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慈的上帝啊,请您保佑善良的齐医生吧,他是我们的希望,请您赐予他力量,让他成为您的使者,把光明降临到这个黑暗的世界,为我们再次带来久违的自由。”
“阿伯拉姆先生,你们为什么要这样祈祷?”小齐格菲尔德惊讶的喊道:“要知道按照帝国的法律规定,所有人在用餐前可是都必须祈祷统帅阁下保佑我们平安无事的!”
“施特莱纳是德国人的神,不是我们的神,在我们的眼里,只有齐医生才配得上我们的祈祷。”阿伯拉姆说。
“这究竟是为什么?莱因哈特和拉尼克明显对爸爸充满仇恨,可是阿伯拉姆先生和眼前的这些人却把爸爸看成是上帝的使者!上帝啊,看来我只有找到霍夫曼爷爷,或许才能彻底搞清楚事情的真相!”小齐格菲尔德刚一想到这里,就抓起桌上的黑面包大口吃了起来,接着又把一碗蔬菜汤送进嘴里,末了他抹了一把嘴,起身对阿伯拉姆说:“谢谢您的款待,我要走了,今后我一定还会回来看望您的。”
阿伯拉姆默不作声把小齐格菲尔德带到了村口,然后便指着村前的一条小路说:“顺着这条路一直往南走有一个检查站,你只要在那里报出自己的身份,那里的士兵应该就会把你送回威廉·凯特尔学院。”
“太谢谢了,我会永远记住您的恩情。”小齐格菲尔德又一次感谢道。
“埃尔文,有件事情我必须提醒你注意,那就是我们刚才的祈祷和之前我对你说过的那些话最好不要告诉任何人,否则就会给这个村庄惹来很大的麻烦。”阿伯拉姆叮嘱道。
“我会保守秘密的。”小齐格菲尔德点了点头。
“那就好。”阿伯拉姆微微颔首:“去吧孩子,路上很黑,自己千万要当心。”
“嗯,我会小心的。”小齐格菲尔德和阿伯拉姆挥手道别,后者望着他远去的背影,从心里发出了一声无奈的叹息。
通往检查站的小路很黑,小齐格菲尔德在黑暗中『摸』索前行,但是不知为何,他居然想起了离『骚』中的一段话:“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他觉得这段话简直就是自己心情的真实写照,因为他此刻最想做的就是搞清楚藏在父亲背后的秘密。
前方突然出现了一串手电筒的亮光,小齐格菲尔德下意识的用手挡住了脸,但是很快他便被一群士兵团团包围,领头的军官刚一看清楚他的长相,就迫不及待的朝身后喊道:“少校!我们找到这个孩子了!”
伴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维泽克从远处跑到了小齐格菲尔德面前:“感谢上帝!你快要把我们给吓死了!”他极为夸张的抱住了小齐格菲尔德:“埃尔文,真没有想到你还能活着!快,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阿伯拉姆先生救了我,他给我换了套新衣服,又让我吃了顿饱饭,最后还给我指出了到检查站的路。”小齐格菲尔德回答道。
“哦,这些犹太人总算是干了件好事。”眼看着小齐格菲尔德又好端端的出现在自己面前,维泽克悬着的心总算是放进了肚子里,他从一名军官手里拿过无线电话,快速拨通了艾德斯瓦尔宫的号码:“报告副统帅阁下,我们已经找到了埃尔文,他还活着,现在就站在我身边!”
“干得好!把电话给埃尔文,我要亲自和他通话。”霍夫曼在另一端高兴的说。
“埃尔文,拿着电话,副统帅阁下要和你讲话。”维泽克立刻将电话递到了小齐格菲尔德手中。
“您好,霍夫曼爷爷,我有件事情想得到您的帮助,不知道您是否愿意满意我的愿望?”小齐格菲尔德刚一拿到电话,就立刻提出了要求。
“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霍夫曼的语气里多少透着一丝惊讶。
“我想知道我父亲过去的经历!”小齐格菲尔德加重了语气。
话筒的另一端在短暂的沉默后,终于传来了霍夫曼的回答:“好吧,我这就让维泽克把你带到艾德斯瓦尔宫。”
……
小齐格菲尔德失去消息已经超过了整整二十四小时,齐楚雄始终没有合眼,他站在卧室里望着窗外的花园,眼前却不时出现儿子在那里追逐嬉戏的声音。
“仁慈的上帝啊,请您保佑埃尔文平安无事吧。”他双手合十,心中的焦虑已经不能用言语来形容。
“梆梆!”有人突然敲响了房门,齐楚雄下意识的扭过头:“是谁?”
