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尔库勒斯空军基地里此刻呈现出一派紧张的气氛,泊尔茨曼在一大群军官的簇拥下,站在机场跑道边不停地看着头顶。距离阿尔托利外出执行任务已经过去了好几个钟头,可是他直到现在也没有和基地进行过联系,泊尔茨曼甚至担心阿尔托利已经遭遇不幸,因为对于一架没有装载武器的飞机来说,从它飞上天空的那一刻起就注定要面对非常危险的局面。
所幸的是,泊尔茨曼的担忧并没有变成现实,阿尔托利终于回到了基地,他刚一走出驾驶舱,泊尔茨曼就如同一阵旋风般迎了上去,“阿尔托利!你这个不守时的家伙,为什么不和基地进行联络,难道你想让我们都得心脏病吗?”
“很抱歉,我不是有意的。”阿尔托利急忙辩解道:“我刚才与敌人进行了一番激烈的空中较量,根本没有时间与基地进行联络。”
“这么说你和敌人发生战斗了?”泊尔茨曼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上,“你的飞机受伤了吗?敌人是不是已经被赶跑了?”
“那还用说吗,”阿尔托利习惯『性』的仰着头,“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架飞机可以战胜‘地狱妖蝶’,我已经赶走了一架试图靠近雅利安城的敌机,您真应该去看看他那落荒而逃的模样,想起来就让人解气。”
“啊哈!阿尔托利,你可真是个好样的,这下我们就可以放心大胆的去向霍夫曼总理报告了,你肯定会受到嘉奖,说不定到了明天,不,也许就是现在,你会成为和罗森巴赫上尉一样的英雄,雅利安城内的每一条街道都将写上你的名字,姑娘们会把鲜花和热吻送到你身边,我想事情一定会是这样的。”
跟在泊尔茨曼身后的军官们面面相觑,因为很少有人见到他用这么夸张的语气讲话,不过大家却都不约而同松了一口气,毕竟前来入侵的美国飞机已经被吓跑了,说不定他们真的会像霍夫曼说的那样就此撤退,再也不敢回到南极。
一个多小时之后,这个消息就传到了施特莱纳耳朵里,他站在自己办公桌后面望着表情平静的霍夫曼,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反倒是站在一旁的罗森巴赫率先打破了沉默。
“我的统帅,不管阿尔托利少校这次行动将带来怎样的后果,我认为美国人将会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不敢靠近南极,这对我们来说是件好事,我们可以利用这段时间来整顿军备,做好迎接下一次入侵的准备。”
“这些事情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可就难了。”施特莱纳依然对此事深感担忧,“马克西米利安,你说美国人还会回来吗?”
“我认为他们再次发起类似军事行动的可能『性』很小。”霍夫曼答道。
“也就是说,我们并没有完全摆脱威胁。”一丝愁云爬上了施特莱纳的额头。
“我的统帅,在我们的力量没有完全恢复之前,我们随时都生活在死亡的威胁中,这一点相信您应该也很清楚。”
“看来我们也只好等下去了。”施特莱纳绕过办公桌,走到霍夫曼面前。从美军进入南极到现在已经快两个月的时间了,霍夫曼明显瘦了一圈,由此可见在他平静的外表后面其实承担着很大的压力。
“马克西米利安,这段时间让你受累了,我真是感到过意不去,我看这样吧,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你去找个地方疗养一下,有一个健康的身体比什么都重要,这一点我深有体会。”
“不,我的统帅。”霍夫曼迅速婉拒了施特莱纳的建议,“为您效劳是我的责任,我并不希望得到任何回报,眼下还有许多事情等着我去做,我必须抓紧时间,否则我们就会落到敌人的后面。”
“可是我真的很担心你的身体是否吃得消。”
“我的身体没问题,您瞧。”霍夫曼努力做了几个健身动作,施特莱纳被逗笑了,“你可真是个铁人,我看这样吧,既然你不愿意休息,那就让齐这段时间多到你那里走走,他的按摩手法很高明,一定可以有效的帮助你摆脱疲劳。”
站在办公室角落里的齐楚雄微微一怔,本想拒绝施特莱纳的提议,但是他转念一想,又觉得这是一个可以深入了解霍夫曼的好机会,实在是不容错过。
“是啊,总理阁下为国家日夜『操』劳,我为他做点事情也是应该的。”他笑着走到霍夫曼面前,“我看这样吧,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最近一段时间我就搬到总理府去住,这样一来,我既可以照顾您的身体,也可以就帝国种族和解委员会下一步的工作方向与您进行交流。”
“这个主意很不错。”施特莱纳不假思索道:“我看就这样定了,你们两个也应该多交流一下,总是戴着有『色』眼镜来看待对方可不是什么好事,我希望你们可以记住我的这句话。”
施特莱纳话音刚落,齐楚雄和霍夫曼就互相对视了一眼,两个人的眼神都非常复杂,有紧张,有猜疑,还有一种深藏在彼此心间的敌视……
半个月后的一天早上。
齐楚雄站在霍夫曼的身后,以极为娴熟的手法为他做着头部按摩。霍夫曼双目微闭,表情看上去极为放松,尽管他一直对齐楚雄心存疑虑,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认,齐楚雄在帮助他摆脱疲劳这方面确实卓有成效。最近一段时间,齐楚雄不但为他开了几味调理身体的中『药』,还经常像现在这样为他做按摩,他感到自己的精神明显比以前好了许多,就连长期折磨他的胃病也奇迹般的康复了。
“总理阁下,您感觉好些了吗?”齐楚雄停下手,细心的问道。
“谢谢您的按摩,我现在感觉非常好。”霍夫曼从办公桌后面的椅子上站起身,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精神百倍的走到窗户旁,凝视着窗外的雅利安城,“齐,您瞧,多么美丽的一座城市啊,我真不敢想象如果它落入敌人手中会变成一副什么模样,也许他们会把它彻底摧毁,就像当年八国联军在您的国家放火烧毁圆明园一样。”
“只有魔鬼才会喜欢一座没有阳光的城市。”齐楚雄心中暗自念道,可是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我想这样的事情应该不会发生,雅利安城的防守固若金汤,敌人根本不可能闯进来。”
“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固若金汤的防线,马奇诺就是最好的证明。”霍夫曼从窗户旁转过身,看着齐楚雄说:“眼下的平静只是暂时的,美国人也许还会卷土重来,那才是对我们最大的威胁。”
“有这种可能吗?”齐楚雄按下期待自由的心情,摆出一副焦灼的模样,“您难道对自己的计划没有信心吗?”
