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楚雄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间病房里,他想挪动一下沉重的身躯,可是胸口却传来了一阵剧痛,他顿时忍不住发出了一声*。
“我的天哪!你们快来看哪,齐医生终于醒过来了!”随着约翰发出一声惊喜的呼唤,弗兰克、布尔琴科还有爱伯斯塔克顿时都聚集到了病床边。
“感谢上帝!您总算醒过来了。”弗兰克眼中闪烁着激动的泪光,“这几天简直快把我们给吓死了,大家谁也没有心思吃饭,整天都围在您身边,就等着您醒来的这一刻。”
“让你们为我操心了,真是不好意思啊……”齐楚雄露出了淡然的笑容。
“快给我让开!”施特莱纳如同一阵旋风般冲进了病房,“齐!你总算是醒过来了!这真是太好了,我还一直在担心你会挺不过去呢!”
“将军,难道您这几天也一直守在我身边吗?”齐楚雄凝视着施特莱纳激动的脸庞,眼神渐趋迷茫。
“是啊,齐医生,统帅阁下已经好几天都没有合过眼了,我们劝他回去休息,但是他却始终守在病房里,说什么也不肯走,还说要是你真的不幸去世,那他说什么也不会原谅自己。”布尔琴科在一旁插言道。
“有您的这句话,我就算是丢了这条性命也值了。”齐楚雄先是对施特莱纳露出了感激的目光,接着又小心翼翼的试探道:“对了,阿金霍夫现在怎么样了?”
“他已经被我的卫队当场击毙,尸体就放在陆军医院的太平间里!”施特莱纳一提起阿金霍夫,顿时露出了仇恨的目光,“这个狗娘养的俄国佬不是什么好东西!竟然敢编造证据诬陷你,要我说,他落到现在这种结局真算是便宜了他!”
“是嘛……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真是太便宜他了……”齐楚雄努力使自己摆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但是心却疼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齐,你现在还没有完全脱离危险期,最好不要多说话,还是安心休息吧,我这就让卢泽派人来对你进行检查。”施特莱纳说。
“谢谢。”齐楚雄冲着施特莱纳微微颔首,接着便闭上了眼睛。
霍夫曼和布劳恩这时已经走进了陆军医院的大厅,两个人刚一进门,就看到格尔利茨正在楼梯旁来回踱步,他不停的搓着手,看上去非常的紧张。
“格尔利茨中校,我吩咐给您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霍夫曼远远地就和他打起了招呼。
“您好,总理阁下。”格尔利茨慌忙对霍夫曼行了一个举手礼,“我刚才已经去病房里打探了一番,齐楚雄目前刚苏醒不久,而统帅阁下现在就守在他身边。”
“这家伙的命还真大,”霍夫曼微微一笑,“走,我们去看看他。”
“您真的打算这样做吗?”格尔利茨没有挪动脚步,而且从他脸上那种犹豫不决的神情来看,他并不希望霍夫曼这样做。
“别犹豫了,该面对的事情永远躲不过去,来,拿着我准备好的礼品,我们现在就去病房里探望他。”霍夫曼把手一挥,布劳恩立刻提着两大袋子礼品走到了格尔利茨面前。
“可是万一我们上去之后,要是统帅阁下对我们大发雷霆该怎么办呢?”格尔利茨看上去明显有些胆怯。
“这里有我在,您用不着担心什么。”霍夫曼微微顿了一下,接着又道:“但是您要记住,一会儿上去之后,您必须立刻对齐楚雄进行道歉,而且一定要让人感到您的态度非常真诚,绝对不像是装出来的。”
“是,我明白了。”眼见无路可退,格尔利茨只好点了点头。
“那好,我们上去吧。”霍夫曼带头走上了楼梯。转眼间,他们就来到了齐楚雄位于三楼的病房门外。卢泽正和几位医生一道对齐楚雄进行检查,他们看到霍夫曼走进病房,慌忙扔下手头的工作,纷纷对他行礼。
“不要管我,继续从事你们的工作。”霍夫曼把手一摆,然后径直走到齐楚雄的病床边。施特莱纳这时正和布尔琴科等人守在齐楚雄身边,霍夫曼一见到他立刻行了一个举手礼。
“马克西米利安,你到这里来做什么?”施特莱纳皱起了眉头。
“我是专程前来看望齐医生的,”霍夫曼满面堆笑,“听说他刚刚醒过来了,这可是个天大的好消息啊。”
“哼!”约翰刚一听到霍夫曼的这句话,立刻把脸扭到了一边。
“我知道自己不久前错怪了齐医生,所以我这几天心里一直不好受,一直想着要来当面向他道歉,可就是不知道该从何说起。”霍夫曼说话时的表情极为凝重,看上去倒真像是后悔自己猜疑齐楚雄的举动。
“老天爷,您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心了?简直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约翰忍不住挖苦了一句。
“那还不是因为齐医生为了掩护统帅阁下脱险而表现出的英勇举动吗。”约翰的挖苦并未令霍夫曼露出马脚,“同样是军人,罗蒙的表现却和他有着天壤之别,这不禁让我深切意识到自己之前对齐医生的猜疑和不信任是多么的愚蠢,也就是从那一天起,我决定不再把齐医生当成是敌人,而要把他视为我最好的朋友,并且给予他真正的尊重。”
尽管霍夫曼的讲述听上去颇为庄重,但是约翰一点也不相信霍夫曼虚伪的承诺,他的口气也因此变得越来越刻薄,“要是您说的这些都能做到的话,那么我倒觉得生活在这里也是一件挺美好的事情。”
布劳恩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要不是碍于霍夫曼之前的命令,他真想一枪打死约翰。
施特莱纳对霍夫曼的态度显得不置可否,反倒是对格尔利茨投去了一缕不太友善的目光,“格尔利茨,难道你也是来探望齐楚雄的吗?”
