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尔斯卡娅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冰冷的行军床上,厚厚的窗帘遮挡住了来自外界的光线,只有一盏散发出微弱光芒的电灯还能让她看清楚眼前的一切。
这是一间不太的库房,里面堆满了军装,地板上还到处散落着空酒瓶和数不清的烟头,整个房间里弥漫着一股发霉的烟草味道,让她心里突然有了一种恐惧感。
“我这是在什么地方?”她低声自语。
“您终于醒了。”一个熟悉的、但是却充满了残忍与血腥的声音突然在她身后响起。
“是你!”她忍不住惊呼出声。
“没错,是我。”弗莱舍尔从黑暗的角落里走了出来,“真没有想到我们还能再见面,亲爱的契尔斯卡娅,看来我们还真是很有缘分。”
“你这个魔鬼!刽子手!披着人皮的畜生!法西斯野兽……”契尔斯卡娅几乎将她知道的所有的恶毒称呼全部用在了弗莱舍尔身上。
“您骂人的样子也很好看。”弗莱舍尔早已习惯了这些令常人难以忍受的用词,他走到契尔斯卡娅面前,伸手托起她的下巴,用欣赏一件艺术品的目光看着她说:“多么美丽的一张脸啊,也难怪罗森巴赫上尉会『迷』上您。”
契尔斯卡娅娇弱的身躯猛地一震,“你……你想说什么……”
“说什么?”弗莱舍尔冷冷一笑,“这您还不明白吗,您投入了他的怀抱,还怀上了他的孩子,这种行为难道不值得我对您提出质问吗?”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看得出来,您这段日子受到了良好的照顾,人比以前也漂亮了许多。”弗莱舍尔并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色』心未改的他伸手在契尔斯卡娅胸前『摸』了一把,可是却立刻换来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畜生!把你的手拿开!”契尔斯卡娅悲愤的吼着。
弗莱舍尔捂着火辣辣的脸颊,咬牙切齿的盯着契尔斯卡娅,好一阵子之后,他突然『露』出了一缕古怪的笑容,“好吧,看起来您并不打算与我合作,既然如此,那我不得不遗憾的告诉您一个坏消息,您的那位心上人罗森巴赫上尉已经被捕了!”
“你骗人!”契尔斯卡娅吃惊的喊道。
“我们干嘛要骗您呢?”莱曼推开门走进了库房,证实了这个坏消息,“我刚刚从陆军医院回来,罗森巴赫、路德维希、还有汉娜都已经被捕,他们将会因为保护你而受到惩罚,尤其是罗森巴赫,他一定会被送上绞刑架。”
“不!你在胡说!”契尔斯卡娅突然觉得自己全身发软,几乎连站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这个人从来不胡说八道,”莱曼轻蔑的说:“一位拥有高贵血统的日耳曼军官和一个拥有犹太血统的俄国战俘发生了关系,仅凭这一点就可以判处他死刑!”
一阵强烈的眩晕感袭上契尔斯卡娅的脑海,她软绵绵的倒在地上,饱受伤害的心灵仿佛又入了一把利刃,痛的她几乎想要立刻结束自己的生命。
“别在我面前装死!”莱曼俯下身一把揪住契尔斯卡娅的头发,“说!你当初是被谁救上岸的,还有谁参与了这件事情,快说!”
“我什么都不会告诉你,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契尔斯卡娅下意识的回答道。
“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了吗?”莱曼阴阴一笑,“是不是路德维希和罗森巴赫救了你,然后路德维希还让汉娜来照顾你,就在这段日子里,你和罗森巴赫之间产生了感情,接着就做出了那种下流的事情。”
“你既然都知道了,那还问我干什么?”
“那齐楚雄呢!他是不是也知道这件事情,快说!”
“谁是齐楚雄,我根本就不认识他!”
“你少骗我,每个集中营里都挂有他的照片,你还敢说你不认识他!”
“我没有兴趣去了解一个不要脸的叛徒,他和你们一样,都是披着人皮的狼!”
契尔斯卡娅此时虽然心『乱』如麻,但是她的潜意识却告诉她,千万不能把更多的人牵扯进来,而莱曼看了她半天,也没有找出什么破绽,只好暂时作罢。
“契尔斯卡娅,我们来做个交易吧,”弗莱舍尔将坚硬的皮靴踩在了她的脸上,“只要您承认是自己逃出了集中营,然后在被罗森巴赫上尉救上岸之后,故意用『色』相引诱他上钩,我就会让他逃过被送上绞刑架的命运,您看怎么样?”
