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军医院手术室外的走廊内,一群德国军官正焦急的等待着手术室的绿灯亮起,垂头丧气的莱曼也混杂在他们中间,他刚刚就任雅利安城盖世太保首领不久,却遇上了布劳恩遇刺这种倒霉事,但这还不是最让他头疼的事情,种种迹象表明,那个刺杀布劳恩的囚犯在逃出集中营之后,正在向雅利安城靠近,死一个布劳恩也许不算什么,可是万一这个囚犯要是在雅利安城里闹出什么动静来,这种严重的后果绝不是他一个小小的盖世太保头目所能承担的。
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从走廊远处传来,莱曼心中突然一颤,他已经听出了这是谁的脚步声。
霍夫曼铁青着脸走在一群军官的前列,罗蒙紧随在他身后,两人的到来顿时让原本就很紧张的气氛变得更加凝重。
“手术进行的怎么样了?”霍夫曼停在莱曼面前问道。
莱曼紧张的回答道:“报告总理阁下,布劳恩上尉的手术还在进行中,我们正在等候结果。”
“这件事情是怎么发生的?”霍夫曼继续问道。
“总理阁下,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一名中尉急忙从人堆里挤出来说:“今天上午十点钟左右,布劳恩上尉带着我们在集中营里检查囚犯们的工作情况,当我们走到采石场附近时,一名俄国战俘突然从路边冲出来,对准布劳恩上尉连开三枪,由于事发突然,我们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而那个俄国战俘也趁『乱』逃离了集中营。”
“那个俄国人叫什么名字,他手里的枪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他的名字叫做格里高利·伊万诺维奇·阿金霍夫,被俘前是一个侦察兵少尉,至于他手里那把枪吗………”军官犹豫的看了一眼霍夫曼,小声道:“据我们事后搜查集中营时发现党卫军少尉斯道夫被人杀死后藏在采石场里,他身上的一把手枪和二十发子弹全部不翼而飞……”
“不是不翼而飞,而是落到了那个战俘手里!”霍夫曼吼道:“你们是怎么看管囚犯的,居然让他在你们眼皮底下来去自如,如果他要是混进了雅利安城,那么就连统帅阁下的生命安全都将遭到威胁,如此严重的后果你们想过没有!”
军官们缩着脖子瑟瑟发抖,谁也没有勇气在霍夫曼面前为自己的无能做出辩解。
“现在这个战俘手里至少还有十七发子弹,”罗蒙阴沉着脸站出来说:“十七发子弹就意味着十七条人命,我们决不能对此无动于衷!莱曼上尉,您现在都做了那些预防措施?”
“报告旅队长阁下,我已经要求党卫军出动宪兵部队对雅利安城实施警戒,并且还安排盖世太保在城内展开搜索,只要一发现那家伙的行踪,就立刻干掉他……”
“这样远远不够!”罗蒙厉声道:“从现在起,在没有抓到那个俄国人之前,您必须24小时保持警惕,您要亲自带着部下们去城外搜查,一定要在他实施自己的破坏计划之前干掉他!”
“是……是……”莱曼一边忙不迭的答应着,一边偷偷擦去额头上的冷汗。
“嘀!”随着手术室里发出一声清脆的鸣叫,那束令人不安的红灯终于被绿灯所代替,护士们推着昏『迷』不醒的布劳恩走出手术室,霍夫曼急忙走上前问道:“他的情况怎么样?”
一名医生解下口罩,谨慎的答道:“报告总理阁下,布劳恩上尉的手术很成功,我们从他体内取出了三粒子弹,但是目前他的状况还不是很好,需要再进行进一步的观察。”
霍夫曼紧绷着脸,凝视着奄奄一息的布劳恩,目光中充斥着一种血腥的味道,“告诉你们的院长,让他不惜一切代价保住布劳恩上尉的生命,否则我一定拿他是问!”
