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齐格菲尔德用尽全身力气喊出最后一句话时,整个工事里突然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紧接着这种掌声便传到了外面的阵地上,又变成了一阵阵惊天动地的怒吼——“不自由,毋宁死!”
吼声仿佛这世上最锋利的箭矢,透过空中的电波传递到了战场的每一座战壕,每一辆坦克,甚至每一个人心中。那些被蓝域包围的红点开始『骚』动了,整个战场上再次响起了激烈的枪炮声,而克奈普与哈斯德菲这两个跳梁小丑此时却恐惧的发现无论他们如何威胁,都无法阻止官兵们如同『潮』水般涌向齐格菲尔德的方向。
雷德尼茨盯着电脑屏幕上这戏剧般的变化,如刀削般的脸庞上顿时一阵抽搐,他突然想到了林德曼曾经再三告诫过自己的一番话:“与变化多端的战术相比,齐格菲尔德身上特殊的魅力才是最可怕的武器,因为这种魅力往往能让一群胆小鬼突然间变成所向披靡的勇士!”
“司令官阁下,一切简直都『乱』套了!”克勒曼急匆匆的跑到了雷德尼茨身边,“敌军虽然没有形成统一的指挥,但是却都不要命的向齐格菲尔德这边靠过来,尽管我们的部队也进行了多次压制攻势,但是由于我们的兵力本来就不足,结果导致防线多处被突破,而眼下距离第六集团军最近的一支敌军部队离这里也只剩下八个小时路程了!”
“看来齐格菲尔德的煽动已经起到了作用,而留给我们的时间也不多了。”雷德尼茨将目光从电脑屏幕上收了回来:“马上传达我的命令,第一,告诉库尼贝特将军必须在六个小时内歼灭第六集团军,第二,命令两翼的部队收缩防线,无论如何也要挡住敌援军的攻势!”
由于意识到局势正在走向逆转,所有的党卫军官兵都像疯了一样投入到战斗中。临时防线的压力陡然增大,原本已经疲惫不堪的国防军官兵们这时也只能选择咬牙苦撑,几乎每一座工事都要进行反复的争夺。然而无论党卫军如何猛攻,他们却始终无法突破第六集团军的防线,齐格菲尔德的部下们就像一群钢铁铸成的猛兽,硬生生的将他们挡在了防线之外。
三个小时后。
“司令官阁下,库尼贝特将军发来战报了!”克勒曼对雷德尼茨高喊道:“由于我们的进攻部队与敌军的防守部队已经完全混在了一起,所以导致空军和炮兵都无法对进攻部队提供火力支援!而且我军两翼正在遭受敌人的猛烈攻击,随时都有全线崩溃的可能。”
雷德尼茨半天没有吱声,然而脑海里却浮现出一副令人不安的画面——无数架战机在空中焦急的盘旋,却始终无法投下一枚,炮兵们眼睁睁的看着步兵与敌人展开面对面的厮杀,可是却不能将炮弹扔到自己人头上。
“我看这很有可能是齐格菲尔德故意采取的战术,因为这样一来我们就失去了空军和地面炮火的配合,只能和他们面对面的打肉搏战。”
“三年了!”雷德尼茨突然感叹道:“为了洗雪屡屡败给第六集团军的耻辱,我们下定决心开始了改革,原先庞大的作战部队编制被精简掉了二分之一,取而代之的是机动『性』更强、指挥效率更高的现代化部队,而且无论是将军还是士兵,几乎每个人都在拼了命的努力,因为他们始终把忠诚看做是自己的荣誉,这其中不知有多少人做出了牺牲,可是到头来我们又得到了什么?统帅阁下并不信任我们,因为他满脑子里都是和平,而我们中的有些人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竟然抛弃了信仰转而扮演起了和平鸽的角『色』!只有林德曼总司令没有放弃,因为他始终怀有一个沉重的愿望,那就是一定要在未来的战场上让元首的灵魂看到党卫军从来没有背弃过自己的誓言,无论遇到多少困难,我们永远都会是第三帝国和国家社会主义最忠实的扞卫者!但是齐格菲尔德的出现却打破了这一切,无论你把他看成是一个对手也好,还是统帅阁下手中的一枚棋子也罢,你都无法否认他的确是一位伟大的将军,然而最令人感到讽刺的是这位口口声声说要扞卫第三帝国尊严的将军身上却没有半点日耳曼血统,你说,这究竟是时代的悲哀,还是我们的不幸?”
“其实我也有过和您一样的烦恼,”克勒曼语气低沉道:“但是我想这也许就是第三帝国在通往胜利之路上所必须克服的难题吧。”
“有人说只要控制住了他们的脑袋,那么他们就会服服帖帖做我们的奴隶,但是现在这些奴隶们开始觉醒了,他们已经不再满足于只能在社会下层徘徊,他们迫不及待的希望获得更多更公平的待遇,甚至是可以享受和我们完全一样的权利,可是这样的要求早晚有一天会把第三帝国送进地狱的!”
