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泽克回到霍夫曼的官邸,立刻将刚刚发生在齐楚雄家里的事情向霍夫曼作了汇报。霍夫曼听完后沉思片刻,方才开口问道:“看来阿尔伯特确实很想和齐楚雄会面,只是由于你在场,所以他有很多话没能说出来。”
“您说的不错,我能感觉到他非常想和齐楚雄进行交谈,但是在我的严密监视下,他根本就没办法接近齐楚雄。”维泽克说。
“做得好。”霍夫曼微微颔首,接着又问道:“那个戴维在挨了一耳光后有没有发出抱怨?”
“他嘴上倒是没有抱怨,但是我觉得他心里未必这样想,只是由于惧怕阿尔伯特,所以才没敢表现出来。”
“那个叫戴维的小子其实非常精明,他之所以要用那种刻薄的方式来对待自己的父母,无非是想在你面前表现自己,结果没想到这反而惹怒了阿尔伯特,不过这倒是件好事,以后你要多关注一下这个戴维,如果有合适的机会,不妨给他点事情做。”霍夫曼微笑着说。
“您的想法与我正好一致,虽然那小子的品行很差劲,但却是块干盖世太保的好料。”维泽克笑着说。
霍夫曼接下来没有再继续谈论戴维,而是将话题转到了另外一个人身上:“路德维希最近有什么异常举动吗?”
“没有”维泽克说:“他还是和从前一样,无论大小公务,只要没有您的批示,他从来都不会擅做主张。”
“你觉得这种现象正常吗?”
“现在距离他当上总理不过一年多的时间,所以讨论这个问题还为时尚早。”
“那就继续监视他的一举一动。”霍夫曼吩咐完这件事情,又从办公桌抽屉里拿出一份人事任免命令递到了维泽克面前:“来,拿去看看吧。”
维泽克接过这份命令定睛一看,顿时『露』出了惊喜的目光:“您要我出任帝国『政府』首席国务秘书!”
“没错。”霍夫曼微微一笑,接着又叮咛道:“这个职位过去都是由一些经验丰富的官员担任,很少有人能够在你这个年龄坐到这个位子上,所以你一定要干出点成绩来,免得别人说你是沾了我的光。”
“请您放心,我绝不会辜负您的期望!”维泽克正想对霍夫曼阐述自己的施政观点,却看到恩斯特拿着一把『药』片和一杯白开水走进了办公室,他立刻转身拦住了对方的去路:“把水给我!”
恩斯特只是默默的看了他一眼,便顺从的交出了水杯。维泽克接过水杯,脸『色』立刻变得很难看:“给你说过多少遍了,搞这么烫一杯水叫副统帅阁下怎么吃『药』!快点拿出去倒了,再换一杯凉点的来!”
霍夫曼见状眉头微皱,但是却没有发表任何意见。而恩斯特则一声不吭的离开了办公室,片刻后他换了一杯温开水回到霍夫曼面前。后者服下『药』片后便漫不经心的问道:“恩斯特,我今天的行程安排是什么?”
“您今天上午将前往艾德斯瓦尔宫与统帅阁下会面,在和他共进午餐后,下午返回官邸听取总参谋部关于今年军队扩编计划的汇报。”恩斯特恭敬的说。
“好的,那我们就准备出发吧。”霍夫曼扬了一下手,恩斯特立刻扶起他的身体,“您慢点,我扶着您走。”
“不必了,我还没有老到那一步。”霍夫曼嘴上虽然这样说,但是却并没有推开恩斯特,而且脸上还『露』出了一副满意的表情。维泽克眼神中因此掠过了一丝颇为不屑的目光:“副统帅阁下,我今天就去和路德维希总理商议我的新职位要负责哪些工作,所以就不陪您去艾德斯瓦尔宫了。”
“去吧,不过你要记住,对路德维希说话一定要和气,他毕竟是帝国总理,若是你态度稍有傲慢,外界难免会有人说闲话,到时候对你的形象可是会造成影响的。”霍夫曼叮嘱道。
“您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维泽克颇为潇洒地行了个举手礼,就仰着头离开了办公室。
“布劳恩中校越来越像一个真正的领导者了,我看要不了几年,他一定会成为众人心目中的凯撒。”恩斯特在一旁恭敬的说。
“你在羡慕他吗?”霍夫曼微笑着反问道。
“我是挺羡慕他的,但是我更佩服您的眼光,能够从数千万人当中选出这样一位佼佼者,足见您的眼力确实非凡超群。”
“哈哈。”霍夫曼不由自主的笑了:“恩斯特,你越来越会说话了,这一点可真像你的父亲。”
“不,我说这些话都是发自内心的。”恩斯特突然『露』出了惆怅的表情:“我父亲一辈子都在靠编造谎言和玩弄计谋度日,虽然这让他获得了一时的快乐,但是到头来他却为此付出了极为惨痛的代价,所以我便发誓再也不要重蹈他的覆辙,一定要在您身边做个真心实意的侍卫。”
“你能这样想我很高兴,但是我希望这些话不是你的一时兴起,否则将来你的下场会比你的父亲更为凄惨。”霍夫曼的这番警告虽然严厉,但是语气却并不令人恐惧。
“放心吧,我绝不会让您失望的。”恩斯特恭顺的弯下了腰,并没有让霍夫曼看到自己充满仇恨的目光——自从成为后者的卫队长之后,他便发誓要利用一切机会为自己的父母报仇,而霍夫曼理所当然成为了他要报复的头号对象。为了达成这个目的,他在来到霍夫曼身边后便一改往日傲慢的脾气,而是像个仆人似的整天围着霍夫曼转,想尽一切办法投其所好。时间一长,霍夫曼对他也就放松了警惕。
一名神『色』紧张的侍卫这时突然闯进了办公室:“副统帅阁下!帝国保安总局刚才打来电话,前任空军总司令阿尔托利将军在监禁地趁人不备时上吊『自杀』!”
