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是在什么地方?”路易斯费力的睁开沉重的眼皮,看到四周一片漆黑。他想挪动自己的手脚,可是却发现自己居然被绑在一块木板上根本不能动弹。一股巨大的恐惧感顿时笼罩了他幼小的心灵,他放声大哭,不停地喊着救命。
“如果你不挣扎的话,一会儿也许会好受一点。”一个女人的声音突然飘进了他的耳朵,在黑暗的房间里,这声音显得说不出的恐怖。
“您是谁……您把我抓到这里来干什么?”由于恐惧过度,路易斯的上下牙床不停地打着冷战。
“哼!”女人冷笑一声,顺手拧开了房间的电灯,路易斯被刺眼的灯光晃得睁不开眼睛,等到他好不容易才适应了光线之后,却被眼前的一切吓坏了!
这是一间没有窗户的地下室,里面充斥着一股防腐剂的味道,靠着墙有一排陈列柜,上面摆放着大大小小数十个透明的玻璃罐,令人恐惧的是,每一个玻璃罐里竟然都泡着一对眼珠。
但是真正让路易斯感到恐惧的事情还在后面,他很快就发现玛格达手里拿着一把明晃晃的手术刀正在向他走来,他拼命扭动身躯,可是却无法逃脱,只好眼睁睁的看着玛格达走到自己面前。
“您……您要对我做什么?”路易斯惊恐的问道。
“我要让你为自己的愚蠢行径赎罪。”玛格达冷冷道。
“求求您放了我吧……我没有做过任何坏事……”
“狡猾的小犹太佬,你当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玛格达用锋利的手术刀抵住路易斯的喉咙,“你偷听了我丈夫和莱曼上尉之间的谈话,然后再跑去向齐楚雄报信,就凭这一点,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偷听的……”路易斯绝望的辩解道,但是玛格达根本不听他的解释,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支注射器。
“您要做什么!求求您别杀我!”路易斯被吓得哇哇大哭,可是却没有换来玛格达的怜悯,她抓住路易斯的胳膊,将针头推进了他的脉搏,没过多大一会儿的功夫,路易斯就再度陷入了深深的昏迷。
玛格达将手中的注射器扔到一边,轻轻掰开了路易斯的眼帘,当那双乌黑的眼眸展现在她眼前时,她居然忍不住赞叹道:“多美的一双眼睛啊,只可惜长在一个犹太人的脸上。”她那张令天使都要嫉妒的美丽容颜上随即呈现出一种仇恨的表情,“不,这双眼睛不属于你,它应该呆在我的收藏柜里,我要每天都看着它,就像欣赏一对美丽的宝石。”
锋利的手术刀上折射出玛格达贪婪的目光,她凝视着昏迷不醒的猎物,终于将罪恶的手术刀插进了路易斯天真的眼眸……
夜已经深了,可是齐楚雄却始终无法入眠,路易斯的离奇失踪让他感到非常焦急,他恨不得长上一双千里眼,一下子就看到这个天真的孩子如今究竟身处何方。
“您好,齐医生,为什么不早点休息呢?”格尔利茨没有敲门就走进了他的办公室。
齐楚雄眉头微皱,“您把爱伯斯塔克先生和怀特兄弟都安置好了吗?”
