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喂!喂!”齐楚雄还想继续争辩下去,但是话筒的另一端却已经失去了回音。
“该死的!”他先是在心里狠狠的骂了一句,接着脑海里又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因为在他起初提出去和囚犯们进行谈判的意见时,施特莱纳不但没有提出反对,而且还答应只要囚犯们放下武器投降,他就不会对这些人进行惩罚。但是现在自己已经获得了成功,施特莱纳的态度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难道说,艾德斯瓦尔宫里又发生了什么意外事件吗?
“会是谁在影响他呢?霍夫曼?罗蒙?”他的脑袋开始发胀了,因为博拉斯尼耶夫等人一旦被捕,不但那些囚犯们必将把他看成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骗子,而且对于正在筹划中的起义来说也将带来非常不利的影响。
“齐医生,我说的不错吧,统帅阁下肯定不会收回自己的命令。”普吕格尔看到齐楚雄拿着话筒在发愣,便走过来打算安慰他一番。
“不行!我绝不能让博拉斯尼耶夫他们落到盖世太保手里!”电光火石间,齐楚雄心里已经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很抱歉,这回您猜错了。”他对普吕格尔从容道:“经过我的一番劝说统帅,阁下不但收回了自己的命令,而且还命令由我亲自处置此事。”
“!”普吕格尔愣住了,“这是怎么回事?我刚才明明看到您露出了很着急的模样……”
“那是因为我没有任何思想准备的缘故。”齐楚雄迅速接上话说:“我原本建议由罗蒙旅队长来处置这场暴动,但是统帅阁下认为他并不了解现场的情况,所以就决定由我全权处置此事。”
“他真是这样说的吗?”普吕格尔明显一副很怀疑的模样。
“当然是真的,不信您可以亲自找他核实一下。”齐楚雄将无线电话递到了普吕格尔面前。
普吕格尔迟疑了一下,还是没有接过无线电话,“我相信您不会擅自篡改统帅阁下的命令,”他对齐楚雄投去了一道信任的眼神,“放手干吧,我会全力配合您的工作。”
“谢谢您,将军。”齐楚雄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急忙道:“我们的时间很宝贵,所以现在就要开始工作了,请您立即派出一队士兵前往约瑟夫少校的办公室把暴动领导者的尸体抬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是您杀了他吗?”普吕格尔吃惊的问道。
“不,他是自杀。”齐楚雄说,“这个人的脾气非常倔强,起初他不但不愿意跟我进行谈判,而且还声称要和我们战斗到底,但是在得知我们已经将恩特菲尔德团团包围,他们根本没有机会突围出去后,他的意志一下子就崩溃了。”
“真是个懦夫,要是他选择战斗到底的话,说不定我还会对他留有一点好感。”普吕格尔颇为不屑的摇着头走到一边,吩咐一队士兵把马扎罗夫的尸体抬了出来。一群德国军官好奇地围了上来,他们对着马扎罗夫的尸体指指点点,有些人甚至还放肆的在他的尸体旁拍照留念。
博拉斯尼耶夫和他的同伴们这时不约而同的攥紧了拳头,虽然他们知道齐楚雄这样做是为了掩护他们,但是看到德国人侮辱死去同伴的尸体时,他们内心深处还是燃烧起一团熊熊怒火。
齐楚雄虽然也对这些德国军官们的做法感到非常气愤,但是他深知现在绝不是和他们发脾气的时候,如果不能赶在普吕格尔发现自己伪造命令之前完成对囚犯们的保护,那么事情的结局只会变得更糟。
想到这里,他立刻对守在自己身后的路德维希说:“弗兰茨,你马上让人在现场架几个高音喇叭,我要把统帅阁下的命令传达给参与暴动的囚犯们。”
“好的,我这就去。”路德维希指挥一队士兵在工厂大门外的一排电线杆上架起了几个高音喇叭,当他们完成这项工作后,齐楚雄的声音立刻通过高音喇叭传到了每一个囚犯的耳朵里。
“恩特菲尔德的工人们,我已经把你们的不幸遭遇告诉了我们的统帅阁下,他在得知这里发生的一切后感到很气愤,因为他在很早之前就已经下令禁止虐待你们,但是约瑟夫少校不但没有执行他的命令,反而还刻意对你们隐瞒了近期发生的一些重大事件,比如说‘最终解决’政策已经成为了过去……约瑟夫少校的愚蠢做法已经严重违背了统帅阁下追求种族和解的意愿,为了展示他愿意与你们进行和解的诚意,统帅阁下不但下令赦免你们的罪过,而且从即日起免去约瑟夫少校的职务!”
