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之间,餐桌上的主菜已经上了好几道,施特莱纳一边与将军们频频举杯,一边热烈的高声讨论,气氛显得相当融洽。
但是施塔芬和泊尔茨曼两个人可没有这种兴致,两个人分别坐在餐桌的两端,不但互不理睬,甚至就连一句象征『性』的寒暄都没有。
两个人冷淡的表情并未逃过霍夫曼的眼睛,他在心中略作思考,便端起一杯波尔多红葡萄酒率先走向施塔芬。
“您好,尊敬的海军总司令阁下,请允许我向您致以圣诞节的问候。”
“谢谢您的祝福,”施塔芬从座位上站起身,端起一杯红酒,与霍夫曼轻轻碰了一下杯,接着就把不屑的目光投向对面的泊尔茨曼,“今年的圣诞节晚宴很不错,只可惜某个长着翅膀的家伙却影响了我的食欲。”
“您说的一点都不错,”泊尔茨曼迅速站起身,嘴边带着一缕讽刺的笑容,“我也觉得这里多了一条个头挺大,但是却没什么本事的大鲸鱼,这不是白白浪费了一个座位吗!”
“你是在讽刺我对吗?”施塔芬当场脸『色』大变。
“哦,不,我只是在提醒某个自以为是的家伙,省的他看不清自己眼下的处境。”
“混蛋!我要和你决斗!”施塔芬大吼一声,拔出了手枪!
“干嘛要用枪呢?”泊尔茨曼说:“您的海军不是很厉害吗?我看不如这样吧,我派一队飞机,您派一队军舰,我们看看到底是飞机能把军舰击沉呢,还是军舰能把飞机打下来?”
“你!”施塔芬顿时面红耳赤,泊尔茨曼的话捅到了他的痛处,德国海军目前的实力非常弱小,真要是像泊尔茨曼说的那样搞对抗,恐怕要不了一顿饭的工夫就会被空军干掉,情急之下,他索『性』破口大骂道:“泊尔茨曼!你这个狗娘养的杂种,我当年参加日德兰海战时,你不过是个二流的战斗机飞行员,现在你手里有了几个破‘盘子’,就开始对我指手画脚,我告诉你,没有我的海军帮忙,光凭你那些烂‘盘子’永远也别想打赢战争!”
“够了!我的忍让是有限的!”泊尔茨曼气急败坏的吼道:“你少在我面前摆出一副老资格的模样,你手头的部队也能被称之为海军吗?充其量不过是一支潜艇部队!就这点玩意还敢宣称没有你就打不赢战争,简直是恬不知耻!”
“你这头猪猡!”施塔芬被彻底激怒了,“我现在就要和你决斗!快掏出你的枪!”
“你以为我怕你吗!”泊尔茨曼啪的一下掏出手枪摔倒餐桌上,“如果我不能一枪打死你,那我就先干掉自己!”
“施塔芬将军!泊尔茨曼将军!”霍夫曼感到事态正在失去控制,他急忙厉声喝道:“请你们注意自己的身份,这里是艾德斯瓦尔宫……”
“给我闭嘴!”正在气头上的施塔芬根本不把霍夫曼放在眼里,“一个小小的少校有什么资格对我指手画脚,快给我滚到一边去!”
霍夫曼素来平静的脸庞上顿时出现了一抹由愤怒和羞辱染成的红『色』,他的身躯在微微颤抖,仿佛预示着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施特莱纳也被激怒了,他放下手中的啤酒杯,准备起身呵斥两位不听话的将军,可是齐楚雄却在此时一把抓住他的手,“将军,别着急,这件事情还是让我来处理吧。”
“你?”施特莱纳努力想要摆脱那双抓住自己的手,“你怎么可能让他们平静下来,这件事情还得我自己来!”
