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尔纳吓了一跳,这才发现刚才自己只顾着生气,却没有发现路德维希已经来到了自己身后,但是事已至此,他索『性』拉开嗓门喊道:“我要表明的态度很简单,那就是国防军无论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能被轻视!”
“哦,那倒是请您先说说看,我究竟哪里轻视国防军了?”路德维希笑问道。
“在我回答这个问题之前,请您先告诉我们您和林德曼将军刚才都谈了些什么?”维尔纳反击道
“谁都知道老人怀旧,所以我们两个老家伙聊了很多过去的事情,尤其是当年在战场上与国防军并肩作战的情景,想起从前那些事情,再看看现在,我们真的是有很多的感慨。”
维尔纳一时被搞糊涂了,由于吃不准路德维希话里的意思,他只好暂时保持了沉默。
“不说话可不是个好主意,这只会让双方的误解越来越深。”路德维希见状微微一笑,接着又道:“我刚才和林德曼将军谈过了,他同意将党卫军的扩编份额降至百分之三十,至于多出来的份额将全部交由国防军自行分配。”
将军们吃惊的睁大眼睛,根本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是真的,而维尔纳在震惊之余,居然忍不住拧了一下自己的胳膊。当这一幕落入路德维希眼中时,他只是淡然一笑,便扭头朝会议室走去。将军们急忙跟在他的身后,当与会者全部到齐后,林德曼却出人意料的站了起来:“诸位,在路德维希总理正式宣布经过修改的扩编计划之前,我作为一个老兵,想对你们说几句心里话。”
人们的目光此刻全部都落在林德曼身上,而会议室也在此刻变得鸦雀无声。
“先生们,作为在座中年龄最大的人,距离我服从上帝的召唤已经剩不了几年了,但是在走完自己的人生之前,我心里却有一个深深的遗憾,那就是自从来到雅利安城后,我就再也没有见到过昔日国防军和党卫军在战场上那种并肩作战的情景,我相信凡是有过类似经历的人都会发出和我同样的感慨,那时的我们可以在冰冷的战壕里共喝一口水,也可以让一片薄薄的面包在经过无数双手传递后依然完好无损的回到第一个传递者的手中,有时敌人的炮火已经将阵地夷为平地,但是只要我们的手依然牵在一起,那么他们攻下阵地的唯一途径就只剩下了从我们的尸体上迈过去!”
“但是现在……一切都变了,我们开始互相攻击对方,甚至绞尽脑汁玩弄花样来证明自己比对方强大,我们彼此间不再信任,曾经在战场上积累下来的兄弟情『荡』然无存,我们视彼此为敌人,就连做梦都想着要如何取代对方!我承认,在过去的很多年里,我一直也是这样想的,因为我在战场上的最后记忆仍然留在柏林,当所有的国防军都放下武器时,只有党卫军还在继续战斗,所以我认为国防军都是胆小鬼,根本不配指挥我们作战……”
“我们不是胆小鬼!”一位陆军中将猛地站了起来:“从战争爆发的那一天起,国防军就承担了所有重大战役任务,数百万将士血洒疆场,这里面固然有一些贪生怕死之辈,但是绝大多数官兵在面临生死考验时都选择了为国牺牲,至于说到我们在柏林放下了武器,那也是因为元首『自杀』身亡,帝国『政府』随后又发布了无条件投降令,如果因此就把我们看做一群胆小鬼,那也未免太偏激了一点。”
“说得好!”林德曼并没有因为遭遇反驳而大发雷霆:“仅仅因为一场战役的成败就去否定国防军在整个战争期间的优异表现确实不够公正,但是令人遗憾的是,这些年来我们却并未认真的去思考这个问题,而是简单的认为国防军已经不行了,而命运注定党卫军将成为第三帝国真正的扞卫者,所以我们变得对国防军不屑一顾,甚至轻蔑的声称只有党卫军才配成为帝国军队的主力,这就导致我们之间的争斗变得越来越激烈,而正是这种残酷的内耗迫使阿尔托利和弗莱贝格将军做出了一桩冒险的举动!”
“就在不久前,我还以为阿尔托利的事情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但是今天和路德维希总理进行一番交谈后,我才发现自己错了,因为阿尔托利之所以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与我们长期以来试图夺取军队领导权有着直接的关系,也就是说,对他的『自杀』身亡我们也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林德曼的语气越来越激动了:“先生们,我的心情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焦急,因为如果不是得到了路德维希总理的提醒,我就不会发现我们正走在一条错误的道路上,国防军和党卫军从来不是敌人,如果把第三帝国比作是一个人的话,那么我们就是这个人的一双手,而这双手只有齐心协力才能打败我们的敌人,所以我们无论如何不能再继续争斗下去了!”
