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楚雄并不知道危险正在向罗森巴赫逼近,他陪着施特莱纳走在散发着淡淡芳香的花园里,美丽的景色暂时掩盖了彼此心中的烦恼和不安。
“你小子还算有点良心,知道亲自邀请我出席委员会的成立仪式,总算没有辜负我对你的一番苦心。”施特莱纳说。
“这种重要的时刻怎么能少得了您呢?”齐楚雄笑着说:“无论什么时候,只要您往我身边一站,我就觉得心里充满了自信,什么也不害怕了。”
“没有我的支持,你在这座城市里什么事情也干不成。”施特莱纳接着板起脸说:“不过你也要给我记住,我的支持也不是无限度的,如果你今后再干出私自窝藏战俘的事情,那可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请您放心,我再也不会这样做了。”齐楚雄拍着胸脯做出了保证。
“这就对了。”施特莱纳紧绷的脸庞上总算是露出了一点笑容,“魏格纳将军两天前来找过我,他希望我能够允许他到阿尔海姆监狱亲自劝说施蒂尔承认错误。”
“他就跟您说了这些吗?”齐楚雄急忙问道。
“当然不止,他还说他有把握让施蒂尔重新回到莱奥妮身边,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迎来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
“那么维尔托克将军呢?他怎么看待此事?”
“维尔托克没有意见,他说只要魏格纳能够实现自己的承诺,那么他也愿意努力说服莱奥妮原谅施蒂尔。”
“那么您是否打算接受这个条件呢?”
“我不知道,”施特莱纳摇了摇头,“其实我一直很欣赏施蒂尔,无论是他的工作态度,还是他丰富的作战经验,还有他面对挑战时无所畏惧的勇气,这些东西充分体现出他身上那种德国军人所特有的传统,勇敢、忠诚、即使付出生命的代价也要扞卫军人的荣誉,我不能否认他是一个非常出色的军人,但是我始终无法说服自己原谅他玷污血统的罪行,这事关帝国的荣誉,我不能假装自己看不到。”
“将军,作为一个被您宽恕的同谋者,我知道自己没有权利插手这件事情,但是既然魏格纳将军再次对您提出了请求,我认为您也应该认真考虑一下。”齐楚雄尽可能让自己的语气变得平缓,以避免刺激到施特莱纳。
施特莱纳在一簇盛开的郁金香旁停下了脚步,在一阵长时间的沉默后,他似乎有些不情愿的点了点头,“好吧,就让魏格纳将军去试试看吧。”
“将军!您可真是个大好人。”齐楚雄顿时喜不自禁的喊了一嗓子。
“别高兴的太早。”施特莱纳眉头微皱,“我只是让魏格纳将军去了解一下施蒂尔是否有悔过的意图,可没说过要宽恕他。”
“嘿嘿,这个我不管,反正我就觉得您是个大好人。”齐楚雄咧着嘴,开心的笑个不停。
施特莱纳也被逗笑了,他摇了摇头,“你呀,永远都让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齐楚雄陪着施特莱纳在花园里呆了很长的一段时间后,这才有说有笑的向艾德斯瓦尔宫走去。但是他们刚一回到宫殿大门前,却看到爱伯斯塔克带着路易斯焦急的守在那里,似乎是在等什么人。
“咦?”齐楚雄好奇的问道:“爱伯斯塔克先生,您在这里干什么?”
“啊,齐医生,您可算回来了。”爱伯斯塔克急忙迎上去,“您已经当上了种族和解委员会的主任,今后要应酬的场面一定很多,于是我就为您做了一套礼服,如果您有空的话,请到我的房间里试一下是否合身。”
“呵呵,你想的还挺周到的。”施特莱纳对爱伯斯塔克的表现非常满意,他对齐楚雄说:“你去试试新做的礼服吧,如果满意的话,就让他为你多做几套,这笔账由我来付。”
“将军,您可真慷慨,看来我可以心安理得的让您花上一大笔钱了。”齐楚雄笑着说。
施特莱纳好笑的摇了摇头,便独自一人返回了办公室。
施特莱纳前脚刚走,爱伯斯塔克就拽住齐楚雄的胳膊离去。不过他去的方向却是宫殿外的花园,齐楚雄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爱伯斯塔克究竟想干什么。
三个人刚一来到花园里一处无人的角落,爱伯斯塔克就着急的说:“齐医生,我刚才去给玛格达送衣服的时候,听到弗莱舍尔正在给某个人打电话,还说什么要抓紧时间动手,我想这件事情也许和罗森巴赫上尉有关,正好您今天回来了,所以我就赶快跑来找您报信。”
“这是真的吗!”齐楚雄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上,“您还听到什么没有?”
