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拉迈尔和温克的脸上都因为约翰出人意料的举动而蒙上了一层阴云,但是他们很快便让自己恢复了平静。“呵呵,我看外面的空气很不错,不如我们一起出去走走怎么样?”克拉迈尔说。
克拉迈尔的建议很快便获得了众人的欢迎,人们纷纷起身离开餐桌。而狡猾的狐狸也从来都不想被人看出来自己心里在想些什么,弗莱舍尔很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也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和众人一起离开了餐厅。
一群人来到了门前的庭院里,纷纷发表对别墅建筑风格的意见,弗莱舍尔一面随声附和,一面盯着布尔琴科,因为他发现自从进入这栋别墅开始,布尔琴科虽然有时也会露出笑容,但是更多的时候却始终是一副闷闷不乐的表情,似乎是在为某件事情感到头疼。
其他人的目光这时都被庭院里的温泉游泳池吸引了,克拉迈尔用明显带着炫耀的语气开始为人们讲述洗温泉的好处,不过布尔琴科并没有和大伙站在一起,而是选择站在了别墅大门前,望着远方的群山独自发呆。
“您的心情看起来很不错,”弗莱舍尔摆出一副笑脸凑了过去:“我想这一定是和您美丽的妻子有关吧。”
“还行吧,不管怎么说,我总算是有了个家。”布尔琴科的话语中透出了一股烦恼的味道,似乎他并不太喜欢现在的生活。
“不管一个男人在外面流浪多久,他总要回到家庭的生活,这对您来说难道不是一种美满的结局吗?”
“家庭当然很重要,可是我现在恐怕还要继续过着流浪的生活。”布尔琴科眉宇间隐约透出了一股难以掩饰的郁闷。
“您为什么要这样说?”弗莱舍尔急忙问道:“难道您遇到了什么麻烦吗?”
布尔琴科犹豫了一下,才小声说道:“想必您也知道,自从发生了阿金霍夫事件后,我就没了正经差事可做,只能整天四处闲逛,更糟糕的是,我现在虽然结了婚,可是却连个像样的住所都没有,而娜塔莎却死活不愿意离开玛利亚,我整天都在为该怎么才能找到一套合适的房子而头疼,可是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弗莱舍尔眼前突然一亮,他本来就打算从布尔琴科嘴里套取一些关于娜塔莎的情报,但是却没有想到一上来就获得了一个好消息:“那么您为什么不去找霍夫曼总理解决此事呢?”他故意装出一副很关心的模样:“我想他一定有办法解决这件事情。”
“我倒是这样想过,”布尔琴科摇了摇头,“可是您要知道,最近雅利安城里的天气怪得很,我根本就搞不清楚今后会刮什么风,所以就没有去找他。”
“说的也是。”弗莱舍尔微微颔首,接着又建议道:“那齐医生也可以帮上您的忙啊。”
“这更不行。”布尔琴科的脑袋晃得更厉害了,“他倒是很愿意让我住在他的官邸里,但是那里的人已经够多了,再说阿金霍夫的事情已经给他惹了很多麻烦,所以我也不打算再去继续麻烦他。”
“这可就不好办了,”弗莱舍尔故意担忧的把手一摊:“要是没有他们的帮助,您想在雅利安城里搞到一间像样的房子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唉,”布尔琴科低声叹了口气:“有时候我倒挺羡慕弗兰克的,他现在成了格劳特菲尔德将军身边的红人,不但天天都有事情做,而且格劳特菲尔德将军还给他安排了一套很不错的住所,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也可以遇上这么好的事情。”
“嗯,这倒是件棘手的事情。”弗莱舍尔沉吟片刻后,道:“我看这样吧,我帮您多留意一下,如果有合适的机会,我就立刻通知您。”
“那就多谢了。”布尔琴科苦笑了一声,瞧他那副无奈的表情,似乎是认为弗莱舍尔不过是在安慰他而已。
“相信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弗莱舍尔假惺惺的拍了拍布尔琴科的肩头,接着便话锋一转:“娜塔莎真是个漂亮的姑娘,而且还很有文学素养,她朗诵诗篇的语气比黄鹂鸟还要动听,我敢和您打赌,追求她的人一定很多。”
“理论上是这样的,但是实际却并非如此。”布尔琴科说:“作为一个斯拉夫人,她并没有和日耳曼人结婚的权利,而那些有资格与她交往的人却都被限制在很小的一个活动范围内,所以他们也根本见不到她,所以现在唯一天天和她待在一起的人就是约翰。”
“!”弗莱舍尔心头一紧,忍不住脱口道:“可是约翰是个黑人啊!”