“是的,我让他们暂时住在距此不远的一处公寓里,并且告诉他们,路易斯一旦有了消息,我就立即通知他们。”
齐楚雄无奈的叹了口气,他知道今夜对于爱伯斯塔克和怀特兄弟来说将是一个漫长的无眠之夜。
“齐医生,我发现您非常在意这个孩子,我对此感到很好奇,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倒是很想知道您究竟是出于政治上的考虑呢,还是您确实对这些卑贱的犹太人充满同情。”
“这和您有关系吗?”齐楚雄没好气的看了格尔利茨一眼。
“当然有。”格尔利茨并不在意齐楚雄明显带着怒气的回答,“作为您的副手,我必须知道长官心里的想法,这样才能更好的为您服务。”
“在我眼里,人都是一样的,没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而且作为一名失去女儿的父亲,我当然可以理解到那种痛苦的心情。”齐楚雄说。
“既然您认为人都是一样的,那您为什么还要帮助统帅阁下修订新的种族条例呢?”格尔利茨步步紧逼,“那上面可是说得很清楚,日耳曼人是这个世界最高贵的民族,这种神圣的血统是其他种族根本无法比拟的。”
“这并不矛盾。”齐楚雄勉强压住心头的怒气,耐心的说:“虽然我心里一直认为人人生而平等,但是在现实生活中,真正的平等是不存在的,所以我必须根据实际情况制定相适应的法律,既要保护日耳曼人的神圣权利不受侵犯,也要让那些原本受到歧视的少数民族活得更有尊严。”
“照此说来,您其实并不是一个乌托邦式的幻想主义者。”格尔利茨微微一笑,突然话锋一转,“但是您心里并不认为日耳曼人的高贵是与生俱来的,这可是严重侵犯帝国传统利益的观点,您难道就不害怕有一天自己会因此受到惩罚吗?”
“侵犯帝国的传统利益?不,作为一名有过特殊经历的人,我可不这样看。”齐楚雄冷冷一笑,道:“把那些可怜的人们送进集中营,剥夺他们作为人的权利,然后再把他们像牲口一样宰掉,这样做确实让某些人的欲望得到了满足,可是却让整个国家背上了野蛮人的骂名,历史已经证明那是一条走不通的路,所以我们的统帅阁下才会下决心改变这种不利的局面。”
“您是想告诉我说,您的所作所为其实都是统帅阁下的意思,只不过是由您来负责具体执行对吗?”格尔利茨的语气明显有些怀疑的味道。
“如果您真想知道,那何不直接去找统帅阁下问个究竟呢?”齐楚雄冷冰冰的反问道。
“艾德斯瓦尔宫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进去的,”格尔利茨对齐楚雄的态度突然变得恭维起来,“我当然不敢怀疑您的话,而且我也知道了自己今后该怎样配合您的工作。”
“知道就好,请问您还有什么事情吗?”齐楚雄下了逐客令。
“没事了,祝您晚安。”格尔利茨还算识趣,立刻离开了办公室。
齐楚雄望着他的背影,心头感到十分烦躁,霍夫曼和罗蒙本来就不好对付,现在又加上了一个格尔利茨,看来自己今后将要面对的困难还真是不少。
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他抬头望了一眼墙上的钟表,时针已经指向午夜十二点。
“这么晚了谁会给我打电话?”他小声嘟囔了一句,便抓起了电话,“喂,我是齐楚雄,请问您是哪位?”
“亲爱的齐,是我。”电话一端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您好,总理阁下,这么晚了您给我打电话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齐楚雄急忙问道。
“请您马上到我这里来一趟,我有些事情要和您谈谈。”
“好吧,我这就去。”
由于不知道霍夫曼究竟想干什么,齐楚雄在去总理府的路上一直忐忑不安,不过当他走进霍夫曼的办公室时,却发现对方也是一脸焦虑不安的表情。
“我听说在今天的委员会成立仪式上,爱伯斯塔克的儿子路易斯居然神秘失踪了?”齐楚雄刚一坐下,霍夫曼就迫不及待的抛出了这个问题。
“是的,我已经让手下人全力开展搜索,可是却一无所获。”齐楚雄回答道。
“肯定是有人在捣鬼!”霍夫曼一拳砸在了办公桌上,“统帅阁下刚刚接见过他们父子,就发生了这种事情,这绝非偶然!”
“!”齐楚雄心头一惊,他原先一直以为路易斯是偶然走失,却从来没有想过有人会故意将其掳走。
“那么您认为谁会干出这样的事情呢?”
“一定是一些对成立帝国种族和解委员会心怀不满之人干的,那些人还沉浸在以前的生活里,他们认为统帅阁下废除‘最终解决’政策的行为是对元首的背叛,但是他们当面不敢反对,于是就在背地里下手!”霍夫曼越说越生气,“我们现在必须找到路易斯,否则他万一有了什么闪失,统帅阁下的颜面可就丢大了,那些集中营的囚犯们一旦看到统帅阁下连一个小男孩都无法保护,今后还有谁敢相信他所做出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