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路德维希情急之下,猛地一打方向,吉普车发出一声低沉的怒吼,飞快的绕过不速之客,直接冲向山崖,车厢的铁皮和岩石刚一接触,就迸发出一阵刺耳的摩擦声和让人心惊胆战的火花,五十米、四十米、二十米……
终于,吉普车在路德维希的控制下,极不情愿的停在了豪勒河的岸边。
“好险!”路德维希死死抱紧方向盘,头上冷汗直冒,他很清楚刚才如果自己的反应再慢一点,那么现在已经连人带车冲进了豪勒河!
“弗兰茨!这已经是我们第二次遇到类似的事情了,我相信上帝绝对不会再给我们第三次机会!”齐楚雄脸『色』煞白,刚才的兴奋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现在就去教训一下那个冒失鬼!”路德维希怒不可遏的冲下车,挥舞着拳头准备惩罚那个不速之客,可是他刚冲到那个人面前,却一下子愣住了!
“我的上帝!怎么是您?”
齐楚雄听到路德维希的惊呼,他急忙跳下车跑过来一看,发现那个不速之客居然是罗森巴赫,这下他也有些糊涂了,“上尉,今天可真巧,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您。”
“不是巧合,”罗森巴赫冷冷道:“我是专门在这里等你们的。”
“等我们?”齐楚雄和路德维希异口同声道。
“上我的车吧,事情我会慢慢告诉你们。”罗森巴赫说完就扭头走向一辆停在不远处的吉普车。
齐楚雄和路德维希对视一眼后,就急忙追上罗森巴赫的脚步,坐上那辆吉普车疾驰而去。
吉普车开出去没多远,齐楚雄就急忙问道:“上尉,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您为什么要跑到这里等我们。”
罗森巴赫依旧面无表情,“我去了一趟吕贝克的官邸,据汉娜讲,那个俄国女人从昨天开始绝食,我不认为这一个好的现象,所以我希望您能够去劝劝她。”
“这就是您一直在等我们的原因吗?”齐楚雄问道。
“这个女人必须活着,这一点对我很重要。”
“您可以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
“我需要知道她的身份,还有她是怎么从集中营里逃出来的……”
“您如果真想知道这些事情,还不如直接把她送到盖世太保那里去!”齐楚雄突然冷不丁打断了罗森巴赫的话。
“吱!”罗森巴赫猛地一脚踩下刹车,像疯了一样的吼道:“您在胡说什么!把她送到盖世太保那里去对您有什么好处?那些穿着黑皮的家伙们一定会杀了她,这难道也是一个医生希望看到的事情吗!”
“对啊,齐,要是把那姑娘送到盖世太保那里去,不但她的『性』命难保,我们也会受到牵连,这些事情你难道没有想过吗?”路德维希也在一旁发出了担忧的声音。
面对两人的质疑,齐楚雄只是淡然一笑,“别紧张,我刚才那样说只是因为我想证实一件事情,我是绝不会把那姑娘送到盖世太保手中的。”
“证实一件事情?”罗森巴赫吃惊的问道:“您想知道什么?”
齐楚雄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道:“我只是想知道在有些人冷酷的面具下面是不是还藏着一颗仁慈的心。”
罗森巴赫眼中划过一抹愕然,他凝视着齐楚雄的脸庞,许久之后,他默不作声的发动车辆,向雅利安城驶去。路德维希困『惑』的看着他们,心想这两个人怎么像是在打哑谜一样。
三个人一路无语,车厢内充斥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默,渐渐的,吉普车驶入了“地心之光”的视线范围,一幕紧张的画面也随之出现在他们面前,全副武装的德国士兵们神情紧张的在街道上部署着铁丝网和防护桩,身着便衣的盖世太保们站在街角和十字路口,用警惕的目光注视着从他们身边经过的每一个人,这种怪异的场面立刻引起了罗森巴赫的警觉,他在心里不安的想道,看来雅利安城里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令人震惊的事情。
好像是为了证明他的预感,吉普车刚刚驶进城内就被巡逻队拦下,一位宪兵少尉来到车前伸手道:“上尉,请打开车门,我们要进行检查。”
“放肆!”罗森巴赫勃然大怒道:“你难道不知道我是谁吗?”
“对不起上尉,”宪兵少尉毫不客气的回答说:“集中营里发生了囚犯逃跑事件,霍夫曼总理命令必须严格搜查,不能放过任何一处可疑的地方,虽然您身为统帅阁下的副官,但是也必须接受我们的检查。”
罗森巴赫的心嗖的一下提到了嗓子眼上,他忐忑不安的看了齐楚雄和路德维希一眼之后,就跳下车接受检查,宪兵少尉围着吉普车转了几圈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之处,于是便对罗森巴赫敬礼道:“上尉,您可以走了。”
罗森巴赫没有上车,而是皱着眉头问道:“少尉,你可以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吗?”