很多并不知道齐楚雄真实身份的囚犯们这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原本他们认为放下武器后的下场将会十分凄惨,但是谁也没想到结局竟然会出现如此戏剧性的变化。
齐楚雄的讲话这时还在继续,“……我知道你们过去吃了很多的苦,但是从今天起,你们的人生将翻开新的一页,你们的口粮将会得到充足供应,工厂里将为你们提供良好的医疗待遇,你们将再也不用为自己的孩子能否活下去而担心,最重要的是,你们将会重拾往日的尊严,饥饿和折磨将再也不会回到你们的生活,你们可以自由的生活在这个神奇的地下世界里,一起共享日耳曼帝国统治世界带来的荣耀。”
四周的人群中依旧一片寂静,但是很多囚犯们却又开始将鄙视的眼神投向齐楚雄,他们觉得这位中国医生说了这么多好听话原来只是为了收买他们,而这种行径在他们看来甚至要比约瑟夫的残暴更加令人难以忍受。
一阵热烈的掌声突然在人们的鄙视中爆发,博拉斯尼耶夫和几个同伴们一边用力拍着巴掌,一边向身边的人们悄悄使着眼色。渐渐地,原本稀稀拉拉的掌声也越来越热烈,囚犯们一个个被迫装出一副感激的模样,但是却都对博拉斯尼耶夫的做法感到非常不理解。
但是疑惑归疑惑,人们还是相信博拉斯尼耶夫不会轻易背叛自己的理想,虽然他在解释自己下令放下武器的原因时,只是告诉大家,由于德国人已经彻底包围了工厂,任何突围行动都不会取得成功,为了保护大家不受伤害,他被迫与德国人派来的谈判代表达成了停火协议。 但是大家还是认为他选择投降只不过是为了暂时保存实力,以等候更好的起义机会到来。
在人们“热烈”的掌声中,齐楚雄结束了自己的演讲。博拉斯尼耶夫带着囚犯们返回了工厂,而党卫军的士兵们则开始清理战场,在战斗中死亡的囚犯尸体被就地掩埋,受伤的囚犯们则被送上了野战急救车。与此同时,在齐楚雄的要求下,普吕格尔命令部下将大量的面包和饮水被送到了活着的囚犯们手中,渐渐地,囚犯们紧张不安的情绪得到了舒缓,他们回到了自己的囚室,倒在床上沉沉睡去。一场看似不可避免的残酷血战就这样不知不觉的远去了。
守在一间囚舍门前的齐楚雄这时感到非常疲倦,但是他却不敢合上眼睛,因为他深知危险并未远去,在没有得到确切的保证之前,他必须时刻保持警惕。
“你可真行!”路德维希来到他身边高兴的说:“仅凭一个人的力量就平息了一场暴动,快说说看,你是怎么做到的?”
“这些事情我回头再跟你解释吧,”齐楚雄苦笑一声,接着话锋一转:“统帅阁下刚刚任命你担任恩特菲尔德军工厂的新任主管,从现在起,你必须立刻投入工作,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让军工厂恢复生产。”
“什么!让我担任这间军工厂的主管?”路德维希顿时慌了神,“不行!不行!我对军火生产一窍不通,而且我也不懂得该如何管理一间工厂,你还是让统帅阁下换个人来干吧。”
“弗兰茨,你总应该明白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这个道理吧。”齐楚雄在获悉约瑟夫的事情后,就已经想好了要让路德维希来接替约瑟夫的职务,因为他知道心地善良的路德维希绝不会对囚犯们采取报复措施。“你虽然不懂军火生产,但是这并不是问题的关键,眼下恩特菲尔德刚刚经历了一场战斗,很多囚犯都失去了自己的亲人和朋友,他们需要得到安慰,而这正好是你最擅长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