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理阁下,我的发言还没有结束,请您不要急着休会。”齐楚雄着急的说。
“我理解您的心情,但是长时间呆在一间屋子里难免会让人昏昏欲睡。”霍夫曼嘴边挂着一丝惯有的微笑,“和我一道去花园里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吧,我想您一定不会拒绝我的建议。”说罢,他没和施特莱纳打声招呼就拉着齐楚雄走出了会议室。
随着两人的离去,紧张对峙的气氛又告一段落,人们三三两两的走出会议室,开始享受短暂的休息时间。
深夜的花园里静悄悄的,美丽的花儿们正在为第二天的绽放做着准备。但是齐楚雄完全没有心思欣赏身边的一切,他知道自己必须为一段艰苦的爱情带来一个美满的结局。
“亲爱的齐,您刚才是不是想把弗莱舍尔的事情告诉大家?”霍夫曼在一簇郁金香旁停下了脚步。
“是的,我不但要让大家知道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而且还要揭穿一些小人虚伪的面孔。”
“您是想通过这些事情来勾起大家的同情心吗?”
“没错,如果不这样做的话,人们又怎么会知道发生在契尔斯卡娅身上的悲剧呢。”
“您的想法倒是很不错,但是我建议您最好不要把这件事情说出来。”霍夫曼在一瞬间突然板起了面孔。
“为什么?”齐楚雄惊讶的问道:“难道一个卑鄙无耻的小人不应该受到惩罚吗?”
“弗莱舍尔的确是个坏蛋,但是如果有人还不想让他死,那您又该如何面对呢?”
“您是说统帅阁下并不想杀死弗莱舍尔?”齐楚雄心头一惊。
“没错。”霍夫曼点了点头,“请您好好想一想,从会议开始到现在,统帅阁下可曾提过弗莱舍尔的名字吗?答案是否定的,而且刚才就在您打算说出这些事情的一瞬间,我亲眼看到他突然露出了焦急的表情,我想这里面意味着什么就不用我再解释了吧。”
“这算什么!”齐楚雄愤愤不平的说,“如果他知道了弗莱舍尔在路易斯身上干的坏事,那他还能庇护这个小人吗……”
“他已经知道了。”霍夫曼冷冷的插了一句。
“您说什么!”齐楚雄有些难以置信的望着霍夫曼,“如果做出这样残忍的事情还能躲过惩罚,那么世界上还有公理存在吗?”
“世界上本来就没有真正的公平。”霍夫曼说。“统帅阁下与弗莱舍尔之间的感情不是我们可以想象的,他甚至已经把弗莱舍尔当成是自己唯一的亲人,您想想看吧,如果一个儿子犯了死罪,但是又有那位父亲愿意杀了他呢?”
“是啊,统帅阁下曾经答应过弗莱舍尔的母亲要照顾好她的儿子,而弗莱舍尔之所以会长期有恃无恐的胡作非为,其实也和这件事情有着很大的关系,我想统帅阁下一定是认为弗莱舍尔之所以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他自己也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所以才不想深究此事。”霍夫曼的提醒令齐楚雄恍然大悟,而他的心情也在一瞬间跌入了谷底。
“您能看出这一点就好。”霍夫曼说。“如果我们把弗莱舍尔报复罗森巴赫的事情经过公诸于众,虽然可能为罗森巴赫和契尔斯卡娅争取到一些同情,但是也必将对统帅阁下的威信带来毁灭性的打击,他身边前后两任副官,一个心胸狭窄,妄图报复继任者,而另一个虽然战功显着,但是却犯下了玷污血统的重罪,再加上被他一直给予厚望的您也和这些事情脱不了干系,人们难免会对他的能力产生怀疑,一旦那些对他早已心怀不满之人借机生事,那么帝国就将陷入一场灾难性的内耗中,到时候不要说是完成元首的遗志,恐怕就连能否继续生存下去都将被划上一个问号。”
“那您说我们该怎么办?”齐楚雄有些着急的说,“如果照里肯多芬的意见去办,那么施蒂尔肯定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他非常爱契尔斯卡娅,如果失去了她,我甚至担心他会自杀!”