“是,我一定把您的话转告给卢泽上校。”医生刚一作出回答,就急忙催促护士们把布劳恩推向监护病房。
他们刚一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霍夫曼就对罗蒙吩咐道:“亚历山大,请您安排好人手留在这里照顾布劳恩上尉,一有情况马上通知我。”
“请您放心吧,我会妥善安排此事。”罗蒙答道。
“这样就好,我现在要立刻赶往艾德斯瓦尔宫向统帅阁下汇报此事,您要肩负起自己的责任,一定不能让那个危险的逃犯再惹出什么麻烦来。”
霍夫曼在一群德国军官们诚惶诚恐的目光注视下离开了陆军医院,而齐楚雄和罗森巴赫以及路德维希三个人此时也离开了吕贝克的官邸,向着艾德斯瓦尔宫奔去。一路上,三个人没有什么交流,各自都是一幅心事重重的样子。
三人回到艾德斯瓦尔宫时已近凌晨,守在隧道入口处的两个哨兵抱着睡的死沉,就连有车辆从他身边经过都毫无反应,车刚一停在广场上,路德维希就跑去找人帮忙把那辆因为受损而被迫停在城外的吉普车拖回来修理,齐楚雄由于一路奔波感到很疲倦,便想回到卧室里好好休息一番。但是他刚下车没走几步,罗森巴赫就一把拉住他的军装衣袖,用一种疲倦但却充满真诚的语气说:“齐医生,这些日子以来我对您的态度不是很好,我对此感到很抱歉,希望您不要介意。”
“上尉,干嘛要道歉呢?”齐楚雄一愣,“我并没有因此而感到烦恼,所以您也无需为此不安。”
“您一定在生我的气对吗?”罗森巴赫着急的说:“相信我,我对您其实没有任何恶意,虽然我有时候会说一些过头的话,但是我的所作所为只不过是因为出于自己的职责……”
“罗森巴赫上尉,我相信您的这些话都是肺腑之言,”齐楚雄淡然一笑,“我从不怀疑您是一个善良的人,这一点从您对待契尔斯卡娅的态度上就可以看出来,说真的,我一直希望我们之间也可以建立起一种真诚的友谊,就像我和路德维希中尉一样,当然,这也要看您是否愿意接受。”
“我当然愿意接受,只不过……”罗森巴赫的话突然戛然而止,他的眼中一瞬间写满了痛苦,仿佛是正在和内心深处某种魔咒展开激烈的斗争。
“您怎么了?”齐楚雄急忙问道:“您为什么不说话,是不是因为您受到了某种威胁,或者说是有人在『逼』着您去做那些您根本就不想做的事情……”
“别说了!”罗森巴赫一把摘下军帽,狠狠地揪住自己的头发,“没人『逼』着我去做那些坏事,那都是我自愿的!”
齐楚雄心中暗自一惊,他原先一直以为罗森巴赫只是奉霍夫曼之命监视自己,可是现在看来似乎情况并不这么简单,从罗森巴赫痛苦的表情上来看,好像在他心里还藏着一件令他追悔莫及的事情。
正当齐楚雄打算继续问下去的时候,一辆黑『色』梅赛德斯轿车却突然驶入艾德斯瓦尔宫的广场,停在了他们面前。
霍夫曼推开车门下车,他一眼就看到罗森巴赫和齐楚雄站在一起,狡猾的狐狸微微一怔,立刻问道:“施蒂尔,这么晚了,你和齐医生怎么还没有睡觉。”
看到霍夫曼出现在自己面前,罗森巴赫急忙戴好军帽,藏起刚才那副痛苦的表情,“报告总理阁下,齐医生奉命去给施塔芬将军治病,为了安全起见,我决定和他一同前往,但是在回来的路上我们遇到了一点麻烦,所以直到现在才回来。”
“出了什么事情吗?”霍夫曼急忙问道。
“没什么,只不过发生了一场小车祸而已。”
“原来是这样,”霍夫曼皱着眉头道:“施蒂尔,你今后开车可一定要小心点,眼下帝国正是用人之际,要是你出了什么事情的话,那对我们来说可是一个不小的损失。”
“谢谢您的关心,”罗森巴赫说:“总理阁下,这么晚了您还不休息,难道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霍夫曼叹了一口气,道:“今天早上布吕克瑙集中营里发生了囚犯行刺事件,布劳恩上尉受了重伤,好不容易才被抢救过来,那个该死的囚犯趁『乱』逃出了集中营,我担心他会试图潜入雅利安城对统帅阁下图谋不轨,所以就急忙赶过来查看一下艾德斯瓦尔宫的守卫情况。”
“这件事情我们回来的时候已经听说了,”罗森巴赫接着道:“布劳恩上尉真是太不幸了,才从阿尔海姆监狱出来没几个月的时间就遇到这种倒霉事。”
“可怜的奥托直到现在还没有醒过来!”霍夫曼深蓝『色』的眼眸中透出一缕令人不寒而栗的杀气,“要是让我抓到那个该死的囚犯,我一定会把他碎尸万段!”
罗森巴赫轻轻把脸扭向一侧,霍夫曼这种凶残的目光他已经领教够了,他实在是不愿意再去回忆自己心中那些伤感的画面。
正在气头上的霍夫曼没有注意到罗森巴赫的动作,他盯着冷冷清清的广场气呼呼的说:“这里的警卫实在是太大意了!我刚才进来的时候,居然看到哨兵正在睡觉,而且也没有人出来巡逻,这要是让人混进来那还得了!该死的,我真该把那些不负责任的军官们都送上军事法庭……”
“对不起,总理阁下,”有人突然打断了他的话,“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可要先回去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