“是我,亲爱的齐。”,门外出人意料传来了霍夫曼的声音。
齐楚雄立刻冲过来打开了房门:“是不是埃尔文有了消息!”
“没错。”霍夫曼微微一笑:“说来也巧,把埃尔文救上岸的正是当年那个『逼』着你喝下毒水的阿伯拉姆,看来有时候好心还真是有好报。”
齐楚雄突然觉得脑袋一阵晕眩,他立刻软绵绵的瘫坐在身旁的沙发上,过去的二十四小时里他水米未进,完全是凭着一股对儿子的牵挂撑了下来。
“您不要紧吧。”霍夫曼盯着他问道。
“不要紧,只要休息一会就会好的。”齐楚雄说。
“那就好。”霍夫曼微微颔首,接着又道:“不过我这里还有一个坏消息要告诉您,希望您最好提前做好思想准备。”
齐楚雄刚刚放下的心突然又悬了起来:“是不是埃尔文受伤了?”
“不,他的身体没有问题,但是他的心灵却受到了伤害。”霍夫曼说:“由于莱因哈特的愚蠢,埃尔文现在对你过去的经历充满了困『惑』,所以他强烈要求和我见上一面。”
“他想通过您来知道当年的那些事情!”齐楚雄一下子就猜出了儿子的用意:“不,还是让我亲口告诉他吧!”他挣扎着站了起来。
“我看没有这个必要了。”霍夫曼微笑着说:“您的那些事情我比任何人都清楚,而且既然是埃尔文自己要求和我见面,那我倒不介意帮您这个忙。”
“您还是让我自己来吧。”齐楚雄的语气突然间变得很急促:“我过去一直担心他无法接受会和我一起被囚禁到死的事实,所以才对他隐瞒了我过去的经历,但是现在他已经离开了我的身边,再对他继续隐瞒下去已经失去了意义……”
“您在后悔没有早一点让埃尔文知道真相对吗?”霍夫曼冷冰冰的打断道:“但是现在后悔已经晚了,因为我会让埃尔文知道他有一个多么愚蠢的父亲,放着好好的权力不去享用,却非要去自寻死路!”
“您没有权利这样做!”齐楚雄喊道:“他是我的儿子,理应由我来教育!”
“很遗憾,像埃尔文这么好的孩子落在您的手里实在是太可惜了,所以我决定从今以后要亲自教导他,我相信自己一定会让他成为一个真正的德国军人,而这恰好也是他的心愿。”
“您不会成功的!”齐楚雄发出了一声低吼:“因为他是我的儿子!”
“谢谢您提醒了我,晚安。”霍夫曼微微一笑,便扬长而去。齐楚雄直到这时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湿透,他再次软绵绵瘫坐在沙发上,而心已经疼的失去了知觉。
……
小齐格菲尔德跟在维泽克身后走进了艾德斯瓦尔宫,通过这一路上的交谈,他觉得相比起莱因哈特来说,维泽克倒是个很客气的人,总是不停的在他面前数落自己的弟弟,这也让他不由自主的对维泽克有了一丝好感。
“埃尔文!老天,看到你平安无事,我这颗心总算是放下来了!”霍夫曼在一间办公室门前的走廊上热情的拥抱着他,看起来居然有些祖孙重逢的味道。
“您好,副统帅阁下。”小齐格菲尔德刚刚举起右手,霍夫曼就笑着摇了摇头:“埃尔文,这不是在军营,没有那么多的规矩,来,快进办公室,先吃点东西再说。”
三个人来到了办公室,霍夫曼对维泽克使了个眼『色』,后者在端来一大盘子食物和水果后,便关上门离去。但是小齐格菲尔德却没有去碰那些东西,而是焦急的问道:“霍夫曼爷爷,请您现在就把我父亲过去的经历告诉我好吗?”
“埃尔文,在我告诉你那些事情之前,你能先告诉我为什么要去救莱因哈特吗?要知道如果你不这样做的话,也许这世上就会少一个讨厌鬼。”霍夫曼反问道。
“那是因为我是他的班长,作为同一个集体的成员,无论我们之间有多么难以化解的仇恨,我都不能把个人恩怨置于整个集体利益之上,否则长此以往,大家就会离心离德,而一支失去凝聚力的军队是不可能打胜仗的,所以只要他遇到危难,我就必须站出来帮助他。”
“好样的!”霍夫曼大声赞叹道:“真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就能明白这样的道理,可见你未来的前程是不可估量的。”
“像我这样的人还会有前程吗?”小齐格菲尔德突然低下了头。
“为什么要这样说自己?就因为莱因哈特那几句话吗?”霍夫曼微微一笑:“不,埃尔文,父辈的过错是不能由你来承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