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您这样说,那我可就不客气了。”齐楚雄直接提出了自己的条件,“为了能够使克劳伯森将军早日苏醒,我需要一位合格的助手。”
“没问题,只要你愿意,整个地下世界里的医生随你挑选。”施特莱纳连想都没想就答应了齐楚雄的请求。
“那好,”齐楚雄冲着施特莱纳微微一笑,“就让路德维希少校来担任我的助手吧。”
“什么?你竟然要把路德维希挑走?不,不,不,这可不行。”施特莱纳顿时晃着脑袋说:“他刚当上我的副官没多长时间,要是被你挑走的话,我又得重新挑选合适的人选,那实在是太麻烦了,所以你还是换个人吧。”
“路德维希少校过去一直随我学习中医,对我的治疗方法很熟悉,要是换做别人的话,我还得从头教起,这恐怕会延误克劳伯森将军的病情。”齐楚雄说。
“我说,”施特莱纳对齐楚雄投去一道犹豫的目光,“难道除了路德维希以外,就没有人可以做你的助手吗?”
“您提的问题可真有意思,”齐楚雄歪着脑袋看着施特莱纳,“我记得您刚才还说过愿意满足我所有的要求,怎么一转眼的功夫,您就后悔了呢?”
“你要是选中了其他的医生来担任你的助手,那么我根本不会提出反对意见。”施特莱纳脸上的表情多少有些尴尬,“但是路德维希刚刚上任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突然辞去自己的职务,要是这件事情被传出去的话,外界会怎么看?假如他们误认为这将预示着一场新的权力斗争即将上演,这恐怕在帝国内部造成一种混乱的局面。”
“您多虑了,”齐楚雄说,“我只是要他给我做助手,可并没有说过让他辞去自己的职务。”
“你的意思是……”
“您可以委托路德维希少校全权负责组织人力物力对克劳伯森将军进行治疗,这样一来,他既没有辞去职务,而我也多出了一个合适的助手。”
“那么你打算借用他多长时间?”
“这要看治疗的进度了,”齐楚雄慢条斯理的说,“一切顺利的话,几个月后路德维希少校就可以回到您身边,要是治疗过程中遇到点麻烦的话,那可就不好说了。”
听完齐楚雄的分析,施特莱纳沉吟片刻,突然冷冷一笑:“哼!是不是路德维希不愿意呆在我身边,所以才让你编出这段故事来骗我放他离去对吗?”
“这个嘛……”齐楚雄故作犹豫的揉着眼睛,看上去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施特莱纳的质问。
“这简直是胡闹!”施特莱纳看到自己的猜测得到了证实,顿时火冒三丈。“这算什么?现在我身边的副官们都成了麻烦制造者的代名词!罗森巴赫!古斯塔夫!他们两个已经让我伤透了脑筋,现在我好不容易看中了老实巴交的路德维希,可是他上任还不到一个月就想开溜,我真不明白,难道我在他们眼中就是一头吃人的野兽吗?”
“将军,请您息怒。”齐楚雄说,“其实路德维希倒是很想扮演好自己的角色,但是遗憾的是,他之前所有的经历显然并不足以让他履行好自己的使命,他为此感到非常苦恼,但是又不敢对您明说,所以才央求我来想办法帮助他。”
“这个傻瓜!”施特莱纳喊道:“我早就知道他不是搞军事的材料,但是我可以把他送到军事学院去进修,也可以让他到作战部队去增长见识,只要假以时日,我相信他一定可以胜任自己的职位!”
“可是万一您的愿望要是落空了怎么办?”齐楚雄反问道。
“这不可能!”施特莱纳说,“路德维希是个忠厚老实的人,他虽然没有多大本事,但是却很勤奋,而且在经历过罗森巴赫的事情后,他已经明白了什么样的生活方式最适合自己,所以我才会任命他成为我的副官。”
“我总算是明白了,”齐楚雄说,“您需要的其实并不是人才,而是奴才,可怜的路德维希……”
“我知道这对他不公平,”施特莱纳板着面孔说:“但是我身边连着三任副官都惹出了麻烦,我实在是不愿意再看到类似的事情上演,所以才会采取这种做法。”
“将军,用我们中国人的话来说,您这就叫做因噎废食。”齐楚雄说,“罗森巴赫还有古斯塔夫之所以会惹出麻烦,并不完全是因为他们自身的因素造成的,这里面有很多来自外界的因素,比如罗森巴赫被解职是因为他要扞卫自己的爱情,至于古斯塔夫吗,想必我不说您也明白,这都是罗蒙干的好事,由此可以看出,您认为老实巴交的路德维希不会惹出麻烦这一点完全是错误的,因为他根本就不适应艾德斯瓦尔宫的生活,他现在就像是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鸟,整天都盼望着能够离开这个让他感到不开心的地方,如果这种状态继续下去的话,我看要不了多久,他就会惹出更大的麻烦。”
施特莱纳沉默了,齐楚雄的观点似乎触动了他内心深处的担忧,反正没过多久,他就不由自主的发出了一声叹息。
齐楚雄悄悄打量着施特莱纳,在一番紧张的思虑后,他终于决定实行自己的计划。“将军,”他说,“其实在我看来,最适合呆在您身边的人并不是路德维希,如果您真的希望自己今后的副官是个安分守已的人,那么我倒觉得您应该考虑另外一个人。”
“你说的这个人是谁啊?”施特莱纳下意识的问道。
“还能有谁?当然是弗莱舍尔了!”
