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4年4月10日晚上8点,艾德斯瓦尔宫。
为了庆祝阿尔伯特在艾伦纽特抚养所的胜利,路德维希特意下令在艾德斯瓦尔宫举办一场盛大的庆祝舞会,获邀出席的都是第三帝国的军政要员,当路德维希夫『妇』与阿尔伯特夫『妇』双双出现在人们面前时,现场顿时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
路德维希在掌声平息后率先发表了一番热情洋溢的演讲,他对阿尔伯特毫不吝啬赞美之词,而演讲也不时被热烈的掌声所打断。阿尔伯特频频挥手致意,看起来一副春风得意的模样,但是伊莎贝拉的嘴边却始终挂着一丝僵硬的微笑,似乎是在期盼着这一切能够早点结束。
舞会正式开始后,路德维希率先邀请伊莎贝拉与自己共舞,而阿尔伯特则恭敬的牵着汉娜的手走进了舞池。随着音乐的响起,达官显贵们便沉醉在一片欢愉的气氛中。
伊莎贝拉虽然耐心的跳着舞,但是她的眼神中却明显透着一丝烦恼,路德维希见状便在她耳边低声道:“克劳柏森夫人,你是不是在为自己的丈夫而烦恼?”
“我的统帅,您可真会开玩笑,我怎么会为阿尔伯特烦恼呢。”伊莎贝拉试图掩饰自己的无奈,然而路德维希却突然抓紧了她的手:“听着,齐已经把你的事情全都告诉了我,所以现在你只需要回答我究竟是还是不是。”
伊莎贝拉的眼眸中掠过了一丝惊讶的目光,但是她很快便坚定的点着头。
“很好,那么你现在就告诉我,阿尔伯特最近这些天在干些什么?”
“我丈夫身边最近多出了很多张陌生的面孔,虽然他解释说这些人都是前来向他道谢的,但是我却发现他们经常在书房里一呆就是好几个钟头,却没有人知道他们究竟在谈些什么。”
“你知道这些人都是做什么的吗?”
“很抱歉,这个我一无所知,但是我却能感觉到他们似乎和我丈夫非常熟悉,而且每个人几乎都对他怀有一种敬畏的目光。”
“好吧,亲爱的伊莎贝拉,这支舞曲结束后汉娜会邀请你常来艾德斯瓦尔宫做客,到时候你只管答应下来就行了。”路德维希小声叮嘱道。
一曲终了,宾客们纷纷回到各自的座位上短暂休息。汉娜刚一坐下,便带着一丝意犹未尽的笑容对阿尔伯特说:“总理阁下,有件事情我能请您帮个忙吗?”
“尊敬的路德维希夫人,有什么需要我做的请您只管吩咐。”阿尔伯特迅速躬身道。
“我一个人在艾德斯瓦尔宫里呆的很无聊,所以想让伊莎贝拉在闲暇时到这里来陪陪我,不知道您是否同意她接受我的邀请?”
“瞧您说的,这可是我求之不得的好事。”阿尔伯特扭头对妻子笑道:“亲爱的,你听见了吗,以后只要家里没什么太重要的事情,你就尽量到艾德斯瓦尔宫里多陪陪统帅夫人。”
“谢谢您的邀请,我一定会常来的。”伊莎贝拉捂住砰砰直跳的胸口,努力不让丈夫感受到自己心中的紧张。
“阿尔伯特,你这次做的实在是太棒了。”路德维希从远处走来,身后还跟着满眼赞许目光的罗森巴赫:“你当时为什么不早点把自己的计划告诉我,这样或许我也可以亲自去见证一下那个激动人心的时刻。”
“对不起,我的统帅,请原谅我事先没有把自己的打算全部都告诉您,因为我当时并没有把握可以取得成功,而且我还认为作为一次试探行动,您若亲自出席的话,万一招来反对意见就会连一点缓冲余地都没有,所以我才没敢邀请您亲自出席孩子们的回家仪式。”
“还是你想的周到,不过这倒让施蒂尔饱了眼福。”路德维希对罗森巴赫投去了一缕羡慕的目光。
“弗兰茨,你不用着急,只要你支持阿尔伯特继续这样的努力,难道你还怕自己看不到成功的那一天吗?”罗森巴赫诙谐地说。
“说的没错。”路德维希开心的大笑一番后,便对阿尔伯特说:“过几天我打算去外地视察,主要是想了解一下外界对我们释放孩子们回家后的反应,到时候除了你和施蒂尔之外,国防军、党卫军还有盖世太保和『政府』的主要首脑也要参加这次视察活动。”
“是,我一定会全力准备好您的这次出行。”阿尔伯特先是迅速作出了回答,接着又谨慎的说:“我的统帅,维泽克在阿尔特纳附近的囚所已经接近竣工,请问您是否现在就签署特赦令?”
