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中,又过去了一个多月的时间。但是弗莱舍尔却不知道自己这些日子是怎么熬过来的,因为他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看到娜塔莎的脸庞在自己面前来回晃悠,那种想伸手却又怕被人抓住的感觉简直快把他给搞崩溃了,他无心工作,整日坐在办公室里发呆,即便回到家里也是沉默寡言。
又是一个周末的上午,弗莱舍尔披着一件睡衣,没精打采的坐在自家客厅的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本翻烂的旧画报,试图以此来打发躁动的心情。
和自己的丈夫不同,玛格达最近的生活可谓多姿多彩,自从回到雅利安城之后,她就来到了莱奥妮手下工作,两个臭味相投的女人一拍即合,很快就成了无话不说的好友。而从前那些因为这样那样原因对她敬而远之的人们又开始重新围拢到她身边,这其中还不乏一些她过去的追求者,这极大的满足了她的虚荣心。不过,现在的玛格达心里只剩下了弗莱舍尔一个人,因为她知道,只有这个男人才能让自己真正过上想要的生活。
。“汉斯,你过来一下?”玛格达穿着一件崭新的大衣站在卧室的镜子前,一面用挑剔的眼光找着毛病,一面大声召唤着丈夫。
弗莱舍尔勉强起身来到卧室里,虽然此刻的玛格达看上去美艳动人,但是在弗莱舍尔眼里,她身上总是缺少一点女人特有的温柔。
“怎么样,好看吗?”玛格达在丈夫面前转了个圈。
“很好。”弗莱舍尔心不在焉的回了一句。
“你这是怎么了?”玛格达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自从上次参加完那些杂种们的婚礼回来以后,你就像是被人勾去了魂,整天无精打采的,你说,你是不是又看上了那个下贱女人了!”
“别胡说,我已经有了你,又怎么可能看上别的女人呢!”弗莱舍尔色厉内荏的喊道。
“真的吗?”玛格达半信半疑的看着丈夫。
“亲爱的,我要是没打算和你过一辈子的话,又怎么会把你从罗森滕堡给弄回来呢?”弗莱舍尔尽力掩饰住内心的烦躁,摆出一副疲惫不堪的模样:“但是你要知道,自从我成为里肯多芬伯爵的副手后,他几乎把所有的工作全都委托给了我,这可是十几万人的吃喝拉撒啊,我天天忙得要死,连口喘气的机会都没有,又怎么能打起精神来呢?”
“是啊,那个糟老头子整天什么事情都不做,把所有的责任全部都推给了你,要是这种情况一直持续下去的话,我看总有一天你会被累死的。”玛格达说着说着突然眼前一亮:“对了,汉斯,我刚刚从莱奥妮那里学会了一种煎牛肉的新办法,不如今天中午我就做给你尝尝吧。”她的话音刚落,就立刻脱掉新做好的大衣,换上一件围裙进了厨房,那里很快便传来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尽管弗莱舍尔从来都不是一个用情专一的人,但是面对和自己朝夕相处的玛格达,他还是有了一丝羞愧感。“算了,为了一个女人去毁掉我好不容易又获得的一切,这样做实在是太不划算了。”想到这里,娜塔莎的身影在他脑子里似乎又变得模糊起来。他朝厨房走去,打算提起精神和妻子共同制作一顿丰盛的午餐,但是客厅的电话这时却如同催命鬼一般嚎叫起来。
“真该死,谁会在周末给我打电话呢?”弗莱舍尔磨磨蹭蹭的走到客厅,抓起电话没好气的问道:“喂,你是谁?”
“少校先生,您现在在做什么呢?”电话的另一端传来了里肯多芬熟悉的声音。
“对不起,伯爵先生,我正在和玛格达一道准备午饭。”弗莱舍尔慌忙换上了恭维的语气。
“您还真懂得生活。”里肯多芬笑了:“不过,我要打断您的浪漫了,因为我刚刚接到霍夫曼总理的邀请,他请我们去总理府和他共进午餐。”
“我的天!”弗莱舍尔顿时紧张得抓紧了话筒:“请我们吃午餐!您知道霍夫曼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吗?”
“听说是关于帝国抚养所的事情,他一直对那里的情况很不放心,所以便想听听我们的汇报。”
“哦,是这样啊。”弗莱舍尔松了一口气,“那么我去接您。”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了,我们半个小时后在帝国总理府门前碰头。”
“我明白了,再见。”弗莱舍尔放下电话,一转身却看到玛格达站到了自己身后。
“你要去和霍夫曼共进午餐?”玛格达看上去非常紧张:“该不会是又出了什么事情吧?”