“是的。”格尔利茨面对施特莱纳的提问显得有些紧张,他把手背到身后,不停地板着自己的手指。“我想我很可能是错怪了齐医生,所以就想到这里来证实一下自己的判断……”
“住口!”施特莱纳火了,“要是你现在还对他抱有怀疑的态度,那你趁早给我离开这间病房!”
格尔利茨望着施特莱纳那对快要喷出火焰的眼神,立刻闭上了嘴,一句话也不敢多说了。
“将军……”正在闭目养神的齐楚雄突然睁开了眼睛,“请您扶我起来好吗?”
“你别乱动!”施特莱纳急忙将手按在齐楚雄的肩头,“还是躺下好好休息吧。”
“不,请您扶我起来,我想和格尔利茨中校说两句话……”由于刚从昏迷中醒来不久,齐楚雄的声音听上去非常虚弱,但是他的语气里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味道。
“让我们来吧。”布尔琴科和弗兰克小心翼翼的扶起了齐楚雄的上半身,约翰还拿来了两个大枕头垫在了他背后。
“格尔利茨中校……请您到我的身边来好吗?”齐楚雄对格尔利茨招着手。
格尔利茨稍稍迟疑了一下,便快步走到齐楚雄身边,“齐医生,”他非常小心的问道:“您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是的……”齐楚雄苍白的嘴唇上露出了一缕淡淡的笑容,“虽然不久前您还拿枪指着我的头,但那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而且这件事的责任也不完全在您身上,所以您没有必要为此感到不安……”
“齐医生!”格尔利茨白皙的脸庞上顿时泛起一层难堪的红色,“您这是打算原谅我吗?”
“我们是搭档,只有上下一心才能完成统帅阁下交付给我们的重托……”由于胸口刚刚做完手术,所以齐楚雄每说一句话都要花费上很大的力气,“眼下我无法履行自己的职责,委员会里的事务就只有委托您来操心了……但是我相信您一定可以干得比我更出色……”
“齐医生……”在一阵长时间的沉默后,格尔利茨突然一把握住了齐楚雄的手,“我不会让您失望的,从现在起,您就在医院里好好养病吧,我一定会让委员会的各项事务保持正常运转的。”
“这么说,我真的可以安心养伤了?”齐楚雄又一次对他露出了微笑。
“是的,您在这里是绝对安全的,这一点我可以用名誉来担保!”
“那就谢谢了。”齐楚雄刚说完这句话,喉咙里就传来了一阵剧烈的咳嗽,一丝鲜血顿时溢出了他的嘴角。
“齐医生,您不能再说话了,否则这将危及到您的生命!”卢泽在一旁着急的说。
“今天的探视就到这里吧,”施特莱纳立刻下达了逐客令,“请诸位立即离开这间病房。”
霍夫曼点了点头,吩咐布劳恩将自己带来的礼品放到了齐楚雄的病床旁,然后他对着齐楚雄微笑着说:“亲爱的齐,请您安心养伤吧,等到您痊愈出院后,我一定会亲自到您的官邸登门道歉。”说罢,他便在布劳恩和格尔利茨的簇拥下扬长而去。
齐楚雄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对霍夫曼的背影投去了一缕冰冷的眼神。
“齐,”施特莱纳说,“艾德斯瓦尔宫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回去处理,所以我暂时就不能继续在这里照看你了,不过你放心,只要我一有空,我就会到医院里来看你。”
“您走吧,将军,别为了我耽误了正事。”齐楚雄说,“只要您相信我不会背叛您,那我就没有什么可遗憾的了。”
“放心吧,从今以后,我永远都不会再怀疑你对我的忠诚。”施特莱纳轻轻拍着齐楚雄的肩头,然后又对围在自己身边的布尔琴科等人吩咐道:“你们几个人一定要照顾好齐,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你们可以随时与我进行联系。”
“您放心吧,我们一定会照顾好齐医生。”布尔琴科答道。
施特莱纳点了点头,又将目光放在了齐楚雄身上,“你安心养伤吧,我过几日再来探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