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夜幕的降临,盛大的庆祝晚宴终于拉开了帷幕,欢快的舞曲伴随着将军们的杯盏交错,在奢华的宫殿里上演着一出纸醉金『迷』的戏剧。然而卡尔却一个人躲在花园的角落里抹着眼泪,他觉得自己在偌大的雅利安城里居然找不到一个可以倾诉烦恼的对象,就连父亲都对自己恶语相加,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我的未来到底在什么地方?”卡尔望着灯火通明的宫殿,脑子里却悲哀地想道:“或许我根本就没有未来,爸爸不都说了吗,就我这副窝囊废的德行当个哨兵都不够格……”
“你为什么不去参加宴会?”卡尔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询问,他慌忙抬起头,却发现恩斯特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自己面前。
“报告少校先生,我有些头晕,所以就想一个人在花园里呆着,但是现在我已经好多了,所以就先告辞了。”卡尔并不喜欢和恩斯特呆在一起,于是便找了个理由试图离去,但是恩斯特却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就算你回去又怎么样?今天是齐格菲尔德之日,他才是那里的主角。”
“我不懂您的意思,埃尔文是我的好朋友,他能取得今日的成就我当然要替他感到高兴……”
“亲爱的路德维希少尉,你知道白天和黑夜的区别是什么吗?”恩斯特打断道。
卡尔『迷』茫的摇着头,却怎么也猜不出恩斯特这句话的意思。
“对于说谎的人而言,夜『色』永远是他们最好的伪装……”
“你胡说!”卡尔立刻愤怒的吼道:“我才没有说谎呢!”
恩斯特微微一笑,将一张纸条塞到了卡尔手中:“这是我的电话号码,什么时候心里不痛快了,就来找我聊聊天,说不定我还能帮助你实现自己的梦想,哦,对了,差点忘了告诉你,其实副统帅阁下一直在关注你的表现。”说罢,他便如同幽灵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卡尔本想将手中的纸条撕个粉碎,然而当宴会厅里的音乐传入他耳中时,他却鬼使神差般将纸条小心翼翼的放进了口袋里。
作为本次宴会的焦点人物,齐格菲尔德自然受到了大家的关注,来向他表示祝贺的人络绎不绝,然而人们看待他的目光里却包含着不同的味道,欣赏他的人觉得这是一个或许可以和拿破仑相提并论的军事天才,而猜疑他的人则暗自担心他会成为第二个齐楚雄。但是无论怎样,人们却不得不承认他的才华是毋庸置疑的。
齐格菲尔德并未在这一片赞美声中失去冷静,而他的目光也始终锁定在维泽克身上,他越看越觉得维泽克的脸上写满了虚伪,活脱脱一副杀人凶手的模样。
“祝贺你,埃尔文。”一个熟悉的声音令齐格菲尔德把目光迅速从维泽克身上收了回来。“阿尔伯特叔叔,我们可以去外面走走吗。”
“好吧,正好我也想出去透口气。”阿尔伯特很清楚齐格菲尔德想做什么,两人离开宴会厅,来到了走廊里。刚一避开卫兵的注视,齐格菲尔德便立刻问道:“您是不是已经打听出了当年的真相?”
“有一点线索,但是我还不敢肯定。”阿尔伯特谨慎的说。
“什么线索?”齐格菲尔德追问道。
“我查阅了往年『射』击比赛的资料,好不容易才找到了雷纳德被人打断腿之前所参加的最后一场比赛的人员名单,发现那里面果然有维泽克的名字,只是不知道他究竟是不是真正的凶手。”
“这还用问吗?肯定是他!”齐格菲尔德气愤的说:“您是没有看到雷纳德中士被他带走时脸上那种恐惧的表情,想起来都让人感到痛苦!”
“这种事情没有证据可不能『乱』说话,要知道维泽克可是副统帅阁下身边的红人,虽然你现在有了点成就,但是要想对付他却还差了很多。”阿尔伯特耐心的说。
“您放心,在没有十足的把握之前,我是不会轻举妄动的。”齐格菲尔德点了点头,接着又对阿尔伯特问道:“对了,我刚才在宴会厅里听说您这次被调离梅因波尔军事学校是因为有人嫉妒您在那里很受欢迎,于是就跑到副统帅阁下那里去告状,说您故意拉拢人心,结果副统帅阁下名义上把您晋升为统帅阁下的卫队长,实际上却想借此机会不让您和那里的学生们再见面。”
“这些事情是谁告诉你的?”阿尔伯特的表情突然变得十分严肃。
“是我从克勒曼将军那里听来的,当时他正和库尼贝特将军聊天,没有注意到我正从他身边经过。”齐格菲尔德说。
“埃尔文,这些事情你就当从来没有听到过,而且以后也不要再对任何人提起了,明白吗?”阿尔伯特语气急促的说。
“阿尔伯特叔叔,您这是怎么了?”齐格菲尔德下意识的问道:“难道这些事情都是真的吗?”
