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蒙中校,您想做什么?”吕贝克惊讶的问道。
罗蒙没有立即回答吕贝克的问题,而是向站在自己身后的几名军官喊道:“从现在起,你们就带着手下的士兵们守在门口,记住,在没有接到我的命令前不允许任何人进来,你们都听明白了吗!”
“是,中校!”军官们异口同声的答道。
“很好!”罗蒙这才接着对吕贝克说道:“将军阁下,现在我们可以安心的上去了!”
吕贝克的惊讶顿时转化为赞赏的笑容,“罗蒙中校,您想的可真周到。”
“这是我应该做的!”罗蒙简练的答道。
“走吧!”就像当年在战场上冲锋陷阵一样,吕贝克一马当先冲上楼梯!
短短的一分钟之后,吕贝克就在罗蒙和一群士兵们的簇拥下闯进施特莱纳的病房。刚一进门,他就看见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自己面前,他立刻气势汹汹的掏出手枪对准这个人,“霍夫曼!你被捕了!”
霍夫曼望着吕贝克凶神恶煞般的表情,竟然没有一点害怕的意思,不仅如此,他反而还露出平静的微笑,“尊敬的吕贝克将军,我非常欢迎您的到来,这意味着我们终于等到了摊牌的时刻,或许您都想不到,我为这一天付出了多少努力。”
吕贝克轻蔑一笑,“你用不着故作镇静,施特莱纳已经死了,没有了靠山,等待你的只有死路一条,如果你现在愿意跪下来恳求我的话,也许我会让你死得痛快一点!”
霍夫曼平静如常,他笑着说:“真没有想到您的消息居然如此灵通,看来将军身边的确是有奸细,不过这并不令人奇怪,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抵御住金钱的诱惑。”
“嗯?”吕贝克满腹狐疑的盯着霍夫曼,他的手指紧紧扣住扳机,黑洞洞的枪口始终没有离开霍夫曼身体的方向。
“您为什么不开枪啊,这不是您一直都想做的事情吗?”霍夫曼心情好得出奇,居然和吕贝克开起了玩笑。
“哼!你以为刺激我两句就能让我上当吗?”吕贝克咬牙切齿的说道:“我不会让你死得那么轻松!这几年来,我一直忍受着你们的欺压,在德国的历史上,从来没有一位将军要接受一个少校摆布的先例,这都是你和施特莱纳带给我的耻辱!而今天,那个愚蠢的家伙总算是去见上帝了,我……”
“住口!”霍夫曼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一股杀气升腾在他眼中,“您有什么资格侮辱施特莱纳将军!他是一位真正的军人,从来不会耍您这套把戏,您在背地里散发的那些无耻的谣言听上去就让人恶心!真正背叛元首的人是您,可您却卑鄙无耻的把罪名按在施特莱纳将军头上,那些无知的军官们受到谎言的蒙蔽,跟着您走上一条危险的道路!您不但把自己曾经在元首面前立下的誓言当成废纸一样看待,居然还准备在阴谋得逞后,丧心病狂的出卖帝国的秘密!这些都是您犯下的无可饶恕的罪行!”
“哈哈……”吕贝克发出一阵狂笑,“霍夫曼,你说的没错,这些事情都是我做的,可现在你又能拿我怎么样?施特莱纳死了,我作为他的副手接管雅利安城是一件天经地义的事情,你就算是有满肚子的牢骚,也只能去地狱里宣泄!”他随即脸色一沉,厉声喝道:“罗蒙中校,立刻逮捕他!”