“只是听取一下关于帝国抚养所近来情况的汇报而已,你没什么好担心的。”弗莱舍尔脱去睡衣,换上军装,然后在玛格达的嘴唇上吻了一下:“等着我回来,别忘了晚上给我做点好吃的。”
玛格达笑了笑,便将弗莱舍尔送出了家门。
沿着熟悉的街道,弗莱舍尔很快便来到了帝国总理府门前,他比里肯多芬早到了五分钟。老伯爵对他的表现很满意,两人在卫士的引领下来到了餐厅。奥托·布劳恩首先欢迎了他们,此刻他的肩头已经扛上了中校的肩章。
当时钟敲响了十二下,霍夫曼终于带着一脸匆忙的表情来到了餐厅,一进门他就忙不迭的向里肯多芬道歉:“对不起,尊敬的伯爵先生,我本来应该亲自去迎接您的,但是没想到被一群要求增加财政预算的官员们给缠住了……”
“没关系的,”里肯多芬打断了霍夫曼的道歉:“我这个老头子反正也没什么事情,就是多等您一会也无所谓。”
霍夫曼微微一笑,便不再言语。布劳恩等他们全部入席后,立刻吩咐侍者们将飘着诱人香气的佳肴端上了餐桌。里肯多芬的心情非常好,不仅频频举杯,还和霍夫曼讲起了昔日德皇军队里的笑话,宾主间的气氛看起来非常融洽。
弗莱舍尔虽然一直陪着笑脸,但是他心里却依然紧绷着一根弦,因为他知道霍夫曼不会无缘无故的把他们请到帝国总理府,这背后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果然,酒过三巡后,霍夫曼开始把话题引向帝国抚养所近来的状况,他先是问了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当弗莱舍尔一一解答后,他突然又提出了一个令人感到匪夷所思的问题:“最近有人虐待那里的孩子吗?”
弗莱舍尔微微一怔,但是他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就听到里肯多芬抢先回答道:“虽然我不太喜欢那些小杂种,但是我已经吩咐下去,要看守们好好对待他们,只要他们不犯下严重的错误,就没人会找他们的麻烦。”
“这就好。”霍夫曼满意的点着头:“要想让这群孩子长大以后乖乖的为我们效力,可不能光靠棍棒,要知道他们很小就离开了父母,身边缺少足够的关怀,如果我们可以扮演好类似于他们父母的角色,那么他们就会老老实实的跟着我们的指挥棒走,反过来说,要是我们整天对他们挥舞拳头,那么就会在他们的心里埋下仇恨的种子,这就是像一颗巨大的*,早晚会给我们惹来*烦的。”
“我非常赞同您的意见。”里肯多芬点着头:“我们是应该采取这种方式来对待他们。”
“感谢您能够支持我的看法,这标志着我们正在走在成功的道路上。”霍夫曼微微一笑,接着又道:“不过,要想完成这一切,不是光靠嘴说说就行了,我们还需要大量能够做好这些事情的人才,这可不是个容易达到的目标啊。”
“没错,我也在为这件事情头疼。”里肯多芬说:“近来帝国抚养所的规模又在继续扩大,可是我们却缺乏合适的看守,如果这种情况继续发展下去的话,肯定会影响帝国抚养所未来的发展。”
“所以我才会把您请来商量这件事情。”霍夫曼把自己的椅子朝里肯多芬挪近了一点:“如果您愿意的话,我可以帮助您挑选一批年轻人接受心理学方面的辅导,一旦他们学成之后,就可以立即进入帝国抚养所工作,而且他们的人数还将随着帝国抚养所的规模不断增加,这样我想您就不用再担心缺少看守的问题了。”
“这可真是个好消息。”里肯多芬满脸的皱纹顿时舒展开来:“这些人什么时候可以到我那里去?”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想大约三个月后,他们就可以去找您报到了。”
“这下您可帮了我一个大忙。”里肯多芬立刻端起了酒杯:“来,为我们共同的事业干一杯!”
“您的提议非常好。”霍夫曼微笑着举起了酒杯,但是他并没有急于和里肯多芬碰杯,而是将一缕锐利的目光投向了弗莱舍尔:“少校先生,作为伯爵先生的副手,您觉得我的建议可行吗?”
弗莱舍尔心里恨得痒痒的,因为他已经看穿了霍夫曼的用意,对方明摆着是对他不放心,所以才故意对里肯多芬提出了刚才的建议,而只要里肯多芬点头同意,自己就没办法再提出反对。
尽管弗莱舍尔心里憋着一肚子的火气,但是他却不敢在霍夫曼面前表现出来。“瞧您说的,”他迅速让自己的脸上堆满了笑容:“这么好的建议我欢迎还来不及呢,又怎么可能提出反对呢?”
“您明白这个道理就好。”霍夫曼冷冷的瞅了他一眼:“有件事情我必须要和您说清楚,那就是不管您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回到了雅利安城,也不管您心里对我怀有多么大的怨气,我只希望您能够明白帝国抚养所对于第三帝国的重要性,所以无论在任何情况下,您都不能随随便便改变现有的管理模式,否则这将给我们带来很多麻烦。”
弗莱舍尔脸涨得通红,他没想到霍夫曼说话竟然如此直白,让他根本下不了台。
“总理阁下,”布劳恩看到弗莱舍尔那副窘迫的模样,急忙站起来解围:“我想弗莱舍尔少校既然已经有过一段被流放的经历,那么他肯定会更加珍惜自己现在重新拥有的一切,所以您大可不必再为此事担心了。”
“但愿一切如你所言。”霍夫曼并没有对布劳恩露出任何赞同的目光,但是他也没有再继续难为弗莱舍尔,“来,为了帝国的明天,干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