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4年1月5日,上午八点,特洛菲尔军营。
一列长长的车队驶入了“欧根亲王”山地师司令部驻地,当霍夫曼走下车时,早已带领司令部全体官兵等候多时的格尔利茨立刻迎了上去。
“总理阁下,请允许我代表‘欧根亲王’山地师全体官兵欢迎您的带来。”格尔利茨在霍夫曼面前高高举起了右臂。
“海因里希,我们是老朋友了,所以这套礼节就省了吧。”霍夫曼亲切的握住了格尔利茨的手,“我们的客人已经到了,不知道您的礼物是否已经准备好了?”
“她们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完成我们交给她们的任务了。”格尔利茨微微一笑:“我想这应该会让您感到满意。”
“很好。”霍夫曼满意的点着头,“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弗兰克和布尔琴科这时跳下了车,两人今天按照霍夫曼的要求特意换上了一身新军装,看上去显得格外精神。但是跟在他们身后的约翰却还是老样子,他身上穿着一件没有肩章和领花的德国海军军官制服,由于很长时间没有换过新军装,袖口处和衣领处已经被磨得开始掉线了。
弗兰克和布尔琴科在对格尔利茨行过军礼后,便跟着霍夫曼走进了山地师的训练营地。为了将“欧根亲王”山地师打造成一支一流的劲旅,霍夫曼不仅特意下令从适龄青年中挑选最优秀的人加入这个重新组建的山地师,而且还从其他的武装党卫军部队中调来了一大批有经验的军官。格尔利茨也没有辜负霍夫曼的期望,在他的努力下,“欧根亲王”山地师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形成了很强的战斗力,虽然还无法与“阿道夫·希特勒”警卫旗队师相提并论,但是与同等规模的国防军部队相比却明显高出一筹。
霍夫曼在格尔利茨的陪同下,花了整整一天的时间在训练场上观摩官兵们的训练成果,而结果也令他感到颇为满意。在视察过程中他居然和身边的军官们开起了玩笑,而这样的事情在他身上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出现过了。
弗兰克和布尔琴科的目光虽然也一直放在训练场上,但是他们的心情却都很糟糕,这是因为他们已经从齐楚雄那里听说了娜塔莎的事情,一想到这位美丽的姑娘为自由所作出的牺牲,这两个大男人肚子里就憋着一股火气,发誓说什么也要让德国人为此付出代价。
转眼间,已经到了晚餐的时间,格尔利茨陪同霍夫曼一道走进了司令部的餐厅。这是一间略显简陋的平房,里面摆放着一张陈旧的餐桌,只能依靠洁白的餐桌布来掩饰它的老朽。
霍夫曼刚一在餐桌旁坐下,就立刻对格尔利茨微笑着说:“海因里希,我看你还是把那三位美丽的姑娘请出来吧,别让我们的客人等急了。”
“没问题,我这就让她们过来。”格尔利茨对身边的一名军官使了个眼色,军官立刻心领神会的退了出去。不大一会的功夫,他就领着玛利亚和安娜走进了餐厅。
玛利亚和安娜今天特意打扮了一番,就像雅利安城里追逐时髦的德国女人一样,她们身上都穿着华丽的长裙,长长的头发被精心梳理成时下最流行的发型,雪白的脖颈上挂着令人目眩的珠宝,明亮的大眼睛里透着一丝羞涩的目光,而当她们发现弗兰克和布尔琴科正盯着自己时,立刻不好意思的抿嘴一笑。
“她们可真漂亮。”弗兰克情不自禁的赞叹了一句,这句话立刻让玛利亚和安娜脸上泛起了一丝红晕。
“我给你们介绍一下,”格尔利茨为弗兰克和布尔琴科做起了介绍:“站在你们面前的这两位姑娘分别是玛利亚和安娜,她们姐妹可是远近闻名的美人,不知有多少人做梦都在想着要和她们生活在一起,而现在,这份好运气就要落到你们身上了。”他说到此处还露出了羡慕的目光,仿佛真的很嫉妒弗兰克和布尔琴科似的。
弗兰克紧张的站起身,准备和自己未来的妻子打声招呼,但是玛利亚却抢先一步来到了他身边:“您就是弗兰克先生吧,我很早以前就听说如果没有您的帮助,那么我们的海军陆战队无论如何也不会成为一支令人望而生畏的力量。”
“您过奖了。”弗兰克慌忙握住玛利亚的手,轻轻地吻了一下,“能够遇到您是我的荣幸,所以我相信我们今后一定会生活的很幸福。”
玛利亚羞涩的低下了头,但是她却没有拒绝弗兰克的求婚,而是直接坐到了他身边。
“亲爱的安娜·安德烈耶芙娜,”布尔琴科这时也开始向安娜发起了攻势,“在没有遇到您之前,我以为婚姻和爱情只不过是诗人们用来玩弄文字游戏的产物,但是现在一切都不同了,我的心已经被您俘获,如果您不把它收下的话,我的人生从此就将失去乐趣。”
和自己的姐姐一样,安娜同样羞涩的低下了头,任凭布尔琴科牵起了自己的手。
目睹眼前的场景,霍夫曼嘴角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狞笑,但是他很快就发现了一个细节:“海因里希,”他贴着格尔利茨的耳朵问道:“为什么娜塔莎没有出来?”