“这只是缓兵之计。”霍夫曼摇了摇头,“如果不把美国人先『逼』走,我们根本就没有时间来组织防御,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也许下一场战斗就将决定雅利安城的命运。。”
“可是我觉得您一直都表现得很勇敢,为什么今天却……”齐楚雄没有把话说完,但是霍夫曼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亲爱的齐,如果有一天您坐到了我这个位子上,您就会明白我的难处,在失败的阴影笼罩下,哪怕我的手指头只是轻轻抖了一下,都能在人们心中造成巨大的恐慌,所以我只能选择用平静来掩饰心中的焦急。”
“我懂了。”齐楚雄点了点头,“只是这样一来,您就必须承担起非常巨大的压力,成功了倒好说,如果失败了,您不会得到任何人的理解,您认为这样做值得吗?”
“这就是我的命运,但是我打算勇敢的面对它。”霍夫曼未作犹豫就给出了答案。
齐楚雄望着霍夫曼平静的脸庞,却分明感觉到藏在对手内心深处的坚强和无奈,他不由自主的想到了一个怪异的问题——霍夫曼如果没有长一副邪恶的心肠那该有多好啊。
“不说这些了。”霍夫曼迅速改变了话题,“我们现在来讨论一下帝国种族和解委员会成立仪式的问题吧,它已经被美国人的到来耽误了太长时间,我们得赶紧把失去的时间补回来。”
“好吧,我听从您的安排。”齐楚雄回答道。
霍夫曼刚想开口,有人却在这时敲响了办公室的门,“总理阁下,罗蒙旅队长来了。”
“他来得正好!”霍夫曼顿时面『露』喜『色』,急忙打开门把罗蒙迎了进来,接着迫不及待的问道:“亚历山大,您有什么新的消息吗?快告诉我!”
“我刚刚收到一条关于撤退的美军舰队的消息,但是不知道这对我们将意味着什么。”罗蒙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掏出一张纸,“我们从智利的广播电台里听到了美军舰队司令理查德·拜德将军接受记者采访的报道,这位将军在3月5日的记者招待会上公然宣称美国将会面对一场新的战争,尤其是要面对一种新式飞行器的挑战,这种飞行器有着令人难以想象的速度,可以从地球的一极飞到另一极,如果美国『政府』不迅速对此事做出决策,那么失败就将不可避免。”
“他就说了这些吗?”
“是的,我们仔细研究了报道内容,发现他从头到尾都没有提起过雅利安城。”
“噢!亚历山大!赶快准备一场庆祝活动吧!美国人再也不会回来了!”霍夫曼突然像是吃了兴奋剂一样,高兴地手舞足蹈。罗蒙和齐楚雄都被他搞糊涂了,两人心想美国人明明已经意识到了危险的存在,这对雅利安城将构成更大的威胁,可是霍夫曼却要搞庆祝活动,这实在是令人费解。
“你们一定是认为我疯了对吗?”霍夫曼在两人面前停下了脚步,“听我说,如果美国人真的打算再次回到南极对我们发动进攻,那他们根本就不会在媒体上发布任何信息,拜德之所以会这样做,是因为他根本就没有任何可以证明我们生活在南极的证据,他这样做只是为了吸引华盛顿的注意,让他们相信他的发现,只可惜美国人是非常务实的,既然拜德拿不出任何证据,那他们一定不会相信拜德所描述的一切,眼下美国『政府』的战略重点已经转向同苏联争夺霸权,他们是不会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传说来浪费大笔经费,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高枕无忧的在雅利安城里继续生活下去,这难道还不是一个值得庆祝的好理由吗?”
“快!通知司机,我现在就要去艾德斯瓦尔宫和统帅阁下共享这份喜悦!”霍夫曼扔下齐楚雄和罗蒙,一个人快步跑出了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