“你说什么?”施特莱纳像是一根上足了发条的弹簧似的从沙发上蹦了起来,“我看你一定是疯了!那个卑鄙无耻的小人辜负了我对他的期望,能够给他留下一条活路已经是我所能做出的最大让步了,可是你竟然还建议我让他回到我身边!不,绝不!除非是我提前去见上帝,否则他这辈子休想再回到我身边!”
“将军,我的脑袋很正常,一点毛病都没有。”齐楚雄冷静的说:“虽然弗莱舍尔少校过去是干过一些出格的事情,但是您不要忘了,从您踏上南极这片土地为止,他可是一直忠心耿耿的陪在您身边,而且您还答应过他的母亲要好好照顾他……”
“我是答应过汉斯的母亲要照顾好他,但是他后来的举动却让我越来越失望!”施特莱纳打断道:“收受贿赂,生活放荡,甚至恶意陷害他人,这种人要是再次回到我身边,那我岂不是要成为昏庸无能的代言词吗?”
“将军,弗莱舍尔少校之所以会走到今天这一步,难道和您就没有一点责任吗?”齐楚雄反问道:“您自己不也曾经亲口承认对他总是过于纵容,结果才让他做什么事情都有恃无恐吗?”
施特莱纳突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齐楚雄的问题了,他低着脑袋想了半天,才闷声闷气的喊道:“我才不管你怎么说,反正我就是不让他回来!”
“将军,说句心里话,虽然您这样做看起来是在惩罚弗莱舍尔,但是在有些人看来,这种惩罚倒更像是把本该由自己承担的责任全部都推到弗莱舍尔头上,这难免会让人觉得您没有勇气面对自己犯下的错误。”齐楚雄说。
“!”施特莱纳猛地睁大了眼睛,“这是你自己的看法,还是有人在你面前说了什么?”
“两者都有。”齐楚雄说,“将军,我觉得您应该再给弗莱舍尔少校一次机会,如果他已经认识到了自己先前所犯的错误,并且愿意悔过自新,那您就可以让他回到您的身边,但是如果他继续执迷不悟,那您也算是做到了仁至义尽,对于他死去的母亲也算是有个交代了。”
施特莱纳沉默不语,但是脑海中却开始浮现出一幕幕久远的画面。和弗莱舍尔在一起时,他根本不用过多的言语,只需要一个手势甚至是一个眼神,弗莱舍尔就知道自己该去做些什么,而这是罗森巴赫他们永远也做不到的。
“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做才能知道他是否已经真心悔过了呢?”在一番痛苦的犹豫后,施特莱纳还是没有抵挡住他对于弗莱舍尔的偏爱。
“如果您同意的话,这件事情就交给我去做吧。”齐楚雄说,“我会设法在暗中对他进行观察,并且随时将他的一举一动告诉您。”
“这样也好。”施特莱纳低着头,嘴里面的声音低沉无力,“至于路德维希的事情吗,就照你的建议去做吧,但是在没有合适的人选出现前,他在名义上仍然是我的副官。”
“那我就替弗兰茨向您表达最衷心的感谢了。”齐楚雄笑着说,“我想他要是知道了这个消息,一定会激动的跳起来的。”
“你用不着对我感谢什么,因为我并不想强行挽留一个不愿意呆在我身边的人。”施特莱纳把手一摆,随即对齐楚雄投去一道令人捉摸不定的目光:“但是我现在却想搞清楚一个问题,那就是你为什么突然替一个曾经被你恨之入骨的人说起了好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