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是怎么了?”齐楚雄纳闷的顺着阿金霍夫的目光朝外望去,只见一个金发碧眼的小女孩正从吉普车旁经过,小女孩的年龄大约在三岁左右,她留着一条长长的辫子,上面还扎着一个漂亮的蝴蝶结。小女孩的眼睛非常漂亮,让人一下子就能联想到蓝色的多瑙河。
“莎莎,我的孩子……”阿金霍夫像着了魔一样盯着小女孩,他的手不停的颤抖,仿佛是受了刺激一般。
“格里高利·伊万诺维奇,您不要紧吧?”齐楚雄担忧的问道。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阿金霍夫似乎根本没有听到齐楚雄的问题。他突然推开车门,一个箭步冲到小女孩身边用力地抱起了她,“莎莎,我的孩子!让我好好看看你!”他抱着小女孩,不停地亲吻着她的脸颊。
小女孩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坏了,不停地在阿金霍夫怀中挣扎哭泣。“莎莎,我的孩子,难道你不认识爸爸了吗?”阿金霍夫不停地晃着小女孩的肩头,不知不觉中,他已泪流满面。
“天哪!他这是怎么了?”齐楚雄也被这一幕给搞糊涂了。
一个德国女人这时从吉普车后面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她冲到阿金霍夫面前,用力地从他怀中夺过小女孩,“您想干什么?”女人气冲冲的吼道:“干嘛要和我的女儿过不去!”
“对不起……”阿金霍夫在女人的怒吼声中恢复了理智,“我认错了人,所以才会……”
“真没见过像您这样的人,连自己的女儿都会认错。”女人拉着小女孩的手,像看怪物一样瞟了阿金霍夫一眼,然后就匆匆的离去。
“您不要紧吧?”齐楚雄急忙从车上跳下来,“刚才究竟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我只是认错了人而已。”阿金霍夫望着小女孩远去的背影,黯然低下了头。
“莎莎是您的女儿吗?”齐楚雄问道。
阿金霍夫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她还活在世上吗?”
“我不知道……也许还活着吧……”阿金霍夫的脸庞猛的抽搐了一下。
齐楚雄本想继续问下去,但是他又担心这会勾起阿金霍夫的伤心往事,于是他便选择了沉默。
两个人就这样伫立在街头良久,直到再也看不到小女孩的背影为止,阿金霍夫这才转身上了车,把齐楚雄送回了官邸。
几乎就在这离奇的一幕发生的同时,汉克也走进了罗蒙的办公室,由于过度紧张,所以他的心脏跳动的很快。
“汉克中尉,卢卡斯典狱长已经把那三个囚犯的事情向我作了汇报,说真的,我还是第一次发现您竟然是一位忠于职守的优秀军人。”罗蒙坐在办公桌后面眯缝着眼睛盯着汉克,嘴边还挂着一缕怪异的微笑。
“为国效力是我的职责,所以我绝不能对那些坏蛋在背地里干的事情装作什么也不知道。”汉克以为罗蒙是要奖赏他,顿时得意洋洋的挺直了胸膛。
“说得好!”罗蒙起身来到汉克面前,盯着他看了好一阵子,突然抡起手臂狠狠地给了他一耳光!
“!”汉克捂着火辣辣的脸庞,惊愕的注视着罗蒙,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混蛋!你好大的胆子,竟敢不向我汇报就擅自逮捕囚犯!你他妈的是不是活够了!”罗蒙的眼睛里冒出一股又一股的火焰,看上去活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
“我……”汉克的双腿在不听话的发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向罗蒙解释这一切。
“你给我听着!你马上去阿尔海姆监狱把那三个家伙给我接出来,然后把他们送到齐楚雄的官邸,并且当着齐楚雄的面向他们道歉!”
“要我向他们道歉?”汉克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如同一条死鱼。
“你敢违抗我的命令吗!”罗蒙吼道。
“不敢……不敢……我这就去。”汉克哭丧着脸走向办公室门外。
“回来!”罗蒙突然喊住了汉克,“还是我亲自去一趟吧。”说罢,他便将放在办公桌上的军帽戴在了头上。
“我的天,堂堂的帝国保安总局局长竟然对齐楚雄如此顾忌,早知如此,我就不去惹这个麻烦了。”汉克心里吓破了胆,拼命的点着头,“是,是,我明白了。”
“这都是你给我惹的麻烦!”罗蒙狠狠地瞪了汉克一眼。汉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马上低下了头。
“你现在马上去阿尔海姆监狱通知卢卡斯,让他做好迎接齐楚雄的准备,记住,你不但要在那里当众向他们道歉,而且还要让他们感觉到你不是在逢场作戏!告诉我,你能做到到吗?”
