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西子和顾元灿关系一天天暧昧火热起来。见到了尤西子的变化之后,顾元灿更是心动不已,两人约好今晚在学校公园处见面。
那后面是一片树木,此时天色已经接近黄昏,沉沉夜色一点一点吞食了白日的光,厚重的云层慢悠悠地压下来。
毕宏超提着一个硕大的包,上气不接下气的跟在尤西子身后一路小跑带走,像是个被她使唤的奴隶一般。
尤西子总算是停了下来,打量了周围一眼,在原地站定,朝着毕宏超伸手示意他将包交给自己。
毕宏超缓过来一口气,忍不住抱怨:
“大姐,你化个妆换个衣服要那么多东西啊!”
“哎呀!都和你说了我一会没时间回教室的。”尤西子连头也没抬,朝着身前摆了摆手,“一会你帮我把东西带回去教室吧!”
说完,尤西子很是骄矜地把化妆品包里掏出来,准备趁着顾元灿还没来,给自己补个妆。
“这……”尤西子目光转了转,附近并没有什么可以放化妆品的桌子或是大石头,“我这东西要放在哪?”
毕宏超看了她一眼,摇摇头叹气,突然低下头来,把自己的背部放平,把自己的背给她摆东西。
尤西子当即会意,不客气地将化妆品在他的背上一件一件摊开,把毕宏超的背当成了临时梳妆台。
“我今天用的是这个颜色的眼影?”
尤西子嘴里嘀嘀咕咕,顺手就将眼影刷在毕宏超脸上抹了一道试色,又挑挑拣拣试了好几样,才终于选定,细细化了起来。
差不多快收手时,却忽然瞥见镜子里,自己的身后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顾元灿!他来了!
尤西子立马手忙脚乱的将化妆品收起来,一股脑的全部塞进包里。毕宏超都还没反应过来,尤西子就已经推着他的背朝树林里走。
她可不能让顾元灿看见,明明是和他约会,这时候自己却和另一个男的呆在这里!
毕宏超也看见了从远处走来的顾元灿,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但还是顺着尤西子的意思,走进了那片树林之中。
尤西子这才松了一口气,绽开一个笑脸,转身朝着顾元灿走去。
她不知道的是,树丛之中藏着一个大大的马蜂窝,危险正在靠近草丛里的毕宏超。
毕宏超心中叫苦不迭,但顾元灿就在外面,自己这时候也不能出去,只能眼睁睁看着几只马蜂在自己的眼前飞舞。
“你等很久了吗?我来晚了。”
顾元灿脸上扬起温暖的笑容,语气柔和,尤西子赶紧摇了摇头:
“没事没事,我也才到不久!”
两人交谈了几句,黄昏已经近乎被夜色淹没,周围静悄悄的,连半个人影也见不到。
顾元灿眨了眨眼,面前少女的脸模糊不清,黑蒙蒙的天色笼罩下越看越美。忽然就凑近了她,蜻蜓点水一般在尤西子的脸上落下一个吻。
尤西子瞪大了眼睛。
毕宏超那边立即不太好了。本来想着等这两人走了,自己就能赶紧从树林里出来,没想到顾元灿直接亲了尤西子。
一时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情绪,毕宏超直直看着这一幕,忽然一只马蜂落在了他的脸上。
毕宏超的脸在刚才尤西子试妆地时候涂了一点香粉,吸引得那几只蜜蜂一直不肯放过他,感受到慢慢爬动的蜜蜂,毕宏超的一颗心都紧绷起来。
“嘶——”
毕宏超竭力忍住了抽气声,那只肥马蜂并没有就这样放过他,就在毕宏超的脸颊上狠狠刺了下去。
他不能喊出声,这一刻,为了她的幸福。
......
转眼已经到了晚上。
刚和顾元灿逛好操场回来的尤西子脚下踩着轻快的舞步,嘴里哼着小曲儿,一蹦一跳的从教学楼外面走进来。
正在高一教学楼门口站班值岗的毕宏超脸上面无表情,左半张脸上还肿着一个深红大包,时不时有过路的同学指着他的脸嘲笑两下。他无视了那群人,手上正忙着整理桌上的名单册子,忽然被一只手按住了他手上的动作。
“B超!你在值班呢?!”
清甜的声音传入耳畔,不容多想这便是他最熟悉女孩儿的声音,他不敢抬起头来看她,只是向后退了两步一直躲避着她的目光。
天色有点暗,毕宏超埋着自己的脸不让尤西子看到,尤西子越来越好奇,正在她要凑近毕宏超的脸仔细观察一下之时,晚自习的上课铃声恰好在这一刻打响,毕宏超顺势一把推走了她,把她转向楼梯口处催促着她赶紧去上课。
尤西子就这么被毕宏超给敷衍了过去,可是自己脸上尖锐的疼还残留着,如果,她刚才发现了这个大包询问了他怎么回事,她会心疼自己的付出吗?
