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斯特顿时脸『色』煞白,手哆嗦了半天才从地上拾起了这些报告,但是在匆忙扫过几眼后,他却暗自松了一口气——这些报告全都是各地的军政长官们赞扬阿尔伯特善于处理『政府』公务,在短时间内就解决了一些非常棘手的问题。他正想当着维泽克的面痛骂阿尔伯特一番,没想到一抬头正好对上霍夫曼那对深邃的眼神,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猛地咯噔了一下,居然把自己想说的话全都硬生生的给咽了回去。
“这些人根本不值得信任!”维泽克的咆哮仍然在继续:“他们都是一群墙头草,刚一看到阿尔伯特当上总理就开始不停地巴结他,等着瞧吧,我一定会让他们后悔的!”
“冷静点,我的孩子。”霍夫曼对这样的结果似乎一点也不感到惊讶:“阿尔伯特本来就是那种能力超群的人,所以他能够获得地方长官的赞誉也就不足为奇了。”
“可是我怎么办?”维泽克焦急的说:“那天在会议上我已经丢尽了面子,现在这些地方长官们又站到了他那一边,要是情况一直这样持续下去,我的处境只会变得越来越糟糕!”
“机会都是靠自己争取的,所以你必须承认阿尔伯特在某些方面确实要比你出『色』。”霍夫曼说。
“他算个什么东西!”维泽克恼怒之下竟然当着霍夫曼的面爆了粗口:“一个叛徒的后代,还曾经做过几年囚徒,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配和我相提并论!”
“如果你的时间不是用来四处宣扬自己,而是踏踏实实的坐下来了解地方长官们都有哪些困难需要得到帝国『政府』的帮助,那么我想这些报告上此刻应该都是对你的赞美!还有,你为什么要帮助胡瑟尔做出包庇格罗尔曼的举动,难道你不知道他们的行为已经违反了《帝国血统保护法》吗?”
“我只是不想看到胡瑟尔将军失去自己的亲人,所以才想帮他一把,可是却没有想到后来会发生这种事情。”维泽克不由自主的低下了头。
“你倒是有副好心肠,可是结果却糟糕透顶!”霍夫曼板着脸说:“要不是我下令立刻处死了那些人,罗森巴赫与路德维希一定会要求把他们统统送上军事法庭,而你那些不光彩的事情就会被四处传播,到时候我看你怎么收场!”
“对不起,这一点是我没有考虑周全,所以才让您失望了。”维泽克的脑袋几乎快要垂到了胸口。
“算了,既然事情已经过去了,你也不要再为此感到不安,明天我们一起前往阿尔特纳看望那些参加兵变的官兵们,到时候你的态度一定要和蔼,可别让阿尔伯特一个人抢了风头。”
眼看霍夫曼放缓了语气,维泽克立刻又变得强硬起来:“请您放心,我绝不会允许他利用这种机会来收买人心!”
“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早上七点钟我们一起出发。”霍夫曼让维泽克一人离去,可是却把恩斯特留在了办公室里。后者心里因此犯起了嘀咕,但是却怎么也猜不透维泽克急着把自己找来到底有什么意图。
“你想错了。”霍夫曼突然开口道:“把你找来是我的主意,和维泽克一点关系都没有。”
“您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对我交待?”恩斯特小心翼翼的问道。
“刚才的事情你也看到了,”霍夫曼叹了口气:“现在的局势对维泽克已经越来越不利了,可是他自己除了大发雷霆之外,根本想不出更好的对策,这样的行为实在是太令人失望了。”
“?”恩斯特眼珠子一转,突然冒出了一个大胆的念头:“难道这老家伙是想借我的嘴把他已经不再信任维泽克的消息给放出去吗?”
“你又想错了。”霍夫曼的眼睛突然直勾勾的盯着恩斯特:“我虽然对他很失望,但是我也绝不会允许有人故意利用这件事情来破坏帝国的政局!”
“!”恩斯特觉得自己的双腿都快要站不住了,他甚至有了一种立刻跪下来求饶的打算,然而霍夫曼接下来说的一番话却又把他从悬崖边上拉了回来。
“维泽克毕竟是我亲自挑选出来的继任者,所以就算他有很多不如人意的地方,我也不能容许有人挑战他的地位,因此你要替我去查清楚究竟是哪些人一直在背后写匿名信,一旦有了线索,你就马上向我汇报,不过这件事情一定要保密,绝不能走漏一点风声,而且你最好多和维泽克进行商议,先锁定几个可疑人选,然后再进行暗中侦察。”
恩斯特暗自出了一口气。“原来这老家伙不但没有看穿我,反而还把查找举报者的任务交给了我,那我倒要好好利用一下这次机会。”想到这里他立刻做出了保证:“请您放心,我一定会早日把这些躲在幕后搞破坏的家伙们给揪出来!”
“很好。”霍夫曼微微颔首:“去休息吧,明天一早别忘了叫我准时起床。”
当恩斯特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得意离开霍夫曼的办公室时,他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阴险的计划。第二天凌晨五点他准时叫醒了霍夫曼,半个小时后,维泽克也赶到了官邸,趁着霍夫曼还在洗漱,他便假惺惺的将维泽克请到了餐厅里:“副统帅阁下昨天夜里吩咐我一定要查清楚这些年来究竟是哪些人一直背后说您的坏话,我想了一夜,觉得这个问题还是应该先和您商议一下。”
“有什么好商议的!”维泽克恼怒的说:“我要是你的话就会立刻通知盖世太保把这些混蛋给揪出来!”
