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叶蝶浑身发抖,发着颤音道:“你怎么会有此物。”
“这是蓝将军生前珍藏的物品,是他未婚妻亲手所绣。”
千叶蝶的脸上掠过一丝痛苦,合上双目,缓缓道:“呵呵,未婚妻,他还记得我这个人,我还以为这个负心汉早就把我抛到九霄云外。”
“蓝将军其实不是有意负你,他至始至终都未忘却过你,这就是作佐证,他当年是有难言之隐。”蓝谦极力想澄清当年的往事。
“有心无力,他不辞而别,一去三年,一封书信都不回,你来告诉我,他有什么难言之隐。”
千叶蝶的脸色黯了黯,低头沉吟不语,再抬头时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蓝谦,嘴角噙着冷笑越来越冷:“不愧是一条血脉,巧言令色,还以为我是当初那个单纯无知的陆小蝶吗?你们将薄情寡义说得深情款款,不过是为了博取同情,让我饶你们一命,可是……”
蓝谦腰上猛然一紧,一瞬间就被一条黑色的鞭子紧紧缠住,力道之大勒的快喘不过气来。他被鞭子提着脚跟离地,脖颈发青,一股幽香扑鼻,显然他被千叶蝶提在了手中。
“我不信,我一个字都不信,是你们为了求生,满嘴谎言。我要杀了你!”
话音未落,一支笔杆疾如箭矢破空而来。
千叶蝶闪身躲避,手上劲道松懈,鞭子一松,蓝谦被惯性推倒,身子撞在地上,低低呻吟了一声。
他的身前出现沈末那张清朗俊秀的身影。
沈末的眉骨和鼻梁很直,一身正气,可惜脸上气色不足,带着有些恹恹的病容,可是人挡在蓝谦身前,仙风凛然,气势逼人。
沈末眉头紧锁道:“陆姑娘,请手下留。”
“想求饶了,可惜我是心肠歹毒的魔女,杀人不眨眼。”
“陆姑娘,我同情你的遭遇,若你一意孤行,不要怪我出手无情。好歹我也是这千里山川图的主人,在我的画里你还做不到肆意妄为了。”
“是吗,那我就试试能不能如你所愿。”
“轰!”天地间顿时乌云密布,雷声大震,远处旋风大作,天上浮云迸卷,咔嚓,一条条闪电如同银蛇飞舞,似乎一场大战就要拉开序幕。
“陆姑娘,你不要一错再错了。”
“我没错,错的是你们!”
“他死了,在他出征的那一年就死了。”蓝谦歇斯底里地喊着,泪水夺眶而出。
“说谎,说谎,这一切都是谎言。”千叶蝶不可置信地望向蓝谦,唇角咬的滴血,恍如梦呓般喋喋不休。
他捂住胸口,用力支撑着身体,站了起来,悲戚道:“蓝将军遗留的书信嘱咐万一他马革裹尸,不要把他身死的消息透露出去,他不想你一辈子活在悲伤中。”
千叶蝶震得呆若木鸡,“你们都在骗我,骗我。”
“是不是谎言,一辨可知。”沈末冷静道。
千叶蝶仿佛抓住救命稻草,激动道:“怎么辨认。”
“引魂。”
“我一个为非作歹的魔女,难不成连这个都不知晓吗?”倏忽她情绪激动起来,“可是连他的遗物都没有,去哪里招魂,去哪里求个答案。”
“他的衣冠冢埋在院子里的银杏树下。”蓝谦低语道。
沈末闻言轻轻抬手,墨笔一扔,轻薄的衣衫被扬起的仙气撩动,宛如一只振翅的仙鹤。
刷刷刷,神笔挥毫,酣畅淋漓。在众人惊艳的目光里,大家身旁出现一棵参天大树,枝繁叶茂,傲岸挺立,累累金黄的扇形叶子聚在一起泛着金色的华光。
千叶蝶目光痴痴凝望那株参天大树,喃喃道:“银杏树。”
蓝谦的眸子蕴含着无尽的愧疚,“我们回到城里,城破人亡,化作灰烬,只剩下那棵银杏树还活着,于是我便迁移到此。”
沈末不慌不忙将手贴在银杏树的树干上,空气中开始流动出一脉轻轻潜动的幽波,仿佛从明净的湖面湖澹荡开去,越来越广,化为一种不可神圣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