或是,有一点点的同情吗?
毕宏超笑着轻叹一声气,摘下眼镜揉揉自己发酸的眼皮,自嘲道:“真是活受罪......”
晚自习开始了,窗外是有些压抑的黑,入秋时节的夜晚有些冷,风一点一点的吹进来,凉透了杜若邻的心。
杜若邻趴在桌面上,竭力让自己不要去注意身后的动静,但还是免不了心中的酸涩。
夏知末不知为什么跑到他们班来了,一副毫不避讳的样子和宋利圣手舞足蹈地闲聊说笑,她原本就性格活泼开朗,两人谈论的话题十分融洽,杜若邻甚至插不进去一句话。
聊了许久,夏知末也有些渴了,看见宋利圣桌上摆着一瓶可爱的旺仔,上面还画着有趣的图案,也没有多想,顺手就拿过来:
“你这旺仔不喝吧?我喝了啊。”
夏知末手上动作利落地开了罐,铁片发出一声脆响,几乎是一瞬之间,杜若邻猛的转过身来,看到那瓶已经被打开的旺仔,目光凶狠愤怒:
“你不可以喝这个!!”
杜若邻一把将旺仔狠狠从她的手中夺过来,力道之大,甚至让牛奶泼出来了些,洋洋洒洒地溅落到了夏知末的衣服上。
捏着那个已经被打开的旺仔罐,杜若邻情绪强烈的波动,张了张口还想说些什么,没想到宋利圣突然站起来,扯了张餐巾纸帮夏知末擦衣服。
“喝了就喝了吗!再买不就行了!你看你泼了她一身!”
杜若邻一呆,气得咬紧了牙,更是生气了:
“买?!你去哪里能买的到......”
“唉呀不是超市里到处都有么!”
宋利圣皱起眉,不耐烦随便回答了两句,面前女孩儿却气的跑了出去。
外面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杜若邻一赌气就跑去了操场,连月光也被掩埋,四周是一片黑暗和死寂。
杜若邻死死咬紧了唇,在心中一遍一遍近乎疯狂地默念。
不可以哭,她不能哭,她不能这样被打败了。
泪水却怎么也忍不住要落下。
她真的受不了了这几天的折磨,好像自从夏知末回来以后,宋利圣整个人就都变了!
在他身上再也看不到大叔的样子,那个用温暖安抚她的身影,那个总是无条件纵容宠爱她的人已经消失不见。
不知在操场逛了多少圈,直到情绪稍稍平息了些,不再躁动着四处乱撞想要寻找一个突破口,银月清冷的光破开层层云雾,透出一丝锋芒。
杜若邻才终于抬步回到了教室。
她已经想的很清楚了。
杜若邻很冷静,她的心底是一片再难起波澜的死湖,这段感情是时候要有人站出来去了结了。她伸手把自己桌上的旺仔也拿过来,神情肃穆地坐在宋利圣面前:
“还记得这瓶旺仔吗?这是我们一人一个的纪念品。这瓶是你亲手为我画的,那瓶刚被夏知末喝掉的是我亲手为你画的.......旺仔是我们的开始,现在旺仔被人喝了,说明我们的关系也结束了。”
宋利圣刚想开口说话,却被她迅速打断:
“你不要说话!听我说完。”
杜若邻的声音里有几分濒临崩溃的歇斯底里,宋利圣手一颤,闭上了嘴。
“从前你连一个臭了的易拉罐都如此宝贵,翻遍全校垃圾桶也要找回来,因为那是我送你的第一份礼物。但这几天,我好像再也看不到那个爱我的大叔了。”
“我们的爱情,终究还是比不过你的初恋重要。”
宋利圣紧皱着眉头,心里已经碎成了一片,身体甚至比理性更为迅速,刚伸手想拉住她,和她说对不起,然后紧紧抱住她.......
却被杜若邻狠狠抽回了手!
宋利圣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把自己那瓶旺仔打开喝掉,然后笑着吐出了他一直想听到的那两个字。
“分手吧。”
宋利圣目光一恸,强压下心里的酸楚,在心中叹了口气。
她终于说分手了。
这是他这么些天来一直费尽心思折磨她说出口的话,在那一刻,他终于听到了那个女孩儿绝望的开口,而这种绝望,是他亲手创造的。
看到面前女孩儿惨淡的背影,强忍着独自抽泣。他握紧了拳头,恨不得把自己给掐出血来,他在心里用力地告诉自己:他不能心软,不能去搭她的肩,他只能这样做,只有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