“能,能。”汉克缩着脖子离开了办公室。
“哼!”罗蒙望着他的背影,嘴边悄悄爬上一丝狞笑……
回到了官邸里的齐楚雄躺在卧室的床上沉默不语,他的枕边放着一张纸条,上面画满了线条和一些只有他自己才能看懂的怪异符号,而这些似乎证明了他心中正在对某件事情进行仔细的研究。
“梆梆!”卧室门外传来了一阵沉重的敲门声。他皱了皱眉头,迅速将枕边的纸条装进口袋里,然后便起身打开了房门。
房门刚一打开,埃里克悲伤的面孔就出现在齐楚雄面前。齐楚雄心头一颤,急忙俯下身问道:“埃里克,你这是怎么了?”
“齐医生,我不要我哥哥死……”埃里克话还没有说完就痛哭失声,“他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求求您救救他吧!”
“别哭了,孩子,你哥哥会没事的。”齐楚雄尽力安慰着埃里克,但是他的心情却也是一团糟,因为他现在正处在一个两难的境地上。第一,假如梅克是内奸的话,那么他的这次被捕其实就如阿金霍夫所言,只是为了避免引起自己的怀疑;第二,假如梅克不是内奸,那么自己的处境就将变得更加岌岌可危了,因为梅克同样知道自己所有的计划,一旦他扛不住德国人的严刑逼供,那么德国人就将掌握更多的对自己不利的证据。但是无论是上述那一种情况,现在只要自己出面去营救他,都将在无形中证明自己害怕梅克泄露秘密,一旦此事传入施特莱纳耳中,自己好不容易赢得的信任就将彻底付之东流,而策划起义也就成了镜花水月一场空。
“齐医生,您为什么不说话呀,我哥哥他还有救吗?”埃里克用力晃动着他的身躯。
“我该怎么办呢?”齐楚雄伸手拭去埃里克脸上的泪水,心头却一片茫然。
“叮咚!”有人突然按响了官邸的门铃。
“埃里克,快去看看是谁在敲门。”齐楚雄急忙吩咐道。
“我知道了。”埃里克擦了一把眼泪,匆忙跑到楼下打开了房门。
“埃里克,齐医生在家吗?”罗蒙走进了客厅,但是他很快就发现了埃里克的异样,“怎么了,小伙子,你好像刚哭过一场?”
“没……没有……”埃里克胆怯的望着眼前的这个盖世太保头子。
“是在为你哥哥担心对吗?”罗蒙弯下腰试图擦干埃里克的泪水,却被埃里克急忙躲开了,他的脸色微微一变,迅速直起腰说:“我正是为这件事情来的,请你马上去把齐医生请出来。”
“旅队长阁下,您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齐楚雄看到是罗蒙登门拜访,急忙走下了楼梯。
“很抱歉,我刚刚才得知发生在梅克身上的事情。”罗蒙双手一摊,看上去一副很无奈的模样,“现在事情已经真相大白了,这只是一场误会而已,梅克他们是被冤枉的,希望您不要因此而生气。”
“旅队长阁下,事情真的已经调查清楚了吗?”齐楚雄皱起了眉头。
“是的,这都是因为汉克手下的一个“卡波”急于立功,把几个年轻人之间的玩笑话当成了密谋的证据,我已经下令要严惩这个蠢货,希望这样做可以能够消除您的怨气。”
“怨气?哦,不,对于像我这样一个黄皮猴子来说,能够活下来已经是天大的荣幸,怎么还有资格去抱怨现在的生活呢?”
齐楚雄辛辣的讽刺令罗蒙的脸色更加不好看了,“齐医生,”他略微顿了一下,又道:“这件事情完全是因为汉克中尉没有搞清楚事情的真相才造成的,我已经责成他亲自去阿尔海姆监狱释放梅克等人,如果您同意的话,我将陪着您一同前往阿尔海姆监狱见证这一幕。”
齐楚雄对罗蒙投去惊鸿一瞥,心中却成了一团乱麻,由于猜不透罗蒙这样做的用意,他一时间显得很犹豫,反倒是站在一旁的埃里克一听说哥哥即将获释,顿时激动的抱着齐楚雄的身躯喊道:“齐医生,我们快走吧,我哥哥现在一定等着我们接他回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