国防军的将军们集体沉默了,因为林德曼正在说出他们想说但是却又不敢说的话,而党卫军的将军们也选择了沉默,尽管他们中的很多人无法理解林德曼的态度为何转变得如此之快,但是直觉却告诉他们年迈的总司令说这些话并非是一时兴起。
“我们确实不能再继续争斗下去了!”罗森巴赫直到这时才起身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国防军也好,党卫军也罢,在敌人的眼中我们都是德国军人,所以我完全赞同林德曼将军的意见!”
“过去的那些事情就让它过去好了,以后我们要翻开新的一页了!”魏特劳在极为短暂的思考后也起身表明了态度,而国防军方面此时唯一没有发表意见的头面人物就只剩下了克雷默。
“克雷默将军,难道您就没有什么话要说吗?”路德维希很清楚能否取得克雷默的支持将决定自己计划的成败,尽管他的表情依然平静,但是手心里却捏着一把冷汗。
在众人的注视下,克雷默扭头看着路德维希,深邃的目光中仿佛有一面墙,让人们无法猜透他的内心:“总理阁下,请您先给我们介绍一下经过修改后的扩编方案吧。”
“好的。”路德维希将自己的方案娓娓道来。克雷默从头到尾都听得非常认真,国防军的将领们自然对修改后的方案感到非常满意,而党卫军的将领们虽然有些意见,但是碍于林德曼已经做出了让步的表态,他们只好继续保持沉默。当路德维希将计划阅读完毕后,克雷默便起身来到他面前,拿起了那份修改后的扩编方案:“先生们,如果你们没有意见的话,那就在这份方案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吧。”话音刚落,他便迅速掏出钢笔在方案的最后一页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路德维希克制住激动的心情,对克雷默投去一缕感激的眼神。而罗森巴赫目睹此景后,也毫不犹豫的在方案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魏特劳、林德曼……随着一位位将军在方案上签下自己的名字,路德维希的心情也变得越来越激动,但是他却并未因此变得忘乎所以,因为他知道真正的考验还在戈培尔大街等着自己……
……
霍夫曼端着一杯不放糖的咖啡,对维泽克投去一缕探询的眼神:“怎么样,总理府那边的会议讨论出结果了吗?”
“和您预想的一样,党卫军和国防军就具体扩编份额吵得不可开交,林德曼将军和维尔纳将军甚至因此差点展开一场决斗。”维泽克得意的说。
“我就知道路德维希是摆不平这种事情的,而接下来就该我们上场了。”霍夫曼微笑着说:“我会亲自劝说林德曼以大局为重,接受降低扩编份额的现实,作为对他的补偿,新组建的七个地空旅当中将会有五个被分配给党卫军,这可是林德曼期盼已久的装备,这样一来,我想他就不会再抱怨了。”
“是啊,由于我们受到环境的限制,无法发展弹道,而新组建的七个地空旅就显得格外珍贵,这可是拿多少金子都换不来的好装备啊!”维泽克附和道。
“我估计他们之间的争吵还会持续还几天,等到路德维希焦头烂额跑来向我求助时,我再出面解决问题,不过我会在众人面前宣称这一切都是你的建议,这样一来,你的威信自然就会得到提升。”霍夫曼呷了一口苦咖啡,那股苦涩的味道立刻让他皱起了眉头。
维泽克还没有来得及感谢霍夫曼的栽培,恩斯特却匆忙走进了办公室,“报告副统帅阁下,我们的人刚刚从总理府发来报告,国防军和党卫军已经就一份经过路德维希总理亲自草拟的扩编方案达成一致,而且双方的高级将领还在方案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这个消息来得太突然了,以至于维泽克足足愣了有一分钟才想起来一把揪住恩斯特的衣领:“你胡说!路德维希根本没有能力摆平这种事情!”
“我没有胡说!”恩斯特解释道:“听我们的人讲,起初两边确实争吵的很厉害,但是路德维希总理随后把林德曼将军拉去单独谈了一会,结果林德曼将军一出来就改变了态度……”
“这怎么可能!”维泽克气急败坏的将恩斯特用力推到一边,“他肯定是玩了什么花招,不然林德曼将军怎么可能如此轻易的改变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