“你这个不知羞耻的小人,你还是杀了我吧!我绝不会替你们掩盖罪行!”契尔斯卡娅虽然发出了声嘶力竭的怒吼,但是身体却忍不住在颤抖。
“别把话说得那么绝,”弗莱舍尔冷冷的说,“虽然您已经避免不了被惩罚的命运,但是您真的忍心看着罗森巴赫上尉被处决吗?还有您肚子里的孩子,他甚至还没有机会见识一下外面的世界,就要随同自己的母亲一起下地狱,难道这也是您希望发生的事情吗?”
弗莱舍尔的这句话击中了契尔斯卡娅心里最脆弱的地方,世界上没有那个女人愿意看到自己的孩子受到伤害,契尔斯卡娅也是如此。在刚刚发觉自己怀孕的时候,她曾经兴奋了好长时间,就连做梦的时候都在想着她的孩子会是一副什么模样,他应该会有一双大大的眼睛,嘴边还会带着天真的笑容,可是现在这个梦却到了破碎的边缘。
“你不能这样做……他还没有出世……你不能就这样夺去他的生命……”契尔斯卡娅想斥责弗莱舍尔,可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哭泣的哀求。
“我也不想伤害一个无辜的生命,这孩子能否活下来,就要看您是否愿意接受我的要求。”弗莱舍尔说。
“你这个卑鄙的小人,如果我有机会见到你们的统帅,我一定会把你犯下的罪行都告诉他!”契尔斯卡娅哭泣着喊道。
“哈哈哈!”弗兰舍尔突然发出了一阵狂笑,“您太天真了,您以为这样就可以让您获得自由吗?不,您错了,我比您更了解我们的统帅阁下,这些年来我已经记不清自己杀过多少个人,又和多少个劣等民族的女人上过床,这些事情如果换做别人,他们早就被处决了,但是我却一直平安无事的活着,您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因为我是统帅阁下最亲近的人,甚至可以说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如果他真想杀了我,我肯定早就死了,那还有机会在您身上得到乐趣,所以您还是放弃这种愚蠢的想法吧,为了您的孩子,您只有接受我的条件这一条路可走。”
“不,我不能这样做!”更多的泪水从契尔斯卡娅眼眶中流淌到冰冷的地板上,“我不能帮助你掩盖罪行,这会使你逃脱惩罚,我不能做这样的事情。”
“您可真是个可爱的小傻瓜。”弗莱舍尔讽刺道:“您可以不接受我的条件,而我也愿意给您一个机会,让您到我们的统帅阁下面前去控诉我的罪行,我也很想看看他到底是会同情一个布尔什维克战俘呢,还是会向着一位德国军官。”
“是啊,我怎么这么傻。”契尔斯卡娅停止了哭泣,在心里悲伤的想道,“就算施特莱纳看上去是一个和蔼可亲之人又怎么样,他是希特勒的继任者,他当然不会来帮助我这样的人。”
“怎么样,您同意我的条件吗?”弗莱舍尔见契尔斯卡娅突然停止了哭喊,立刻发出了催问。
“我可以答应你的条件,但是你也必须答应我两件事情。”契尔斯卡娅痛苦的点了点头。
“好吧,”弗莱舍尔将皮靴从契尔斯卡娅脸上移开,“您有什么要求就直说吧。”
契尔斯卡娅从地上站了起来,轻轻擦去脸上的污垢,平静的说:“第一,你要让施蒂尔活下去,因为我不想让他受到任何伤害。”
“这个很好办,只要您承认是自己勾引他,那么他就没有责任了。”弗莱舍尔说。
“第二,我想把孩子生下来,然后随你怎么处置都行。”
“这个更好办,只要我一句话,您想活多久都没问题。”弗莱舍尔得意的笑道。
“那好!”契尔斯卡娅把头一扬,“我什么时候接受审判?”
“不用着急,这一天会来到的。”弗莱舍尔对莱曼使了个眼『色』,两人便走出了库房。
莱曼刚一锁好库房大门,便急忙凑到弗莱舍尔身边问道:“喂!您为什么要答应她的条件,罗森巴赫要是活下来,您认为他会放过我们吗?”
“别着急,我的老朋友。”弗莱舍尔的神态极为放松,“您好好想一想,无论是被勾引还是心甘情愿,罗森巴赫的行为都已经玷污了神圣的血统,您觉得他能逃脱惩罚吗?”
莱曼先是一愣,紧接着突然感到后脊梁骨一阵发麻,他呆呆的望着弗莱舍尔,好像从来不认识这个人似的。
“好了,我的老朋友,”弗莱舍尔拍着莱曼的肩头,“我们的时间有限,接下来我们应该让一位重要人物上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