得人心惶惶、鸡犬不宁。
她心里很清楚,花凌儿的话,虽然许多人都不当一回事儿,但在一些人心中,她,已失去了那份宗主该享有的敬重。
但这又怎样,她心想:“等我正式当上宗主之后,谁跟我对着干,我就让谁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