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不敢的,你只管带路好了。”秦风笑着接受了挑战。
“那还等什么!现在就出发吧!”齐格菲尔德第一个跑出了山洞,三个人坐在一辆吉普车上迅速朝阿本德罗特前进。这是一座距离第六集团军司令部驻地不到二十公里的小镇,居民大多是在附近军工厂里干活的犹太人。齐格菲尔德将车开进了军乐团的驻地,他让秦风和斯特凡妮躲在车里不要出声,而他自己则大摇大摆的下令军乐团全体集合,声称阿尔佩特将军近期对集团军大多数官兵的体能训练情况感到很不满意,于是便下令要加强这方面的训练,而他今天来的目的就是要求军乐团从今日起也要参加体能训练。
军乐团的指挥官不知是计,立刻带着全体乐手们排着整齐的步伐离开了营地,但是他们前脚刚走,齐格菲尔德就把斯特凡妮和秦风喊下了车:“来吧,这帮家伙们没有四五个钟头是回不来的,所以我们可以尽情享受音乐带来的快乐了!”
秦风对齐格菲尔德搞得这一套感到哭笑不得,不过他却非常珍惜这个来之不易的好机会,一下车就到处看个不停,而且很快就发现了一些不寻常的地方。
“埃尔文,为什么你们这里的房子从里到外全都是黑『色』的?”
“那是因为地下世界非常寒冷,有些地方的气温甚至能达到零下五十度,而房子全部使用黑『色』涂料能够有效的吸收热量,保证室内温度适宜人们的生活。”
“这里怎么也有‘地心之光’?你们又是怎么把这些庞大的照明系统安装到头顶上的?”
“这个其实更简单,如果把整个地下世界看成是一栋楼房的话,那么冰层上面的南极大陆就是这栋房子的屋顶,而‘地心之光’的安装位置大概就是阁楼,再往下就是生活区,而武器实验区和演习场则大多处于地下室的位置。”
秦风一面点头,一面跟着齐格菲尔德走进了军乐团的训练大厅,靠墙一侧的架子上整齐的摆放着各式乐器。秦风走近一看,发现这些乐器不但保养的很好,而且每支乐器下面还用纸条详细注明了它们的生产日期、目前的使用者以及音『色』的特点,秦风对于这种德国人特有的严谨非常感兴趣,他随手拿起几支乐器一试,发现居然和纸条上写的一模一样。
“过去我只听说德国人的生活就像手表的发条一样精密,今天我总算是领教到了。”秦风情不自禁的感慨道。
“别光站在那里感叹,既然答应要和我比试,那就最好拿出点真本事来。”齐格菲尔德笑着说。
秦风淡然一笑,“这里是你的地盘,那就由你先来吧。”
“好。”齐格菲尔德坐到了一架钢琴旁,但是他刚开始演奏,斯特凡妮便听出这是舒曼的《g大调圆舞曲》,她不由对秦风投去了一缕同情的目光——因为作为一首难度极大的四手联弹曲目,齐格菲尔德的用意自然不言而喻。
事情的发展果然和斯特凡妮的猜测一模一样,齐格菲尔德刚演奏到一半时突然挪动身躯,给秦风留出了一个位置。斯特凡妮心想秦风这下可要出洋相了,因为四手联弹曲目只有经常在一起练习的人才能找到默契。但是她很快便发现自己想错了,因为秦风居然和齐格菲尔德配合的天衣无缝,仿佛很久以前就和他在一起练习这首曲子。
一曲终了,斯特凡妮忍不住拍起了巴掌:“你们可真棒!竟然第一次合作就能把这首曲子弹得这么好!”
“我说,你当真是音乐学院的学生吗?”齐格菲尔德对秦风投去一缕嫉妒的眼神。
“难道我不像吗?”秦风笑着反问道。
“是有点不像,因为这首曲子只有演奏技艺非常精湛的人才能弹出味道,可是你居然做到了!”
“既然你年纪轻轻就能成为上校,那么我为什么不能将一首圆舞曲演奏的惟妙惟肖呢?”