“谁说不是呢?”布尔琴科皱着眉头朝身后瞟了一眼,发现约翰正和娜塔莎聊得火热:“虽然娜塔莎对他挺有好感的,但是他们两个根本不可能生活在一起,别的不说,就凭《帝国血统保护法》中禁止黑人和其他种族通婚这一条,就足以宣布他们之间不会有任何结果。”
“那么娜塔莎本人是怎么看待这个问题的?”弗莱舍尔越来越紧张了。
“娜塔莎对约翰倒是挺有好感的,不过她也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她希望自己可以遇到一个更合适的男人,至少他要拥有权势,因为她实在是过够了在集中营里遭人歧视的生活,女人嘛,谁不希望自己可以过得更好一些呢,但是现实就是这么残酷,在雅利安城里恐怕很难找到能满足她择偶标准的人。”
虽然布尔琴科对娜塔莎的未来表示担心,但是对弗莱舍尔而言,布尔琴科刚才所描述的一切简直就是天堂传来的福音,如果不是还有一大群人在场,他简直就要手舞足蹈的庆祝一番了。
“好姑娘从来都不愁嫁,这个道理从罗马时代开始就管用。”弗莱舍尔说:“所以您用不着为她的未来担心,来,让我听听您在蜜月期间都遇到了那些趣事吧……”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弗莱舍尔和布尔琴科开心的聊着天,而且他的兴致出奇的好,仿佛马上就要迎来一场伟大的胜利。
随着午夜的来临,这场聚会终于画上了句号。虽然弗莱舍尔发现齐楚雄并没有和自己展开进一步的交谈,但是他却已经没有心思再去想这些事情,因为他的注意力已经全部放在了娜塔莎身上,他决心要使出全身解数,无论如何也要把娜塔莎搞到手。
一路疾驰后,吉普车停在了家门前,弗莱舍尔抬头望去,卧室的灯早已熄灭了,房间里静悄悄的,好像没有人一样。他轻轻推开房门,没有开灯,直接走进厨房打算找杯水来润润喉咙,却突然听到从客厅里传来了玛格达疲倦的声音:“汉斯,你怎么这么晚了才回来?”
弗莱舍尔被吓了一跳,他慌忙打开灯,发现玛格达居然和衣睡在沙发上,而距离她不远处的餐桌上还放着好几道没有动过的菜肴。
弗莱舍尔心中突然又泛起了一丝羞愧的感觉,很明显玛格达一直在等着他回来吃饭,可是他自己却满脑子都是另外一个女人的身影。
“你这个人真讨厌,晚上不回来也不说一声,害得我一直在等你!”玛格达走到了弗莱舍尔面前,脸上写满了不愉快。
“对不起,亲爱的。”弗莱舍尔拉住了玛格达的手:“午宴结束后,我本来打算立刻赶回来,可是没想到又接到了克拉迈尔将军的邀请……”
“克拉迈尔!”玛格达一下子紧张起来,“他邀请你干什么?”
“他在郊外盖了一座大别墅,特意邀请我去做客。”
“就只有他自己吗?”
“当然不是,还有齐楚雄,弗兰克、布尔琴科和安德烈耶芙娜三姐妹……”
“我说,这些人聚在一起都说了些什么?”玛格达越来越紧张了。
“也没什么。”弗莱舍尔耸了耸肩,“也就是聚在一起随便聊聊天,不过我想这只是某个事件的前奏,或许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试图把我拉拢进他们的小集团里。”
“那你可要小心对付啊。”玛格达担忧的说。
“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弗莱舍尔点了点头,接着又急忙问道:“对了,家里有诗集吗?歌德,席勒,瓦格纳,不管是谁的,统统都给我找来!”
“你要这些东西干嘛?”玛格达莫名其妙的看着丈夫。
“喏,霍夫曼建议我多读读这些东西,说是可以提高我的艺术素养……”
“哈哈哈!”玛格达突然笑得前仰后合,“你懂什么叫做艺术吗?你连瓦格纳出生在什么地方大概都没有搞清楚吧……提高素养……哈哈哈,一个汉诺威的乡巴佬居然想和文学挂上钩,这可是我听到的最有趣的笑话了。”
弗莱舍尔这会的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他刚刚对玛格达生出的一丝羞愧之心此刻已经荡然无存,只剩下一缕被羞辱后的仇恨。“妈的!你们都看不起我,等着瞧吧,我早晚会让你们大吃一惊的!”
虽然受辱的滋味并不好受,但是弗莱舍尔并不打算让玛格达看穿自己,他装出一副尴尬的模样,一会儿挠挠头,一会儿又低着脑袋看着地面。直到玛格达笑够了,他才凑了过去。接下来的事情对他来说简直就是轻车熟路,只不过几下的功夫,他就把玛格达剥了个一丝不挂,紧接着,亮着灯的客厅里顿时发出了一阵粗重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