“今天一大早,布吕克瑙集中营发生了囚犯刺杀军官事件,集中营司令官布劳恩上尉受了重伤,而对他行刺的囚犯趁『乱』逃出了集中营,霍夫曼总理对此非常震怒,已经下令要不惜一切代价抓到凶手!”
“天哪!这实在是太不幸了!”罗森巴赫假装惊叹,心里却暗暗松了一口气,庆幸这些人不是冲着契尔斯卡娅来的。
“可不是吗,”宪兵少尉愤愤不平道:“要我说,我们就应该把那些杂种全部弄死,省的他们给我们找麻烦!”
齐楚雄额头上掠过一道愤怒的闪电,他用手重重的拍了一下车座,“罗森巴赫上尉,我们还是赶快走吧,这里的空气实在是糟透了!”
罗森巴赫闻言急忙发动车辆离去,只剩下一脸『迷』茫的宪兵少尉呆在原地,独自回味齐楚雄话语的含义。
吉普车在城内飞驰,不时和一辆辆载满士兵的军车擦身而过,罗森巴赫机警的扫视四方,在确信没有被人跟踪之后,这才把车停在距离吕贝克官邸不远处的一个僻静的十字路口,领着齐楚雄和路德维希快步跑进了官邸。
“弗兰茨!”刚一见到自己的丈夫,汉娜就兴奋的扑过来,两人拥抱在一起激烈的热吻着,罗森巴赫眉头微皱,背过脸去假装没有看到。
“我说弗兰茨,别光顾着和自己老婆亲热,我们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办呢。”齐楚雄乐呵呵的发出了善意的提醒。
“啊!对不起!”路德维希慌忙松开自己的妻子,面红耳赤的挠着头,就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
在罗森巴赫的带领下,一行人来到二楼的卧室里,契尔斯卡娅此时已经不再用被子蒙住头,她斜靠在床头,冷冷的扫了众人一眼,便扭过脸盯着地面一言不发。
齐楚雄略作思考,就对罗森巴赫说:“上尉,您愿意为我做翻译吗?”
“当然可以。”罗森巴赫接受了他的请求。
齐楚雄走到床边,尽可能让自己的语气变得舒缓,“契尔斯卡娅,我相信您一定在集中营里受到过残酷的折磨,我完全可以理解您痛苦的心情,因为我也曾经有过类似的遭遇,不过,我不认为这能成为您放弃生命的理由,想想看吧,如果您死了,您的亲人们会怎么想,他们此刻也许正在家门前望眼欲穿的盼着您回家,您难道忍心让他们的等待化为泡影吗?不,您不能这么做,生命是宝贵的,就算是一只蚂蚁也有追求幸福的权利,您不能因为暂时的挫折就失去对生活的信心,如果说您的人生有百分之五十的时间不得不生活在黑暗中,那么剩下的那百分之五十肯定属于光明,如果您忍受不了黑暗中的生活而选择放弃的话,那么就意味着您将永远无法享受光明的生活,所以说您应该鼓起勇气,勇敢的面对今后的生活,这才是一个坚强的俄罗斯姑娘该做的事情……”
罗森巴赫把齐楚雄的话一个字不差的翻译给契尔斯卡娅,随着他语气低沉的讲述,契尔斯卡娅冰封的心终于解冻了,多少个饱受煎熬的日子过去了,她从来没有听到过这样温暖人心的话,她的肩头开始轻轻抖动,一滴滴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流淌到雪白的床单上,在那上面留下了感动的印记。
“这个人是谁?为什么他的话听起来这么温暖。”契尔斯卡娅缓缓扭过脸,对齐楚雄投去探寻的目光,一张东方人的面孔进入了她的视线,乌黑的眼眸中闪烁着善良的眼神,瘦削的脸庞上写着坚定果敢的勇气,他看上去一身正气,凛然不可侵犯,但是他的身上却裹着一件墨黑『色』的党卫军少校军服,领口上还挂着一枚闪闪发光的铁十字勋章。
契尔斯卡娅越看越觉得这个东方人很面熟,她不停的在脑海中搜寻着那些记忆中的画面……
突然,一张令人生厌的海报浮出她的脑海,她终于想起来这个人是谁了!
“不要脸的叛徒!从我身边滚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