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在怀疑我故意夸大病情,好让我的朋友借机获得自由吗?”路德维希被激怒了:“不错,我确实希望齐楚雄能够活下来,但是我还没有为此沦落到丧失良心的地步,因为我是个医生,所以我绝不会拿患者的生命来做交易!”
“你还敢狡辩!”霍夫曼勃然大怒:“我现在算是想明白了,为什么你自从接到处置尸体的命令后一直在雅利安城里磨磨蹭蹭,原来只是为了期待有地区发生瘟疫,然后好借此来要挟帝国政府答应你的要求!”
“副统帅阁下,我再重申一遍,我绝不是您所说的这种人!”路德维希喊道。
“事实就摆在大家面前,所以你说什么都没用!”霍夫曼的火气越来越大:“我要是早看出你有这样的心思,昨天夜里我就不该在统帅阁下面前为你说情!”
“您可以对我的医术表示怀疑,但是您没有权利质疑我的道德!”
“够了!”霍夫曼厉声道:“卫兵,立刻逮捕路德维希上校!”
一群卫兵冲进了办公室扭住了路德维希的臂膀,他拼命挣扎:“放开我,我没有犯罪,您凭什么逮捕我!”
“你的罪名很简单!”霍夫曼冷冷道:“延误时机导致爆发瘟疫,这已经足够让你在监狱里度过余生!”
“你会后悔的!”路德维希大声吼叫着,但是没过多久他就被卫兵们拖出了办公室。
“我讨厌在我面前玩弄伎俩的人!”霍夫曼狠狠地骂了一句,便紧盯着卢泽:“请您告诉我,现在的情况严重吗?”
“您要听真话吗?”卢泽反问道。
“当然是。”霍夫曼说。
“那么很遗憾,路德维希上校并没有欺骗您。”卢泽说。
霍夫曼脸色微变,因为他知道卢泽从来不是一个善于用谎言来掩饰自己无能的人,这说明现在的疫情确实已经很严重了。“那么您有没有什么好办法来控制疫情的发展?”
“我们已经做了自己能力之内所能做的一切,而接下来就要看您的了。”卢泽说。
“谢谢您对我的信任。”霍夫曼让微笑回到了自己的嘴角:“那么从现在起,我禁止您在任何人面前提起瘟疫正在扩散的事情。”
“我们这是在犯罪!”卢泽的身体在颤抖。“上帝会惩罚我们的!”
“您没有能力阻止这一切不代表别人没有,”霍夫曼说:“回去好好休息吧,我会找到合适的人来解决这个问题。”
卢泽沉默地转过身,像只驯服的羔羊般离开了罗蒙的办公室。
“副统帅阁下,”罗蒙思虑良久,还是提出了自己的疑虑:“虽然路德维希和齐楚雄平时一向走得很近,但是如果说他是故意造成现在这种局面,我确实不敢苟同。”
“您说的没错,路德维希确实不是这种人。”霍夫曼给了罗蒙一个意想不到的答案。
罗蒙惊讶的看着霍夫曼,却猜不透对方的用意。
“亚历山大,也许您会认为我刚才的做法有些过头,但是如果我不这样做的话,一旦有人再提出同样的建议,统帅阁下就很有可能有以此为理由让齐楚雄将功赎罪,到时候我们多少年来的努力就会化为泡影,所以我只有让路德维希当这个替罪羊。”霍夫曼说。
“我明白了,这样一来就没人敢再提出这个建议了。”罗蒙在恍然大悟之余,不由对霍夫曼又多了几分敬畏。“但是我们现在要怎么做才能避免瘟疫扩散呢?”
“亚历山大,您别忘了我们手里还有一张王牌。”霍夫曼说:“我相信他一定有能力帮助我们摆平这场瘟疫。”
“您说的这个人是谁?”罗蒙急忙问道。
“您忘了吗,几天前我们刚刚去过他那里……”
“是莱希特博士!”罗蒙顿时面露喜色:“真该死!我为什么没有早点想到这一点,他既然能够制造出那些厉害的细菌武器,想必也能对付眼前的这场瘟疫!”
“亚历山大,请您马上命令莱希特博士赶往疫区调查情况,与此同时,您还要组织人手将雅利安城里曾经与疫区人员发生过接触的人全部隔离起来以防万一……”
……
“博士!博士!”舒尔茨激动的喊声吓了莱希特一大跳,他慌忙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心惊胆战的问道:“阿尔穆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您的机会到了!”舒尔茨兴奋地挥舞着一张命令:“帝国总理府刚刚发来命令,要我们立即赶到罗登海姆去处置瘟疫!”
“这是真的吗?”莱希特觉得浑身发软,几乎像是活在梦中。
“是真的!”舒尔茨将命令塞到莱希特手中:“您看,这上面写的很清楚,您必须在24小时内赶到罗登海姆,而帝国政府将为您提供一切力所能及的支持来帮助您消灭这场瘟疫!”