“那就再来!我就不信赢不了你!”齐格菲尔德接着又弹奏了肖邦的《革命练习曲》,他的演奏张扬有力,将这首名曲演绎的淋漓尽致。秦风在一旁暗自称道,心想齐格菲尔德若不是生在这个黑暗的地下世界,肯定能成为一名出『色』的钢琴演奏家。不过当他自己上场时也不含糊,一首《黄河大合唱》同样热情奔放,令人听来热血沸腾。
两个回合下来双方不分胜负,这种结果自然出乎齐格菲尔德的意料之外,他开始琢磨着接下来该挑选那支曲子,然而还没等他想明白,秦风却走到那一堆乐器旁挨个演奏起来——大号、小号、大提琴……几乎每一种乐器的代表作都被他演绎的有声有『色』,斯特凡妮在一旁看呆了,而齐格菲尔德也彻底没了脾气。
一个多小时很快就过去了,而秦风也拿起架子上的最后一件乐器,这是一把年代颇为久远的小提琴,随着他触动琴弦,一首委婉哀伤的《梁祝》便如同潺潺溪水般流淌入齐格菲尔德与斯特凡妮的耳中,两人听的如痴如醉,当秦风结束演奏时,他们居然还沉浸在那种哀怨的音调中久久不能自拔。
“这首曲子太动听了,为什么我们以前从来没有听到过?”斯特凡妮半是喜悦半是惊讶的问道。
“这首曲子名叫《梁祝》,取材于一个古老的爱情故事,传说在中国西晋时期,青年男子梁山伯辞家攻读,途遇女扮男装的学子祝英台,两人一见如故,遂于草桥结拜为兄弟,后同到书院就读。在书院时两人朝夕相处,感情日深。三年后英台返家,山伯十八里相送,二人依依惜别。山伯后经师母指点,带上英台留下的蝴蝶玉扇坠到祝家求婚,然而祝英台的父母却嫌贫爱富,强迫她嫁给另外一户人家,梁山伯遭拒后悲愤交加,自此一病不起,不治身亡。英台闻山伯为己而死,悲痛欲绝。不久,另外一户人家前来迎娶,英台被迫含愤出嫁。当迎亲队伍绕道至梁山伯坟前时,英台执意下轿哭拜亡灵,就在此时惊雷裂墓,英台在众人眼前消失不见,人们只见梁山伯的墓前有一对飞舞的蝴蝶,后人便传说这是二人的痴情感动天地,便让他们化身为蝶,自此长相厮守。”
“梁山伯和祝英台的故事的真是太唯美了,简直就像是东方的罗密欧与朱丽叶。”斯特凡妮已经完全被打动了,美丽的眼眸中居然泪光点点。但是齐格菲尔德却在一旁皱起了眉头。
训练基地的围墙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有男人的怒吼,也有女人的哭泣。秦风立刻紧张的问道:“埃尔文,外面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不要慌,我们一起去看个究竟。”齐格菲尔德带着斯特凡妮和秦风离开了训练基地。刚一出门,他们就看到一大群荷枪实弹的士兵正在用力将一群男人们驱散,在士兵的身后则是一群怀里抱着孩子的女人,她们瘫坐在地上呜呜的哭个不停,好像是在抗议着什么。
只不过很短的一瞬间,齐格菲尔德就搞清楚了现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在心里叹了口气,便打算踩下油门离开,然而秦风却突然在他背后喊道:“埃尔文,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些孩子已经年满三岁了,所以必须被送进帝国抚养所,而那些士兵们就是过来执行这项任务的。”
斯特凡妮默不作声的低下了头,而秦风则对车窗外的景象投去了一缕愤怒的眼神:“埃尔文,难道你就没有想过要去帮助一下那些可怜的孩子吗?”
“这一切以后或许会发生改变,但是现在却不是我们应该关心的事情。”齐格菲尔德说。
“你的心肠为什么这样狠!”秦风吼道:“难道你没有看到那些母亲们有多痛苦吗?”
“看到了又怎么样?这是帝国法律的规定,谁也没有办法阻拦!”
“要是你的孩子有一天也被人生生夺走,你还会说出这样的话吗?”
“你!”齐格菲尔德一时语塞,狠狠地踩了一脚油门,将那些悲伤的母亲们远远地抛在了身后。
“你为什么要逃避!”秦风被激怒了:“你以为这样做就能让你的良心得到安宁吗?不,总有一天你会为此后悔的!”
“秦先生,请你冷静点。”斯特凡妮急忙劝道:“其实埃尔文也很同情那些孩子,并且一直在努力帮助他们,只是他一个人的力量毕竟有限,所以不可能改变这种局面,不过请你相信我,那些孩子们就算被送进了帝国抚养所,他们今后还是有机会回到自己的父母身边。”
秦风的牙关咬得咔咔作响,作为一个正直的男人,无力去改变眼前发生的一切令他感到非常痛苦,然而更糟糕的事情却还在后面。齐格菲尔德刚刚拐过一个路口,突然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斯特凡妮下意识的朝前方望去,却立刻脱口惊呼道:“天哪!是盖世太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