“奇迹总会在意想不到的时候发生。”齐楚雄没有丝毫放手的意思,“相信我将军,要不了多长时间,我就会让他们坐下来重归于好。”
“你真的可以做到?”施特莱纳吃惊的问道。
“请您拭目以待。”齐楚雄松开手,径直走到泊尔茨曼身边,“尊敬的泊尔茨曼将军,我刚刚听到您打算接受施塔芬将军的决斗要求,这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泊尔茨曼叫道:“我以自己的名誉担保,我一定会毫不客气的打烂他的脑袋。”
“很好。”齐楚雄微微一笑,“既然您有这样的决心,那我也不便阻拦您,我看不如这样吧,就由我来做你们决斗的见证人如何?”
施特莱纳一下子楞住了,心想齐楚雄究竟想干什么,为什么在这个节骨眼还要火上浇油!
泊尔茨曼也有些发蒙,他用怀疑的目光看着齐楚雄,“您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啊!自从我远离祖国,来到歌德与瓦格纳的故乡之后,已经不止一次听到绅士们为了名誉而进行决斗的故事,但是却始终难得一见,今天总算是有了这样的机会,您认为我会错过吗?”
“齐!”霍夫曼在一旁冷冷的提醒道:“我不管您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要『插』手此事,但是像这种煽风点火的行为只会给您带来麻烦……”
“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些什么,”齐楚雄以一种不容争辩的语气说:“请您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我马上就为您揭晓答案。”
霍夫曼微微一怔,在眼中闪过一抹不明所以的狐疑后,居然顺从的回到了座位上。
“泊尔茨曼将军,现在已经没有人阻止您和施塔芬将军进行决斗,您愿意现在就开始吗?”齐楚雄看到霍夫曼回到了座位上,立刻对泊尔茨曼发出了催促。
“我早就等不及了!”泊尔茨曼拔腿朝外走走,可是齐楚雄却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且慢!”
“您要做什么!”泊尔茨曼一把打开齐楚雄的手,“您不是要当我们决斗的见证人吗?为什么还要阻止我!”
“呵呵,请您别误会,我当然不想阻止你们之间的决斗。”齐楚雄两手一摊,“我只是想在决斗之前对您提几个问题,不知您是否有兴趣解答?”
泊尔茨曼被搞得一头雾水,“您想知道什么?”
“尊敬的空军总司令官阁下,据我所知,德国空军可谓是盘旋在欧洲天空上的一支令人望而生畏的力量,自从战争爆发以来,几乎是战无不胜,我甚至可以说,第三帝国当年能够横扫欧洲,这里面有很大一部分功劳应该归功于空军。”
“那还用说吗,”泊尔茨曼忍不住用炫耀的口气喊道:“在我看来,如果不是帝国空军出『色』的战绩,我们根本不可能征服那么多的国家!”
齐楚雄并不急于反驳泊尔茨曼的言论,他只是淡然一笑,接着又问道“将军,您听说过‘俾斯麦’号战列舰的故事吗?”
“当然听说过,”泊尔茨曼用鄙视的口气说,“它当时号称无敌战舰,可是直到它沉没为止也没有创造出多少值得称道的战绩。”
“那么您认为这艘战舰的沉没代表着什么?”
“那还用说吗?当然是德国海军的耻辱!”泊尔茨曼继续讽刺道:“这艘战舰是德国海军造舰技术的精华,其装甲厚度和舰载火力远远超过我们的对手,可是到头来还是被敌人的战舰击沉,真搞不懂舰上的指挥官究竟在做些什么……”
“你给我住口!”施塔芬突然吼道:“不许你用这种轻薄的语气侮辱那艘战舰上的勇士们!”
泊尔茨曼刚想反驳,突然想起来施塔芬的小儿子就是随同“俾斯麦”号葬身大海,他心中一颤,暂时闭上了嘴。
施塔芬花白的头发根根竖立,泊尔茨曼的讽刺像是一把尖刀『插』在他心里,一想起儿子在冰冷的海水中痛苦挣扎的模样,他就禁不住潸然泪下,恨不得立刻将泊尔茨曼撕成两半!
“不,将军,您错了!”齐楚雄此时却冷静的出奇,他从容不迫的看着泊尔茨曼,“在我看来,这艘战舰的沉没与其说是海军的耻辱,倒不如说是空军的无能更为妥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