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是太不幸了!”刚一听完施特莱纳的回忆,齐楚雄忍不住惊呼出声,他心想刚才要不是罗森巴赫拦住自己,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是啊,这的确是一场惨剧。”施特莱纳悲伤的说:“由于我们无法带走他们的尸体,所以只好把他们临时掩埋在这里,直到现在我都无法想象我当初是带着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回到了柏林,当他们的亲人围在我面前,焦急的询问他们的下落时,我根本找不出任何语言来表达我内心的痛苦。”
“将军,您没有必要自责,这根本就不是您的错,身处于一个未知的世界里,谁又能知道这些宝石里含有剧毒呢。”
“不,你不明白我的心情,”施特莱纳怅然道:“我一直对此事心怀愧疚,其实并不完全是因为他们的死。”
“不是因为他们的死亡?”短暂的犹豫后,齐楚雄问道:“那您又是为了什么呢?”
“当年回到柏林之后,我向希姆莱汇报了这次探险的过程,我当时强烈要求帝国最高当局把这些不幸遇难的探险队员们的遗体运回国内,并且为他们举行一场盛大的葬礼。但是希姆莱断然否决了我的建议,他认为一旦把这些人的遗体运回国内,那么雅利安城的秘密就很有可能被泄『露』出去,所以他不能同意我的要求。非但如此,他还下令任何人都不得把事情真相泄『露』出去,我没有办法违抗这道命令,只好违心的告诉那些探险队员的亲人们,他们都还活着,只不过由于要为元首建造一座秘密基地,所以暂时不能回来和亲人们团聚,那些人听了之后非常高兴,一个个拜托我要照顾好他们,看着那些人脸上的笑容,我的心里就像是被人捅了一刀那样痛苦,都说虔诚的教徒不能说谎,可是我的所作所为和一个无耻的小人又有什么两样!”
看着施特莱纳脸上痛苦的表情,齐楚雄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可是他转念一想,又觉得事情有些蹊跷。既然希姆莱不允许任何人泄『露』雅利安城的秘密,那为什么后来普吕格尔还能到苏联作战呢?希姆莱难道就不害怕万一他被俘后,俄国人就会知道雅利安城的秘密吗?
为了解开心头的疑问,齐楚雄决定向施特莱纳问个究竟,“将军,既然希姆莱当年不允许任何人泄『露』关于雅利安城的秘密,那为什么普吕格尔将军还能去苏联作战呢?”
“为什么?”施特莱纳惨然一笑:“就因为我们是忠诚的党卫队,从来不会违抗领袖的意志!”
“将军,我不明白您的意思,您能说的再清楚一点吗?”
“亲爱的齐,这个问题还是让我来回答吧。”霍夫曼似乎是不忍心让施特莱纳继续痛苦下去,“普吕格尔将军当年由于不愿意再回到这片伤心之地,所以主动要求到武装党卫队服役,但是希姆莱并没有同意他的请求,后来还是我们的统帅阁下用自己家人的『性』命作担保,希姆莱这才勉强同意让他走上战场,但是从那以后,统帅阁下就不得不和自己的家人两地分居,过着一种孤独的生活。”
“我明白了!”齐楚雄忍不住喊道:“希姆莱是在用将军阁下的家人作人质,如果他和普吕格尔将军胆敢泄『露』雅利安城的秘密,那么他的家人就会受到伤害,上帝啊,这真是太残忍了!”
