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莫颜也平安无恙的回来,让众人都大大舒了一口气。
隔天就是念叨了许久的生日晚会,尤西子期待得甚至有些紧张了,连上课也不太能定得下神,空气里都带着雀跃的甜味。
才到傍晚,就忍不住跑去将朋友们挨个通知了一遍,生怕谁偶然忘记。尤其是毕宏超,尤西子跟在他身后一路叽喳,来回嘱咐得他耳朵都要生茧。
“好好好,我保证,我用性命发誓,一定会去的!”
毕宏超有些无奈,最近尤西子对他的态度,莫名热切得有些烦人,但是……他似乎不太讨厌这样。
尤西子终于作罢,眨眼绽出一个灿烂的笑,才快活的跑走。
终于是挨到天色一寸一寸沉下去,分秒的指针缓慢游弋,定格。
想着能见到杜若邻,提早了几个钟头宋利圣就按捺不住兴奋,特意跑去校外好好做了一番造型。西装熨烫的笔挺贴合,先前疏于打理的青色胡茬也仔仔细细剔干净,用发胶定了吹的形状,对着镜子左右转转,才满意地出门去拽顾元灿同去。
顾元灿虽然也精心打扮一番,但走在宋利圣身侧,还是黯淡了两分。有些别扭的撇了一眼后者,语气带着酸味:
“我女朋友过生日,你穿的跟个新郎官一样,干什么?”
“你懂什么?”宋利圣更是挺直脊背,“这叫男人味!”
“你穿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去求婚!”顾元灿回怼。
“是吗?”宋利圣下意识摸了摸下巴,“我怎么不觉得?”
正想着自己的装扮是不是有些太夸张,电梯门缓缓而开。早就已经守在电梯口的服务员目光在两人之间一转,便微笑着朝宋利圣递过来一束鲜花:
“先生,这是您的花。”
宋利圣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顾元灿先一步接了去:“给我吧,这是我预订的。”说罢还狠狠剜了一眼宋利圣。
“哦,不好意思!”服务员有些尴尬的笑笑,“看这位先生的样子……我还以为他要求婚。”
“我才是男主角。”
顾元灿小声嘀咕,两人已经走到包厢前,推开厚实的木门。
布置显然是极为用心的,连缀挽结着焰红的丝绸,成簇的糖果色气球,角落里花瓶中带着水珠的白玫瑰。
裂纹大理石的圆桌上摆满了造型精致玲珑的甜点,水果也饱满漂亮,都装在镀金边的纯白瓷碟里。
宋利圣的目光没有在这些东西上停留半刻,在踏入的一瞬,就自然而然的对上了坐在最角落里的杜若邻。
玲珑少女,白皙而沉静地坐在那里。
众人下意识朝着开门声看去,循着宋利圣的视线找到了人,顿时都心领神会地嘘声起哄。
宋大哥都来给我过生日了!我太荣幸了!”
尤西子早已兴奋的双颊泛红,看到宋利圣和顾元灿进来,更是开心欢迎。
宋利圣径直走到了尤西子面前,瞥了一眼就坐在她身边的杜若邻,意味深长的咳嗽一声。
尤西子即刻会意,马上滚起身让到一边,宋利圣若无其事的坐下。
这场景该死的熟悉。
杜若邻见宋利圣抢了寿星位置,有些不悦,假装高冷道:“这半边是女生坐的!你应该坐到那边男生的位置去!”
她本以为这些天的沉淀已经能够让她再见到宋利圣的时候若无波澜,但瞳孔映进这个人的模样,心弦还是猛的颤了颤。
宋利圣双臂抱胸,做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我还就是喜欢坐女生坐的位置,怎么样?再说了,这家酒店都是老子订的,我爱坐哪就坐哪!”
到了话尾,几乎有几分戏弄的语气了。
顾元灿在男生那头聊的火热,在酒店包厢里不抽烟总觉得嘴有点痒,摸出一包烟来围着餐桌那半边的男生位置一个个发过去:“抽烟么?”
很快就递到了最后一个男生手边,又顺手递到了下个座位旁边,恰好落在了杜若邻的手上。看见宋利圣坐在杜若邻旁也没多想,凑上前就递上一根:“抽烟么?”
宋利圣半天没说话,顾元灿疑惑抬头,前者用一种要杀人的目光盯着他。
“咳咳!”顾元灿立马缩回手,“当我没说……”
明明他在外人面前也是一副高冷的样子,但到了宋利圣这里却是真的硬气不起来,回回认怂。
宋利圣一把打落他手中的烟:“你说抽烟么?!”
顾元灿尴尬:“嘿嘿,太顺手了......”
包厢内的气氛逐渐升温,一直安安静静玩手机的杜若邻也忍不住撇了尤西子几眼。尤西子不是很期待今天的生日吗?怎么不赶紧开始?
尤西子看着手机,屏幕还定格在几分钟前她和毕宏超的聊天页面。
“你怎么还没来?”