尽管路德维希已经猜出了维泽克发动政变一事不过是阿尔伯特在背后故意栽赃陷害的结果,但是他却并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让阿尔伯特看出自己已经对他产生了怀疑,于是便挥手道:“就照我们之前商量好的办吧。”
“是。”阿尔伯特恭敬的弯下了腰,而眼神中也悄悄『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目光……
三天后,路德维希带领着一众军政要员们浩浩『荡』『荡』的离开了雅利安城,而就在他们出城后不久,齐楚雄也在茨贝尔和维托尔德的陪同下再次踏上了前往阿尔特纳的道路,虽然他这次出行的理由是要为迈特纳将军复诊,但是真正的目的却是要设法在比尔身上打开一个缺口。
当齐楚雄于两天后的傍晚抵达阿尔特纳时,齐格菲尔德正好不在司令部,于是迈特纳便热情的设宴款待了他,由于对齐楚雄高明的医术心服口服,迈特纳言语间尽是钦佩之情,两人交谈甚欢,不知不觉便到了深夜。而在得到父亲再次抵达的消息后,尽管齐格菲尔德的心里对此感到非常抵触,但是在斯特凡妮的劝说下,他还是耐着『性』子回到了司令部。
两人刚一走进餐厅,斯特凡妮就主动和齐楚雄打起了招呼:“您好,齐医生,这次来为什么不事先通知我们一声,这样我和埃尔文也能早点做好迎接您的准备。”
“谢谢你的关心。”齐楚雄淡然笑道:“但是我这个人天生最不喜欢的就是繁琐的礼仪,所以像这样低调的生活倒也挺好。”
“那么您这次来只是为了给迈特纳将军复诊吗?”斯特凡妮又问。
“是的,另外我也想顺便探望一下埃尔文。”齐楚雄说。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所以您没有必要整天都盯着我。”齐格菲尔德没好气的来了一句。
现场的气氛顿时变得十分尴尬。
“司令官阁下,我觉得您不应该这样对待自己的父亲。”『性』格耿直的迈特纳皱着眉头说:“作为三个孩子的父亲,我可以坦率地告诉您,无论我的儿女是否长大成人,他们在我眼中始终都是孩子,而且无论走到哪里都会让我一直牵挂。”
齐格菲尔德一下子涨红了脸,片刻后,他不得不低声道:“对不起,爸爸,我刚才不应该对您说这些话,请您原谅我好吗?”
“埃尔文,不要对我说对不起,因为我永远都不会责怪你的。”齐楚雄平静的说。
齐格菲尔德惊讶的看着父亲的双眸,然而却没有找到一丝想象中的虚伪,有的只是父亲对孩子像大海般广阔无垠的爱。一时间,他竟然觉得心里涌动出了一股暖流。
“迈特纳将军,请您让厨房再端点好吃的来,跟着埃尔文跑了这么远的路,我的肚子都快要饿瘪了。”为了化解恋人父子间的隔阂,斯特凡妮特意让齐格菲尔德坐到了齐楚雄身边,而她则抢着为齐楚雄端茶倒水,还不停的往对方盘子里夹菜。
齐楚雄对此多少感到有些异样,因为传统的德国人并不会这样好客,而斯特凡妮显然是有备而来,他沉思片刻后,便轻轻推开了面前的餐盘。
“您不喜欢这些菜吗?”斯特凡妮立刻不安的问道。
“不,我很喜欢,只是我已经吃饱了。”齐楚雄故意板起了面孔。
“那我给您端杯水好吗?”
“谢谢,但是我并不渴。”
“那我就给您捶捶背吧,您的年龄大了,坐了这么长时间汽车肯定会很累的。”话音刚落,斯特凡妮便起身为齐楚雄『揉』起了肩头。
齐楚雄本想拒绝斯特凡妮的举动,然而他却发现这姑娘的眼神就像空气一样清澈透明,居然没有一丝人世间的杂念,他心中不由为之一颤:“如果她并不知道藏在自己父亲背后的那些秘密,那就意味着她确实是和埃尔文真心相爱……仁慈的上帝啊,您为什么要安排这样的命运……”
斯特凡妮并不知道齐楚雄心中的烦恼,她一面轻轻『揉』着老人的肩头,一面柔声道:“齐医生,我听埃尔文说,他小时候经常听您给他讲起从前的事情,据说在您的国家里,人们见面时要问的第一句话就是吃饭了没有,而且当大家一起坐在餐桌上时,无论对方能否把盘中的食物全部吃完,主人也总是不停地给客人添菜,因为他们觉得只有这样做才能显示出自己对客人的尊重,还有小孩子们最喜欢过年,因为他们不仅可以在节日里开心的燃放烟火,还能获得老人们送来的礼物……”
斯特凡妮平静的讲述着自己从齐格菲尔德那里听来的中国风俗,但是齐楚雄的心里却泛起了一丝酸楚。作为一个年迈的老人,他发现自己竟然对斯特凡妮充满了好感,甚至是盼望着有朝一日她能真正成为自己的儿媳『妇』,与齐格菲尔德一起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或许自己还能有机会抱上一个大胖孙子,与妻子一道享受天伦之乐。然而无论他多么渴望过上这种安宁祥和的生活,无情的命运却将他一次又一次抛回到惊涛骇浪中,布劳恩、罗蒙、霍夫曼……现在又轮到了阿尔伯特,究竟鹿死谁手,一切都还是未知数。
“报告,我能进来吗?”门外突然传来了一个年轻人的声音。
“是比尔!”齐格菲尔德迅速扭过了头:“快进来吧。”
“是。”比尔走进餐厅,对齐格菲尔德和迈特纳行完军礼后便大声道:“将军先生,关于各部队近期备战演习的成果汇总我已经整理好了,随时都可以供你们查阅。”
“干得好,比尔。”齐格菲尔德赞许道:“这几天你辛苦了,坐下来和我们一起喝两杯吧。”
“谢谢您,将军先生,但是我今天感觉有点累,所以想早点休息,就不打扰你们了。”从比尔憔悴的神情来看,他似乎已经疲惫到了极点。
“好吧,那你就早点休息。”齐格菲尔德点头道。
“是。”比尔刚要转身离去,齐楚雄却突然在背后喊住了他:“勃兰特中尉,请等一等!”
“您有什么事情吗?”比尔不由锁住了眉头。
齐楚雄并不言语,而是快步走到比尔面前握住了他的手腕,比尔被对方的举动彻底搞糊涂了,“齐医生,您这是要做什么?”
“小伙子,你怎么一点也不爱惜自己的身体?”齐楚雄深深地叹了口气:“你要是再不住院检查的话,恐怕就连上帝也救不了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