但是吕贝克却没有想到,罗蒙仿佛是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静静的站在原地不动,就连那些士兵们也对他的命令毫无反应。“喂!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把他抓起来!”他恼怒的转过身冲他们大声喊道。
“您真可怜,到了这个时候还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啊!”吕贝克吃惊的转过身,当他看到挂在霍夫曼嘴角那丝嘲弄的笑容时,一个恐怖的念头突然窜上心头!“难道说……”
“将军阁下,您被捕了!”一支手枪抵在他的腰间。
“罗蒙!你!”吕贝克一下子变得面如土灰,他看见罗蒙脸上露出和霍夫曼一样的藐视,而站在罗蒙身后的那群士兵们则把手中的*对准自己,他们的眼神中爆发出对叛徒的仇恨和鄙视。
霍夫曼缓步走向前,神态轻松的把吕贝克的手枪拿到自己手里,还在他面前示威性的晃了一下,“没想到吧,亲爱的将军阁下,在您身边居然会有一只特洛伊木马,哈哈……您应该记住那句古老的谚语,谁笑到最后,谁就笑得最好。”
“你们……你们……”吕贝克浑身颤抖,他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完全击垮,惨绿色的独眼中不再有阴谋得逞时的欣喜,只剩下一片不知所措的茫然。
“吕贝克将军,您一向对我礼遇有加,不过很抱歉,我只能忠于元首!”罗蒙的笑容里透着一丝不屑,他接着说道:“为了掌握您谋反的证据,霍夫曼少校和我一起商定了这项计划,他假装在公开场合摆出一副打击排斥我的态度,而我则伪装对此非常不满,如此一来,您就想当然的以为可以把我拉拢到您的麾下,而在此后,为了获取您的信任,我按照少校的部署不断的为您出谋划策,结果呢?您就像是一头愚蠢的野兽一样,终于钻进聪明的猎人所设下的圈套!”
“罗蒙中校是一个勇敢的军官,为了履行效忠元首的誓言,他甘愿冒着风险到您身边工作,像这样忠诚的人我怎么会视而不见呢?倒是您应该好好反省一下用人之道,靠那些金钱之类的东西只能收买来小人,永远不可能俘获一颗勇士的心。”霍夫曼随即向身后那扇紧闭的房门喊道:“你们出来吧。”
病房套间的门开了,弗莱舍尔和布劳恩押着魂不附体的莱希特从里面走出来,而吕贝克的仇恨也在此时找到了发泄的对象!
“你这个卑鄙的小人,我给了你这么多好处,可你竟然会用这种无耻的方式欺骗我,”吕贝克猛地扑到莱希特面前,伸出手死死掐住他的脖子,“我要扭断你的脖子!好让人们知道恶人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莱希特猝不及防,他一下子被吕贝克掐的直翻白眼,本来就已经因为阴谋败露而面无血色的脸庞瞬间变得青紫,他的手脚无助的挣扎着,嘴里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眼看就要命丧当场……
“把他们分开!”随着霍夫曼一声令下,弗莱舍尔、布劳恩、罗蒙和那些士兵们一拥而上,他们掰开吕贝克的手,把他死死按到地上。
“放开我!你们这群混蛋!我要见施特莱纳将军!我抗议!你们没有权力这样对待我!”吕贝克拼命挣扎着站了起来,弗莱舍尔等人使出全身力气,才把他又按了下去。
霍夫曼闲庭信步般围着吕贝克转了一圈后,用自己坚硬的皮靴踩住他的脸,“将军阁下,我很遗憾的告诉您,施特莱纳将军现在正躺在一张舒适的床上休息,他对和一个将要被处死的叛徒会面没有兴趣,我要是您的话就不会去打扰他,用鲜血来洗涤您犯下的罪行吧,这样会让大家都好受一些。”
“霍夫曼!你这个魔鬼,你有什么权力这样做!我要求得到军事法庭的审判!我要为自己的行为辩护!你们谁也无权随意处决一个曾经在战场上为元首流过血的将军!”吕贝克的军帽在刚才的混乱中已经掉落在地,他那一头茂密的金发此刻在霍夫曼的铁蹄之下根根竖立,仿佛是在做出最后的抗争!