“哦,是这样的。”格尔利茨急忙解释道:“她昨天晚上突然得了病,再加上玛利亚和安娜已经同意嫁给弗兰克和布尔琴科,所以我就没有让她来见您。”
“这可真令人遗憾,”霍夫曼微微一笑,“要知道在这三姐妹当中,娜塔莎的气质是最出众的,可惜弗兰克和布尔琴科没有见到她,不然我倒真想看看他们究竟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我倒觉得她没有出现是件好事。”格尔利茨瞅了弗兰克和布尔琴科一眼,发现他们正和自己的未婚妻聊得火热,“喏,您瞧,要是娜塔莎出现的话,恐怕我们就看不到如此和谐的场面了。”
“您可真会开玩笑。”霍夫曼笑着摇了摇头,接着便举起了酒杯。“诸位,为了庆祝今天这个值得纪念的日子,我提议我们共同举杯,为美好的爱情和婚姻干杯。”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弗兰克和布尔琴科没完没了的对霍夫曼敬酒,不停地表达着自己对于这桩“美满姻缘”的感激,而玛利亚和安娜也在一旁不失时机的表达自己对于纳粹帝国的“忠诚”。
在这一片看似热闹的气氛中,约翰却成了被遗忘的对象,他孤独的坐在餐厅的角落里,无所事事的望着脚下的地面。但是即便如此,他的耳朵却还要忍受来自德国人的折磨。
为了让霍夫曼早日摆脱烦躁的心情,在晚宴临近结束时,布劳恩特意找来一些对霍夫曼仰慕已久的青年军官来和他进行交流,结果这些家伙千篇一律的拍起了马屁,用词之肉麻简直令人无法忍受。
可怜的约翰实在无法忍受这种痛苦的折磨,他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就离开了餐厅,独自一人在军营里四处闲逛。虽然他的出现引发了一些无聊的口哨声,但是随着熄灯时间的到来,素来以循规蹈矩着称的德国人不得不放弃了对他的骚扰,转而回到了温暖的被窝里。
除了依然充斥着喧闹声的司令部餐厅之外,整座特洛菲尔军营此刻已经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约翰孤独的走在漆黑的军营里,不由自主的想起了他刚刚参军时的情景,那是在圣迭戈海军陆战队训练营,虽然他们这群菜鸟每天都会被教官骂的狗血喷头,但是每当他们看到训练营大门口挂着的那张冒着滚滚浓烟的“亚利桑那号”的照片时,心里就会不由自主的萌生出一种强烈的战斗欲望。
“要是我那天晚上没有听从威尔曼的建议去帐篷里取暖,而是老老实实呆在外面巡逻的话,现在的我也许就不会站在这里发呆了。”约翰脑子里刚一冒出这个念头,便又觉得很可笑。是啊,就算自己再怎么小心,德国人也不会放自己活着回去。
“这也许就是我的命运吧,”约翰心里悲伤的想道:“说不定没等到起义爆发,我就已经去见了上帝……”
“呜……”一阵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传来的哭泣声突然传进了约翰的耳朵,他猛的打了个激灵,居然不由自主的顺着哭声传来的方向走去。渐渐地,哭泣声变得越来越清晰,他甚至可以肯定这是一个年轻姑娘的声音,“怪事?”他纳闷的想道:“究竟会是谁在军营里哭泣呢?”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走到了特洛菲尔军营的最深处,紧挨着高高的围墙有有一排低矮的营房,微弱的灯光从其中一扇虚掩的房门里挤了出来,在他脚下投射出一道长长的背影,而那种悲伤的哭泣声正是从那扇门背后传来的。
约翰站在门前稍稍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推开了房门,首先映入他眼帘的是一张行军床,床上凌乱的扔着很多衣物,在床头有一张破旧不堪的书桌,而一个姑娘此刻正趴在书桌上哭泣,她的肩头在不停的抖动,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的痛苦被发泄出来。
约翰本想扭头离去,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姑娘的哭泣声仿佛某种神秘的召唤,居然让他无法迈出离开的脚步,他就这样傻乎乎的站在营房里,却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做些什么。
但是他的呼吸声却惊动了姑娘,她很快就转过脸望着约翰,当一张天使般的容颜出现他面前时,他的心脏居然在一瞬间狂跳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