“这不是该由我们担心的事情。”霍夫曼说,“里肯多芬是个非常固执的人,能迫使他放过施蒂尔已经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至于那个俄国女人吗,她本来就不值得我们去保护,请相信我,亲爱的齐,您能让事情走到这一步已经是一个了不起的成就了,至于施蒂尔的感受吗,我想他会很伤心,但是还不至于走到自杀这一步。”
“我不能同意您的看法!”齐楚雄喊道:“一对相爱的恋人在历经风雨之后迎来的却不是彩虹,这种事情无论放在谁的身上都是一场可怕的噩梦!”
“噩梦也好,幸福也罢,只要施蒂尔能够活下来,至于其他的事情我一概不想过问。”霍夫曼的残忍本性在这一刻显露无疑,“而且如果您不听从我的劝告,执意要去保护那个俄国女人,那么事情就很有可能朝着相反的方向发展,到时候会发生什么事情,就只有上帝才知道了。”
“这算是警告吗?”齐楚雄盯着他问道。
“随您怎么想都行。”霍夫曼冷冷道。
“谢谢您的提醒,但是我也要请您记住,即使没有您的帮助,我一样可以创造出奇迹!”齐楚雄丢下这句掷地有声的话,就扭头走出了花园。
“没有我的帮助,你什么也做不了。”霍夫曼从身边的花丛中抓起一支郁金香,随着他嘴边露出一缕冰冷的笑容,手中的郁金香顿时变成了一地碎片。
齐楚雄回到了艾德斯瓦尔宫,但是他没有去会议室,而是径直去了施特莱纳的办公室,刚一进门,他就看到施特莱纳背对着自己站在窗前。
“齐,是你吗?”施特莱纳没有回头。
“是我。”齐楚雄走到了他的身边。
“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施特莱纳的脸庞上写满了深深地疲倦,“说吧,你是不是想让我放过契尔斯卡娅。”
“是的。”齐楚雄说。
“你认为这可能吗?”
“很难,但是您必须做到。”
“为什么?”
“因为答案就在您的心里。”
施特莱纳的身躯微微抖了一下,他扭过头盯着齐楚雄看了好一阵子,才低声说:“曾经有一段时间,她让我这颗早已沉寂的心灵又掀起了对爱情的向往,虽然我的求爱遭到了拒绝,但是她和施蒂尔却让我看到了爱情的伟大,他们的爱情超越了种族间的仇恨,超越了敌我双方的矛盾,本来这完全可以成为一段佳话,但是只可惜……”他叹了口气,没有把话说下去。
“将军,就算您从来没有爱慕过契尔斯卡娅,难道发生在她身上的悲惨遭遇还不能让您对她产生一点怜悯之心吗?“
“光靠同情解决不了问题!”施特莱纳喊道。“我并不想伤害他们,但是你也看到了,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赞同这种想法!我当然可以让他们去过上幸福的生活,但是这样一来,我将不得不面对成千上万人的指责!他们将质疑我不配成为元首的继任者,这将对帝国的未来带来难以想像的威胁,所以我不能去冒这个风险!”
“我承认您的担心很有道理,但是您有没有想过,如果那些集中营的囚犯们知道了发生在契尔斯卡娅和路易斯身上的事情,那么还有谁会相信您对他们做出的承诺!他们的愤怒将会像草原上的烈火一样四处蔓延,让整个第三帝国终日不得安宁,甚至是被吞没在一片愤怒的火海中,难道您对这种可怕的前景一点都不感到担忧吗!”
“你这是在危言耸听!”施特莱纳嗓门很高,可是却缺乏底气。
“您可以把我的话当成是危言耸听,但是一旦我的话变成了现实,您连后悔的机会都不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