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追随在将军阁下身边,为我们共同的事业而前进。”齐楚雄很快就给出了答案。
“但是为什么我一直认为我们的目标从来都没有一致过?”
“是吗,看来我真的有必要与您进行一番长谈,否则我们之间的误会将会越来越深。”齐楚雄把自己的身躯又往后靠了靠,摆出了一副打算长时间会谈的态势。
“您认为有这个必要吗?”霍夫曼紧盯着齐楚雄,“您不是那位口若悬河的阿拉伯女郎,我也不是那个爱听故事的国王,想靠一番动人的讲述来打动我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这个我比您更清楚,所以我们不可能重复一千零一夜的故事。”齐楚雄打断了霍夫曼的话,他从口袋里掏出几张写满字的纸递到霍夫曼面前,“请您先看看这个,如果您感兴趣,我们再来谈话也不迟。”
霍夫曼接过这几张纸,匆匆一扫,突然吃惊的看了齐楚雄一眼,“这些都是您想出来的吗?”
“当然是我的想法,不过,在您没有仔细了解这些纸上的内容前,我并不打算和您开始商谈。”齐楚雄的手指在膝盖上有节奏的敲击着,看上去一派胸有成竹的表情。
霍夫曼没有吱声,而是把手中的纸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真没有想到,您在某些问题上居然和我想的一致。”他晃了晃手中的纸,“过去我只知道您是一位出『色』的医生,但是却没想到您还是一位不折不扣的法律学家。”
“您过奖了。”齐楚雄颔首微笑,“您认为我制定的这部法律草案实施推广的可行『性』有多大呢?”
“只要再对一些细节作出修改,就完全可以替代现有的《帝国血统保护法》,只是这样一来,您在那些囚犯心目中的形象将会变得更加糟糕,如果我是您的话,也许就会好好想一想这样做是否值得。”
“我如果在乎自己的形象,那么也不可能选择加入党卫军,况且这部法律如果得以执行,我相信要不了多久那些人就会明白这样做其实是在保护他们,这是一件利大于弊的事情,所以我必须这样做。”
齐楚雄说这番话的时候表现出很强烈的自信心,这使得霍夫曼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手中的这份法律草案,他现在陷入到一种两难的境地,如果同意齐楚雄的提案,那么无疑将再次巩固对手本来就已经非常牢固的地位,这无论如何也不是他想看到的事情;可是如果否决齐楚雄的提案,他也拿不出比这更好的法律文本。一时间,他居然感到有些手足无措。
齐楚雄当然知道霍夫曼此刻的犹豫代表着什么,但是他并不急于去打扰对手的思绪,而是静静的等待,等待对方亮出最后的底牌。
时间在这种寂静中一分一秒的流逝,渐渐的,霍夫曼的额头上居然出现了一层细细的汗珠,经常挂在他嘴边的那种标志『性』的微笑也消失的无影无踪,而齐楚雄却依然淡定从容,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一阵不知从什么地方刮来的风透过窗户的缝隙轻轻拂过霍夫曼的脸庞,他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战,急忙将手中的那几张纸放在办公桌上,然后急忙站起身关上窗户。也许是这一幕意外的『插』曲提醒了他一件事情,当他回到办公桌后面的座位上时,他又变成了那个让人永远捉『摸』不透的霍夫曼。
“亲爱的齐,我对您并没有什么恶意,也很想成为您的朋友,但是作为帝国总理,我必须对身边的一切时刻保持警惕,这一点我希望您能够理解,因为这是我的职责。”
“我当然可以理解,雅利安城并不如人们想象中的那样坚固,如果稍不小心,灾难也许就会从天而降。”
霍夫曼微微一笑,突然转变了话题,“齐,我听说不久前您在照顾布尔琴科中尉的时候,和他谈起了自己的往事,而且听您的口气,您不但对自己的遭遇感到非常不满,还口口声声说要推翻我们的统治,我对此感到非常好奇,也很想知道您对此事作何解释?”
齐楚雄的眉头突然跳了一下,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自从在病房里发现窃听器之后,他就一直担心德国人已经知道了自己和布尔琴科之间的对话,因为这个致命的疏忽将关系到起义计划的成败!