“很抱歉,由于弗莱舍尔是在施特莱纳的办公室里打的电话,所以我没敢进去,只能站在门口偷听了几句,再加上距离远,能听清楚的只有这些”
“我的上帝!他们究竟想干什么?”齐楚雄的额头上立刻分泌出一层厚厚的汗珠,他在心里不停的思考,可是却猜不透弗莱舍尔到底打算干什么。
“我知道他们想干什么!”路易斯突然插了一句。
“小孩子不要乱说话!”爱伯斯塔克生气的吼了一句。
“我没有乱说话,我真的知道他们想干什么。”路易斯急忙把不久前他在弗莱舍尔卧室里偷听到的内容原原本本的告诉了齐楚雄和父亲。
“路易斯,这是真的吗!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爱伯斯塔克吃惊的看着儿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没有骗人,上次我想对您说这些,可是您却说我偷人家东西,还狠狠的揍了我一顿,我一害怕,就没敢继续说下去。”路易斯撅着嘴说。
“你这个小混蛋!还敢和我狡辩!”爱伯斯塔克气得扬起了手。齐楚雄急忙拦住他,“您别生气,他还是个孩子,再说我们现在需要的是赶快想办法阻止他们的阴谋。”
“那您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爱伯斯塔克放下手,焦急的问道。
“我这就去找施特莱纳!”齐楚雄拔腿就走,可是他刚走出没几步,就突然又停了下来,“不行!我不能去找他!”
“为什么?”爱伯斯塔克疑惑的望着他。
“我们现在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弗莱舍尔和莱曼想害死罗森巴赫,如果他们反过来说您是在诬陷他们,到时候您和路易斯一定会受到伤害的。”
“齐医生,难道我们父子的证词不是最好的证据吗?”爱伯斯塔克说。
“不,您不要忘了您是个犹太人,施特莱纳未必会相信你们的话。”齐楚雄接着又问道:“距离弗莱舍尔给莱曼打电话已经过去了多长时间?”
“大约有一个小时吧。”
“一个小时!”齐楚雄急得直跺脚,“糟了,他们的计划说不定现在已经得逞了!”
“您别着急,快想想办法,还有谁可以帮助我们。”爱伯斯塔克急忙安慰道。
“谁能帮助我?上帝啊,谁能帮助我!”齐楚雄恨不得一下子飞到阿尔海姆监狱去阻止一场即将上演的阴谋,可是他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一想到罗森巴赫可能已经倒在了血泊中,他的脑袋都快要炸开了。
一张丑陋的麻子脸突然跳进了他的脑海,“对了!我怎么把他给忘了!克拉迈尔!克拉迈尔!克拉迈尔!”他把这个名字连着喊了三遍,就如同一阵旋风般冲出花园,一头扎进了艾德斯瓦尔宫。
玛格达这时刚好从宫殿里面走出来,可是她差一点被齐楚雄撞倒,但是对方根本没有心思理会她,连声道歉都没说就跑进了宫殿深处。
“冒失鬼!他想干什么?”玛格达瞪大眼睛望着齐楚雄匆忙的身影,心里冒出了一个大大的问号,但是很快她就看到爱伯斯塔克父子也急匆匆地向这里走来。
“站住!”玛格达伸手将他们拦了下来,她用怀疑的目光盯着这对犹太父子,“你们刚才和那个中国人都说了些什么?为什么他看起来一副很着急的模样。”
“是嘛。”爱伯斯塔克摆出一副很惊讶的模样,“我怎么没有发现呢?”
“别跟我装糊涂,快说!你们都说了些什么?”玛格达不耐烦的问道。
“哦,是这样的,”爱伯斯塔克在玛格达面前装起了糊涂,“我最近一直没有见过他,所以很想知道他在忙些什么,于是就多聊了几句,齐医生说他现在很忙,不但要照顾克劳柏森将军,而且还要忙于种族和解委员会的筹备工作,每天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更别提安心的吃顿饭和洗个舒服的热水澡了……”
“行了行了,别啰嗦了。”玛格达不耐烦的摆着手,“赶快走吧。”
“谢谢,如果您有需要我帮忙的事情,请随时找我,我将非常乐意为您效劳。”爱伯斯塔克松了一口气,拉着儿子的手匆匆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