“这么说,我们的机会终于来了!”莱希特贪婪的盯着手中的命令,连一个字都不肯错过。
“恭喜您马上就要成为地下世界的拯救者!”舒尔茨乐不可支的表情令人不禁联想到发了横财的暴发户。
“马上收拾东西出发!”莱希特一边催促着舒尔茨去准备,一边在心里默默念着:“雅利安城,艾德斯瓦尔宫,我回来了!”
……
1970年9月18日深夜,罗登海姆。
霍夫曼和罗蒙穿着厚重的防菌服守在小镇封锁线外面,卢泽站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心里不停的猜测霍夫曼所说的那位出色的医生究竟是谁。距离发现瘟疫已经将近一周的时间,而派往各地负责控制疫情的传染病专家们却几乎都束手无策,再加上路德维希又被逮捕,这些事情参杂在一起,卢泽觉得自己简直快要疯掉了。
意想不到的答案在半个小时后出现了,虽然莱希特穿着防菌服,但是当卢泽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时,他却不由从心底冒出一股愤怒的火焰。作为同行,他一直把莱希特视为医生中的败类,可是现在霍夫曼偏偏指望这种人来处置疫情,这对他来说无疑是一种莫大的耻辱。
“副统帅阁下,总理阁下。”莱希特先是跑到霍夫曼和罗蒙面前行礼致敬,接着又装出一副焦急的口气:“我刚接到命令就立刻出发了,虽然路上很不好走,但是幸好还没有迟到。”
“博士,让我们长话短说。”霍夫曼道:“关于这场瘟疫的情况想必您已经很清楚了,本来我和罗蒙总理是想让您立即赶到贝伦纽夫,但是由于疫情最初的发生地是在罗登海姆,所以我们最终决定让您先到这里来了解情况。”
“您的做法非常正确,因为从传染病学的角度来看,只有找到问题的根源,我们才有办法控制住疫情的传播。”莱希特说。
“很好。”霍夫曼点了点头:“接下来就由卢泽部长来向您介绍一下具体情况。”他把身体一侧,为卢泽让开一条通道。
“好久不见了,莱希特博士。”在一句生硬的问候后,卢泽压住心头的火气,开始为对方介绍目前的情况:“……我们已经想了很多办法,但是却始终搞不清楚这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病毒,不过既然副统帅阁下已经把希望寄托在了您身上,那我依然愿意与您展开合作。”
“谢谢,不过这种事情我自己来就好了。”莱希特心怀鬼胎,当然不希望卢泽参与进来,可是他的回答在卢泽听来无疑是一种侮辱。
“祝您好运!”卢泽气呼呼的转身离去,霍夫曼眉头微皱却没有再说什么。
“阿尔穆特,我们走,时间是不等人的。”莱希特拉着舒尔茨钻进了罗登海姆,两个人先是装模作样收集土壤和水源样本,接着又跑进医院里给病人抽血化验,而这一忙碌就是整整十几个小时。
霍夫曼和罗蒙在此期间保持了惊人的耐心,他们一直守在封锁线外面等待着莱希特的消息,不过说句良心话,他们此时也确实没有别的选择,只能把唯一的希望寄托在莱希特身上。
第二天傍晚来临前,莱希特终于回到了两人面前:“副统帅阁下,总理阁下,我想病因应该已经搞清楚了!”
“哦!快说,这究竟是一种什么病毒?”霍夫曼急切地问道。
“根据我的临床经验和化验结果来看,这应该是一种新式的肠道细菌,但是它的毒性和传播性却是霍乱和鼠疫的几十倍,一旦全面传播开来,必将造成非常严重的后果!”
“那么您有没有办法治疗这种新式传染病?”霍夫曼又问。
“办法倒是有,但是我需要回到实验室来证明是否管用。”莱希特说。
“这需要多少时间?”霍夫曼急忙问道。
“至少72小时……”莱希特的话还没有说完,卢泽就急了。“这怎么行!眼下贝伦纽夫的情况正在不断恶化,病人们根本就等不了这么长时间……”
“很抱歉,部长先生。”莱希特冷冷的打断了卢泽的抗议:“您自己也是一位医生,应该知道治疗一种刚发现的新型传染病可不像是在办公室里发号施令那么简单,往往要进行无数次实验才能找到治愈疾病的办法,当然了,我完全理解您的心情,但是医学有其必须遵守的客观规律,谁要是违背了这个规律就会受到惩罚,所以我希望您能够保持足够的冷静,并且相信我有能力解决眼前的危机。”
莱希特一番冠冕堂皇的言论令卢泽无言以对,可是霍夫曼和罗蒙却从莱希特的话里听到了信心。“博士,那就抓紧时间进行实验吧,我们将无条件的给予您最有力的支持!”
“是!”莱希特躬身一礼,“我这就回去组织试验,请等待我的好消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