“我理解您的心情,不过我倒觉得这件事情不能急于求成,因为我怀疑在这些举报者背后很可能藏着一位大人物。”
“你是不是有了什么线索?”维泽克急忙问道。
“您认为谁能够从这件事情中获得最大的收益呢?”恩斯特故作神秘道。
维泽克微微一怔,但是很快便『露』出了一缕狡诈的笑容:“如果说到收益的话,我倒觉得我的那位顶头上司嫌疑最大。”
“那么我是否可以对他进行秘密调查呢?”恩斯特故作谨慎道。
“当然可以,而且最好能够搜集到一些有力的证据,当然了,我想这对你来说根本不是问题。”维泽克『裸』的表明了态度。
“那就请您等我的消息吧。”恩斯特眼看目的已经达到,嘴边不由『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
“你们两个在说什么呢?”霍夫曼走进了餐厅,不知道是不是由于没有休息好的缘故,他的脸『色』看起来居然有些憔悴。
“您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恩斯特急忙迎了过去:“要不要我把医生找来?”
“不用了,”霍夫曼伸手『揉』着太阳『穴』:“我只是没有休息好,一会在路上打个盹就行了。”
“这恐怕不行吧,”维泽克担忧道:“您的年龄大了,可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今天早上我刚做了三十个俯卧撑,这可不是一个老人能办到的事情,所以你们没有必要为我担心。”霍夫曼打趣道。
维泽克还想劝阻,但是一名卫队军官却在这时匆忙走到了霍夫曼身边:“副统帅阁下,克劳柏森总理昨天夜里已经提前启程赶往阿尔特纳,据说是要赶在您前面去安抚那些参与兵变的官兵。”
“他的动作可真快!”维泽克脸『色』顿时一变。
“早起的鸟儿才能捉到虫子,这一点你可要好好和他学学。”霍夫曼微微一笑,便不紧不慢的用起了早餐,维泽克虽然心急如焚,但是却只能耐着『性』子在一边等待……
阿尔伯特于当天傍晚赶到了第六集团军司令部,哈索和齐格菲尔德为他准备了一顿丰盛的晚宴,然而阿尔伯特却无心享受美食,而是直奔兵变官兵的临时营地,很多人一看到他便兴奋的呐喊起来。不大一会儿的功夫,阿尔伯特的身边就被挤得水泄不通,他在几名士兵的帮助下艰难地挤出情绪激动的人群,好不容易才来到了梅内特身边:“可怜的孩子!”他一把握住了对方的手:“我知道这些年来你受了很多委屈,也明白失去卡塔丽娜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但是这一切都已经过去了,所以你一定要振作起来,千万不要再去搞那些愚蠢的事情!尤其是明天副统帅阁下和布劳恩副总理还要亲自接见你,到时候你可一定要记住我的这些话!”
“阿尔伯特叔叔,我懂了……”梅内特只说了这一句话便已泪流满面。“这样我就放心了。”阿尔伯特明显松了一口气,他接着跳上身边的一座高台,面对着无数双期待的眼神大声喊道:“孩子们,既然你们也是这个国家的一员,那么自然有权享受更为公平的待遇,但是有些事情并不是随随便便说句话就能发生改变的,所以无论是你们还是我都需要一点耐心,虽然我现在还不知道未来将会发生什么事情,但是我却愿意在这里发誓无论遇到多么大的困难都要实现这个目标,这不仅仅是我身为帝国总理的职责,更因为在我眼里你们都是我的孩子,而一个父亲是绝不会看着自己的孩子们受苦受累的!”
“您就是我们的父亲,上帝的使者阿尔伯特·冯·克劳柏森!”深受感动的官兵们发出了阵阵激动的呐喊,他们不停地唱啊,跳啊,就好像他们正在享受天堂般的生活。
齐格菲尔德的眼眶也湿润了,他为自己能够拥有一位像阿尔伯特这样的长辈感到自豪,他甚至还在心里暗自发誓无论对方要他做什么事情,他都会义无返顾的冲上去。
当阿尔伯特好不容易才从情绪激昂的官兵们中间回到第六集团军司令部时,时间已经来到了午夜,齐格菲尔德吩咐厨房为他端来了一份热腾腾的饭菜,阿尔伯特贪婪的享受了一番后,便笑着对他说:“斯特凡妮说的不错,看来有时候你也挺会照顾人的。”
“和您比起来我这根本算不了什么。”齐格菲尔德说:“毕竟我现在只是在照顾一个人,而您却要照顾整个国家。”
阿尔伯特闻言笑了笑,“对了,斯特凡妮在什么地方?”
“我把她安置在司令部家眷的临时住所,她现在一切都好,您就不用替她担心了。”齐格菲尔德笑道。
“有你照顾她我有什么不放心的。”阿尔伯特说:“反正我这个父亲早晚有一天都要把她交到你手里,只是她从小被给我惯坏了,脾气不是很好,所以你可要让着她点。”
齐格菲尔德心里泛起一股暖流,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脑子里突然想起了秦风曾经说过的一句话,于是他立刻问道:“阿尔伯特叔叔,您知道什么是斯德哥尔摩效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