“你说什么!”霍夫曼脸『色』顿时一变:“人救下来了吗?”
“没有。”侍卫摇了摇头,“看守发现这一情况时,他已经断了气。”
霍夫曼的身体摇晃了一下,便重重的瘫坐在身后的椅子上:“他有没有留下什么话?”
“他咬破自己的手指,在墙壁上用鲜血写了一句话……”侍卫话说了半截却停了下来,而眼神中明显『露』出了一丝畏惧的目光。
“说了什么?快讲!”霍夫曼厉声喝道。
“是……他说早知道会有今天,当初说什么也不应该帮您消灭克劳柏森!”
霍夫曼的身体如遭雷击,顷刻间便抖得如同寒风中的树叶。
“副统帅阁下,您不要紧吧!”恩斯特急忙托住了他的身体。
“我不要紧……”霍夫曼摇了摇头,便摆手示意让侍卫离去,当房门被关上的一刹那,他突然伸手捂住了脸。
“副统帅阁下,您这是何必呢?”恩斯特在一旁安慰道:“阿尔托利将军走到今天这一步也是咎由自取,您根本犯不着为他难过。”
“不,恩斯特,你不懂。”霍夫曼语气低沉道:“阿尔托利与吕贝克、格尔利茨还有克拉迈尔等人不同,他争夺最高权力的目的并不完全是为了自己,而是想替国防军争取更多的利益,从这个意义上来看,其实他根本就不能被称之为叛徒。”
“既然您认为他不是个叛徒,那为什么还要对他进行审判呢?”
“统帅阁下年事已高,却又迟迟不指定继任者,这自然会让很多人蠢蠢欲动,但是他们却忽略了一个事实,那就是我们的权力交接必须严格遵守特定的游戏规则,如果有人试图挑战这个规则,那么规则的制定者就只有将其彻底消灭,否则规则一旦被打破,就会产生更为严重的多米诺骨牌效应,到时候整个帝国内部就会因为争权夺利而发生动『乱』,这将极大的削弱帝国的实力,并最终导致我们再也没有机会发动复仇战争。”
“我明白了。”恩斯特赞同道,“导致阿尔托利将军走到今天这一步的真正原因并非是他的野心,而是因为您不能容许他打破挑选继承人的制度。”
“是的。”霍夫曼黯然道:“虽然这个道理很多人都懂,但是独裁者的权力对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种无法抵御的诱『惑』,所以即便是像阿尔托利这样的聪明人也会因此失去理智。”
“副统帅阁下,虽然阿尔托利将军的结局令人痛心,但是我想在经历过这件事情后,很多人就会意识到打破游戏规则的结果并不美妙,他们势必会因此变得循规蹈矩,再说了,眼下布劳恩中校在您的培养下正逐渐赢得更多人的信任,这说明一切其实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所以您应该对此感到高兴才是啊。”
霍夫曼的身体突然停止了抖动,片刻后,他放下挡住脸庞的手,对恩斯特『露』出了一丝淡淡的微笑:“既然你能把问题看的如此透彻,那么以后你在私底下可要想办法帮助维泽克提升威信,他毕竟还年轻,不做出点成绩来是难以服众的。”
“您放心吧,我会像效忠您一样来效忠布劳恩中校!”恩斯特斩钉截铁道。
“好!”霍夫曼起身在恩斯特肩头拍了一把:“去准备一下,我们这就去艾德斯瓦尔宫面见统帅阁下。”
“是!”维泽克离开了办公室,但是当他来到门外的走廊里时,心中却恶狠狠地冒出来一句话:“维泽克,你这辈子也休想成为艾德斯瓦尔宫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