“您说的一点都不错,这就是命运,虽然我们对它感到不满,但是却没有办法改变。”霍夫曼把齐楚雄放到一旁,凑到施特莱纳身边说:“我的统帅,我知道您现在的心情非常痛苦,但是我必须提醒您一点,我们目前的危机还没有结束,所以您必须暂时把这些悲伤的事情继续藏在心里。”
施特莱纳默默无语的凝视着身前的墓碑,好长时间后,他才用充满惆怅的语气对霍夫曼说:“马克西米利安,请你转告斯坦尼斯中校,让他一定要维护好这片墓地,别让人说我是一个无情无义的家伙。”
“我知道了。”霍夫曼把手一伸,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施特莱纳对着这些墓碑深鞠一躬,这才依依不舍的转身离去,齐楚雄和罗森巴赫跟在他身后,两个人一言不发,心中却都有些惆怅。
四个人走出没多远,就遇到一群正在搬运巨型宝石的士兵,齐楚雄在这些士兵们面前停下脚步,凝视着那些散发着诱人光芒的宝石,暗自为施特莱纳不幸的遭遇而感伤。
“齐,你为什么不走了。”罗森巴赫停在了他身边。
“我在想,该给这些看似美丽的宝石起一个什么样的名字,它们的外表看上去是那样美丽,可是里面却蕴藏着致人于死命的剧毒……”
“这些宝石的名字早就起好了。”霍夫曼接过齐楚雄的话,“它们叫做日耳曼之心,您不要小瞧这些宝石,它们是一种全新的能源,足以改变未来的世界……”
“日耳曼之心……”齐楚雄并没有心思聆听霍夫曼喋喋不休的讲解,他眼前突然幻化出一幕幕久远的画面,在纳粹德国的街头巷尾到处都贴满了宣扬种族优劣『性』的海报,那些金发碧眼,皮肤雪白的日耳曼人被形容为完美的化身,可是他们在集中营里的所作所为即便是撒旦也会望而生畏。
“真是个好名字。”他丢下这句话,便匆匆离去,再也不看那些宝石一眼。
一行人离开了魔王谷,在回城的路上,每个人都保持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默,而这种沉闷的气氛直到他们回到艾德斯瓦尔宫后才算是告一段落。
齐楚雄和霍夫曼陪着施特莱纳来到办公室里,三个人刚一坐定,施特莱纳就抛出了一个令他困『惑』不解的问题,“马克西米利安,要是我记得不错,你昨天晚上在韦德赫姆歌剧院发表的那番演说里面的部分内容应该是你自己说过的话,可是你为什么要把这些话安在我的头上?”
“很抱歉,我没有就这件事情与您进行及时沟通。”霍夫曼回答说:“最近一段时间有关于您的谣言很多,其中最令人难以忍受的一条就是您已经被美军的突然到来吓破了胆,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为了回击这些谣言,我不得不发表了这番演说,我知道这会让您感到有些难堪,但是我并没有故意羞辱您的意思,这都是为了维护我们的国家和您的尊严,希望您能够原谅我的冒失。”
“你误会了,我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施特莱纳摆了摆手,“姑且不论美军的到来将会给雅利安城带来怎样的影响,至少你在这件事情上已经表现出超乎常人的勇气和自信,这是件好事,能够拥有一位从容面对危机的『政府』总理,这既是我的幸运,也是雅利安城全体日耳曼人的福音,放手干吧,马克西米利安,我相信胜利一定属于我们!”
“您的一句鼓励胜过千言万语,”霍夫曼从沙发上站起身,“我一定不辜负您的期望,决不让任何人威胁到帝国的生存。”
施特莱纳看了霍夫曼一眼,又瞅了一下齐楚雄,“我相信我的选择不会有错,你去吧,我想一个人呆一会。”
“是。”霍夫曼迈步离开了办公室,齐楚雄关上房门,回到施特莱纳身边,用一种带着担忧的语气问道:“将军,您觉得我们可以战胜这次危机吗?虽然我们的突袭行动取得了成功,但是谁又能保证美国人不会把更多的军队派来呢?”
“这样的问题只能有一个答案,”施特莱纳突然低声吼道:“我们必须战胜这场危机,否则就将是世界末日!”
“世界末日!”齐楚雄惊讶的说,“您究竟想干什么?”
“以后你会知道的,你也去吧,在没有得到命令之前,任何人都不能进来打扰我。”施特莱纳在短短的一瞬间又恢复了平静,他用手托住脑袋,看上去一副疲惫不堪的模样。
“是,将军。”齐楚雄转身离去。
办公室的门被关上了,施特莱纳孤独的坐在办公桌后面,在一阵长时间的沉默后,他拉开办公桌的抽屉,从里面掏出一张黑白照片,那是他和希特勒在1941年的合影,那时的他们脸上都写着一种因为胜利而带来的意气风发。如今时过境迁,希特勒已经化作柏林瓦砾堆下的亡魂,而他也正面临一场兵临城下的危机。
“失败的民族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施特莱纳先是盯着照片自言自语,接着又抓起放在桌上的电话,“喂,马上给我接阿尔蒙特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