“您还是和上帝说这些话去吧!”霍夫曼嘴唇轻启,吐出一句冷酷无情的话。他掏出吕贝克手枪的弹匣,耐心的做着一项工作,不一会儿的功夫,他就将一把只剩下最后一颗子弹的手枪扔到吕贝克面前,“将军阁下,军人枪膛里的最后一颗子弹往往是留给自己的,作为一名曾经在战场上屡建功勋的党卫军中将来说,再没有比这更好的结局了。”他把皮靴从吕贝克脸上移开,向众人挥手示意道:“我们走吧,别挡住吕贝克将军去天堂的道路。”说完,他就率先走出病房,弗莱舍尔等人也跟在他身后迅速离开。当然,他们并没有忘记把像死人一样躺在地上的莱希特拖出去,这家伙神情呆滞不说,裤裆里还散发出一股难闻的气味,他已经被刚才的事情吓得大小便失禁。
“咣当!”沉重的关门声让吕贝克心头一颤,他盯着那把静静躺在地板上的手枪,眼神中充满绝望和凄凉,他此刻满脑子都是悔恨。莱希特在电话中略带惊慌的声音,罗蒙得知施特莱纳死讯时的自告奋勇,这些事情假如他能察觉万一,也绝不至于沦落至此。可是在这个世界上凡是具有野心的人,他们最容易犯下的错误就是在欲望的诱惑下失去理智,所以今天的结局对他而言其实早已注定。
吕贝克抓起落在地上的手枪,深吸一口气后,站起身来取下眼罩,那只被俄国人的炮弹炸的只剩下一个黑窟窿的左眼框里令人恐惧的渗出滴滴血泪,仿佛是在昭示着他内心深处的失落和不甘……
“马克西米利安·冯·霍夫曼!我以生命为代价诅咒你!总有一天,你会被一团愤怒的火焰吞噬,到那时,你连一块骨头都不会剩下!而你的那些帮凶们也会遭遇同样的下场!我将会在地狱的熔浆里等待那一天的到来!哈哈……哈哈……”
“呯!”一声沉闷的枪响回荡在医院里,而比枪声更让人恐惧的是吕贝克临死前那恶毒的诅咒!罗蒙的脸色瞬间就变得如同一张白纸,他的手不停颤抖,竟然连枪都无法拿稳!
“罗蒙中校,您的手为什么要发抖?”霍夫曼伸手托住他的手枪,微皱眉头道:“您已经打开了手枪的保险,如果掉在地上会走火的。”
罗蒙惊魂未定的喊道:“他在诅咒!您听见了吗?他在诅咒我们!上帝啊,他在临死之前发出的声音简直就像是魔鬼在嚎叫!”
“哈哈……”霍夫曼不知为何,居然得意的大笑起来。
“我的天哪,您还能笑得出来,难道您一点都不感到害怕吗?”罗蒙吃惊的看着霍夫曼问道。
“害怕?”霍夫曼把脸一沉,“不,亲爱的罗蒙,请您记住我的这句话——只有那些一心想着上天堂的人才会害怕下地狱。”
罗蒙迟疑道:“可是……”
“罗蒙中校,您没必要为此感到恐惧,这只不过是一个无耻之徒在临死前最后的哀鸣而已,您不要忘了,眼下还有一件更为重要的事情等着您去完成。”
“啊……啊……好吧,请您提醒我一下,还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去做?”
“看来吕贝克的诅咒的确已经影响到您的心情,”霍夫曼略带不满的说:“按照预定计划,您现在应该去通知吕贝克的手下到他的官邸内参加夺权成功的庆祝活动,记住,您不但把他们全部抓起来,而且不到万不得已时,绝对不能开火,我要让他们全部活着,您听明白了吗?”
“是!我马上就去!”罗蒙收拾起慌张的心情,在霍夫曼冷峻目光的注视下,带着部下们离开了医院。
“奥托,”霍夫曼扭头对站在自己身后的布劳恩说道:“你去把路德维希中尉找来,我要带着他去和我的筹码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