“如果你不想再让克拉科夫斯基和布日固德的悲剧重演,那就永远也不要再问下去!”阿尔伯特的语气一瞬间冷得吓人,这顿时令齐格菲尔德黯然低下了头。
“埃尔文,我不知道你是否清楚整件事情的经过,但是我却希望你永远都不要牵涉到这件事情里面来。”看到齐格菲尔德那种痛苦的模样,阿尔伯特的语气渐渐平静下来:“因为我的养父先前曾经试图与敌人展开和平谈判,为生活在这个地下世界里的人们找到除了战争之外的第二条道路,但是他还没有来得及实现这个愿望,就在一场军事政变中失去了生命,而我也因此坐了好几年牢,直到获得副统帅阁下的特赦后才得以恢复军职,这些年我一直在梅因波尔军校尽心尽力的教导那些从帝国抚养所里送来的孩子们,看到他们一个个长大成人,我的心里就感到非常愉快,但是谁也没有想到这却招来了有些人的嫉妒,对此我不想再过多的解释什么,因为即使解释也未必会有多少人肯相信,但是作为一名德国军人,我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完全对得起我的良心。”
齐格菲尔德静静的回味着阿尔伯特的这番话,但是随着他的眼眸中浮现出一丝焦虑不安的目光,他还是忍不住抛出了心头的疑问:“对不起,也许我不该问这样的问题,但是我真的很想知道您现在到底是渴望战争还是期盼和平?”
阿尔伯特稍作犹豫,便给出了自己的答案:“战争与和平两者之间其实并不对立,而且就我们目前的情况而言,我认为只有拥有了可以打赢战争的实力,才会有创造和平的机会。”
“我明白了。”齐格菲尔德松了一口气,“只要您不是所谓的反战分子就好,当然了,这些话我是绝对不会告诉别人的。”
阿尔伯特微微颔首,接着又道:“埃尔文,我可以麻烦你去帮我做件事情吗?”
“您说吧,是什么事情需要得到我的帮助?”齐格菲尔德问道。
“以后我不能经常出去走动了,所以麻烦你替我多照顾一下那些从帝国抚养所里出来的孩子们,他们从小吃了不少苦头,很多人也因此变得很自卑,但是如果你可以让他们恢复自信的话,他们也一定会很好的回报你。”
“阿尔伯特叔叔真是个好人,自己的处境明明很不妙,但是却还惦记着外面的孩子们,看来这个忙我是一定要帮了。”齐格菲尔德想到这里便用力的点着头:“您放心吧,我会尽量去照顾他们的。”
“这样我就放心了。”阿尔伯特忧郁的脸庞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走吧,时间不早了,我们也该进去了……”
三天后。
刚刚带领官兵们返回驻地的齐格菲尔德突然接到了哈索的命令,要他立刻赶往第十七步兵军司令部,但是却没有说明是什么事情。齐格菲尔德把连队的事务交给拉尼克去处理,自己则马不停蹄的赶往哈索的司令部。刚一进门,他还来不及敬礼,哈索就给了他一个意想不到的消息:“亲爱的埃尔文,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作战处长了,怎么样,这个消息是不是令你感到很吃惊呢?”
“这是怎么回事?”齐格菲尔德顿时惊讶的张大了嘴。
“这是阿尔伯特给我写的信,你自己拿去看看吧。”哈索将一封信递了过来。
齐格菲尔德接过信仔细看了起来,但是没过多久他的眼眶却变得有些湿润。
“埃尔文,”哈索此刻收起了笑容,转而语重心长道:“作战处长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岗位,平时容不得半点麻痹,你虽然能力很强,但是我也不会因此放松对你的要求,只要你犯下错误,我照样会毫不留情的训斥你。”
尽管齐格菲尔德此刻的脑子里依然有些『乱』糟糟,但他还是很快就对哈索的提醒做出了回复:“将军先生,我虽然现在还有些不知所措,但是我可以向您保证我一定会认真履行职责,绝不令您失望。”
“很好。”哈索满意的点着头,接着又叮嘱道:“谁都知道年少成名是一件非常荣耀的事情,但是有很多才华横溢的年轻人正是因为过早的享受到了荣誉和掌声从而『迷』失了自我,以至于后来便渐渐沦落成了一个普通人,而你的阿尔伯特叔叔正是由于不希望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你身上,所以才求我想办法把你安排在一个合适的岗位上继续接受锻炼,你要理解他的一番苦心,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失望。”
齐格菲尔德紧紧握住阿尔伯特写给哈索的亲笔信,心中的感动已经不能用言语来形容:“仁慈的上帝啊,请您保佑我这位可敬的阿尔伯特叔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