这一句消息之后,毕宏超很久才传来回复:“快了。”
“西子!”杜若邻轻轻喊了她一句,“你今天是寿星啊,怎么不说话?”
顾元灿也迅速反应过来,赶紧倒了一杯红酒,敬身边的尤西子:
“今晚最美丽的寿星公主,祝你生日快乐,希望今后每一年我都会陪在你身边给你过生日。”
说罢,顾元灿拍了拍手,示意生日蛋糕可以上场了。
片刻后,包厢门被再次推开,早已准备好的精致蛋糕被放在银色推车上,足足有五层叠成一个小塔,雪白而甜蜜的奶油散发着糖分的香气,边缘缀了一圈鲜红欲滴的樱桃草莓。
不知是谁熄灭了包厢的灯,只剩下蛋糕周围跳跃的橘色火光,生日歌慢慢响了起来,顾元灿深邃立体的五官在昏暗的烛光中俊朗的令人心动。
在场的女生多少都有些羡慕,纷纷站了起来鼓掌欢呼。就连杜若邻也忍不住应和起来,胳膊肘一不小心碰到了旁边男人的脑袋,宋利圣揉了揉那一角翻了她个白眼。
“看你那样子!等你过生日,老子给你准备个比这更大的!”
整个包厢沉浸在欢腾的气氛里,但光芒之下的今日主角,唯独是寿星尤西子,却笑也笑不出来。
她看到了顾元灿为自己进行准备的这些,要说没有感动是假的,但……
直到吹灭蜡烛,都觉得心里缺了一块。
“要不要再等等?”尤西子忍不住小声开口,但她的声音被淹没在人群的起哄声里,终于也放弃了。
尤西子的目光穿过人群的缝隙,落在那个空空如也的位置上,秦小芙敏锐的捕捉到闺蜜的情绪,顿时了然。
而学校那边,毕宏超却被父母给拖住了。
“爸妈,我今晚要去参加朋友的生日晚会,这是她的18岁成人礼。”
毕宏超有些无奈,但还是被父母带上了车。父亲闻言不快的转头责备:“你奶奶生病住院了,她想见你,朋友过个生日有什么重要的?有奶奶重要吗?”
奶奶生病了。
毕宏超瞳孔一缩,无数回忆的片段涌上来。父母工作辛苦忙碌,从小便是奶奶陪他玩耍长大,对他而言,奶奶的分量甚至不比父母轻。
挣扎了一瞬,毕宏超终于还是按灭了手机。
直到生日蛋糕吃完,几人商量着去唱K,毕宏超仍旧没有出现,尤西子的喜悦已经完全消失了。
烦躁之下,只能徒劳的给聊天窗口不断发送消息。
“你答应我来参加我的生日晚会,为什么不来?”
“说话!我饭都吃完了,你人呢?”
但对面不会有回复。
杜若邻忍不住看尤西子,虽然不知具体是什么原因,但尤西子一直不说话,作为好友她还是想帮尤西子融入气氛的。
“西子!”杜若邻开了一瓶啤酒,走到尤西子身边,“刚才吃饭都没有好好敬你!今天你过生日,一定要多喝一点!”
“好!”
尤西子正好也心情烦躁,想都不想便跟着一起咕嘟咕嘟灌了几口。
杜若邻才喝了一半,忽然从旁边伸过来一只大手一把抢走她的啤酒瓶:“谁让你喝酒的?!你不知道你自己喝多了什么死样子?一会儿你还想老子送你回去?我帮她喝!”
宋利圣接过了那瓶啤酒,吹起了牛批:“就这些酒,我喝一箱都没感觉,对我来说就是喝水......”
顾元灿见状自然也不甘落后,抢了尤西子的酒瓶,两个男人对吹起来……
三个小时过后。
“来!喝兄弟......咱、咱们好久没喝了啊。”
“哈哈哈宋利圣你看你那死样子...你、你你不是喝、喝不醉的么。”
两个大男人喝的不省人事,在大街上手舞足蹈地发着酒疯。
杜若邻好不容易才将这两人分开。架着这个高大的男人,闻着他的一身酒味,杜若邻忍不住嫌弃道:“还说你送我回去呢?变成我送你回去了......”
拦了出租车,直到站在小区门口,杜若邻才反应过来,自己并不知道宋利圣住在哪栋。
“喂!”杜若邻扯着他的耳朵,“你家是哪栋啊!”
宋利圣听见声音,迷迷茫茫睁开眼,缓慢的眨了眨。
杜若邻催促还未出口,忽然就被宋利圣猛的拉近距离,两人额头贴着额头,柔软的唇瓣之间只剩下一息距离。
他,他该不会是要……
杜若邻的心跳陡然加速。
就在两人即将触碰的刹那,宋利圣忽然张开了嘴:
“嗝!”
浓厚的酒臭扑面而来,杜若邻猛地一把将他踹开:
“宋利圣!臭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