他脸部表情的微妙变化当然没有逃过霍夫曼的眼睛,狡猾的德国人趁势转守为攻,“亲爱的齐,既然您口口声声说要和我们一道为了共同的事业而奋斗,可是为什么又要和布尔琴科中尉讲这些事情,难道说,在您恭顺的面具后面的确藏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齐楚雄觉得自己的手在发抖,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霍夫曼的质问。自从上次在陆军医院与布尔琴科分别后,他们就再也没有见过面,布尔琴科如今身在何处,是否遭遇了严刑拷打,甚至是将他们之间的秘密告诉了德国人,这些问题他只能在沉默中焦急的寻觅答案。
这种古怪的沉默给了霍夫曼一个再清晰不过的信号,他把手悄悄放在办公桌下面的一个红『色』按钮上,只要他轻轻一按,一群卫兵就会冲进办公室,一劳永逸的消除齐楚雄带来的威胁。
齐楚雄此刻依旧保持着沉默,但是他的身体却开始发生轻微的颤抖,而且这种颤抖随着时间的流逝,也变得愈加强烈,仿佛是一头被困在笼中的猛兽正准备发起最后的反击。
“我们的游戏到此为止,亲爱的齐!”霍夫曼感觉已经到了收网的时刻,他脸『色』一沉,准备让士兵们逮捕齐楚雄。
“您想干什么?”齐楚雄的身躯在一瞬间突然停止了颤抖,“要逮捕我吗?”
“对一个试图危害帝国生存的邪恶之徒来说,这是您必然的结局!”霍夫曼咬牙切齿的吼道。
“哈哈哈!”齐楚雄突然放声大笑。
“死到临头您居然还能笑得出来!”霍夫曼微微一怔,手指停在了红『色』按钮上。
“总理阁下,我不知道这种无聊的谎言是怎么传到您耳朵里的,如果不是关系到我个人的名誉,我甚至都不想去理会。”
“谎言!不,亲爱的齐,您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自己是无辜的吗?”霍夫曼不无讥讽的反问道。
“既然您提到证据,那么我倒想问一句,您又能通过什么方式来证明我正在从事危害帝国生存的活动呢?”齐楚雄说完这句话,就用一种平静的眼神看着霍夫曼。
霍夫曼脸上这时已经看不到刚才那种咬牙切齿的表情,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由『迷』茫、失落和愤怒混杂在一起的尴尬……
“看来我们还真是一路人!”霍夫曼突然从办公桌后面走到齐楚雄面前,将手搭在他的肩头微笑着说:“亲爱的齐,刚才的事情只是一个玩笑,请您不要介意,其实我一直对您充满信任,从现在起,您可以放心着手组建帝国种族和解事务委员会,我一定会尽最大可能为您提供帮助。”
“我本来想对您说声谢谢,但是这个过份的玩笑却打『乱』了我的心情!”齐楚雄将霍夫曼的手拨到一旁,霍地一下站起身,“请您告诉我,究竟是那个无耻之徒在背后造我的谣,我要向统帅阁下当面控诉这种卑鄙的行径!”
“好啦好啦,别生气,都是我不好,不该在这种场合『乱』开玩笑。”霍夫曼急忙将齐楚雄按倒在沙发上,扭头冲着办公室门外喊道:“施蒂尔!你的咖啡呢?为什么还不端上来!”
他的话音刚落,罗森巴赫就端着两杯热腾腾的咖啡走进了办公室。但是一进门,他就惊讶的察觉到办公室里的气氛有些异样,似乎是刚刚发生过一场冷战。
霍夫曼当然不会去解释这是为什么,他接过罗森巴赫手中的咖啡,亲自递到齐楚雄手中,“亲爱的齐,这可是上好的巴西咖啡,我一直留着没舍得喝,就是等着有一天与您共享。”
“这么说,我应该对此感到荣幸了?”齐楚雄接过咖啡,冷冷的看了霍夫曼一眼。
“哦……这没什么……”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霍夫曼急忙拿起放在茶几上的那几张纸,“我会尽快将这份法律文本提交内阁会议讨论,相信它不会遇到太多的阻力,一定能够顺利通过。”
“那我就提前说声谢谢了。”齐楚雄放下咖啡,颇有风度站起身,微笑着对霍夫曼伸出手:“很感谢您能够对我草拟的这部法律表示支持,这为我们今后良好的合作打下了基础,说句真心话,我始终对您出『色』的工作能力深为敬佩,也希望能从您这里学到更多的从政经验。”
“谢谢您的夸奖,希望我们今后能够合作愉快。”霍夫曼握住齐楚雄的手,可是心中却泛起一股羞怒的火焰。
“我知道您平日公务繁忙,所以今天就不打扰了,不过,如果我今后遇到什么难以解决的困难,我一定还会登门拜访。”齐楚雄用一种胜利者的姿态看着霍夫曼,而他的对手也仿佛是受到了某种震慑,居然在一瞬间低下了头,用少有的恭维语气回应道:“只要您愿意,这间办公室的大门随时为您敞开。”
“谢谢您的好意,再见。”齐楚雄迈步离开了霍夫曼的办公室,罗森巴赫急忙紧随其后,却忘了对霍夫曼说声再见。
帝国总理府送走了一位特殊的客人,而它的主人却并没有任何离别的不舍,霍夫曼低头看着茶几上那两杯热气腾腾的咖啡,突然伸手在茶几上用力一扫!
“咣当!”帝国总理的愤怒随着满地的玻璃碎片倾泻一地,狡猾的狐狸终于『露』出了狰狞的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