雷德尼茨突然愤怒的拍着桌子,看起来仿佛一头吃人的猛兽:“我不会再退让了,无论是作为一个老资格的国社党员,还是一名党卫军老兵,我都要为扞卫日耳曼民族神圣不可侵犯的利益战斗到最后一刻,而且无论齐格菲尔德有多么强大,我都会把他踩到自己脚下!”
克勒曼惊讶的看着雷德尼茨,仿佛不敢相信这个须发皆张的将军和之前总是一派镇定自若之风的雷德尼茨是同一个人。
“我要上阵了,”雷德尼茨突然又恢复了平静:“告诉‘希特勒青年’师全体官兵,我会带领他们做最后一战!”
克勒曼大脑中一片空白,只能目送着雷德尼茨走出了司令部,他想挪动自己的双腿,但是却软绵绵的使不上力气:“难道我们又输了吗……”
哈斯德菲一脸颓然的瘫坐在椅子上,远处传来的炮火声宛如教堂的丧钟,正一点一点的吞噬着他那颗傲慢的心脏:“我没有完成舒伯特将军的命令,这下我可死定了,因为他是绝对不会原谅我的……”他一边想,一边抓起一瓶白兰地狠狠地灌了一口。
“将军先生,您的『药』来了。”一名陌生的士兵突然走进了帐篷。
“你是谁?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哈斯德菲警惕地看着士兵。
“我是谁并不重要,关键在于只要您吃了我的『药』,一切烦恼就会消失的无影无踪。”士兵将一小袋『药』片放在了哈斯德菲面前,接着便转身离去。
哈斯德菲仿佛意识到了什么,急忙打开了装『药』片的小纸袋,结果发现里面藏着一张小纸条,上面用熟悉的笔体写着:“马上增援,击败党卫军!”
“?”哈斯德菲愣住了:“为什么?难道舒伯特将军不知道这样做是在帮助敌人吗?”但是五秒钟过后他却如释重负:“管他呢,反正这样做也是在执行他的命令,至少我不会被严厉呵斥了。”
“来人!”哈斯德菲一扫之前的郁闷,大步流星的冲出了帐篷:“命令部队立刻集结,向集团军群司令部所在地进军!”
几乎就在哈斯德菲喊出这番话的同时,克奈普也采取了同样的行动,当两个司令官终于将自己的部队有组织的集结到一起时,党卫军那条脆弱的防线便遭到了疾风骤雨般的攻击,而此时的第九集团军和第十七集团军已经不再是之前被蓝域包围的那一个个小红点,他们汇集到一起变成了两把利剑,仿佛是要将挡在自己面前的所有敌人都碾成碎片。
雷德尼茨钻进了一辆坦克,在他身后是无数双冷酷而又淡定的眼神——“希特勒青年”师的旗帜上永远带着一个貌似可爱的『奶』嘴,但是真正熟悉这支部队的人都知道,也许这个师的战斗力在党卫军当中并不是最强的,但是它的官兵们一定是党卫军当中最冷酷的一群人,因为无论是乘胜追击还是死守到底,他们的脸上永远只会有一种表情——杀戮!
“我的孩子们!”雷德尼茨高举起了右臂:“决战的时刻已经到了,既然我们的荣誉是忠诚,那就让上帝来见证这一切吧!”
“heilhitlerheilhitlerheilhitler”被黑暗笼罩的『色』雷斯平原上突然传来了一阵令魔鬼都感到胆怯的吼声,雷德尼茨笑了,因为他知道部下们已经做好了拼死一搏的准备。
“跟我上!”
庞大的装甲集群开始了突击,他们的身后紧跟着克勒曼的“弗里德里希·冯·施特莱纳”师,尽管这两个师在之前的战斗中都遭遇了惨重的损失,但这却是雷德尼茨最后的希望了。
伊万和德米雷尔背靠着背在战壕里抽着烟,连日来的战斗已经让他们的神经走到了崩溃的边缘,假如再有人来上那么一阵疯狂的攻击,恐怕他们就会彻底倒下了。
“伊万,你说我们会死吗?”德米雷尔有气无力的问道。
“别瞎说,这只是一场演习,而且我们肯定会赢得最终的胜利。”伊万鼓励道。
“但是很多人都死了,鲁尔、卡斯特、伊卡迪,还有很多我叫不上名字的人,他们都很年轻,甚至连女人的手都没有『摸』过。”
“你这是怎么了?”伊万吐了一口烟:“你又不是第一次在演习场上见到死人,为什么会吓成这副模样?”
“你错了。”德米雷尔黯然垂下了头:“其实我根本不怕死,但是我却害怕有一天会失去你们这些朋友,尤其是埃尔文,他这次算是把党卫军给彻底得罪了,那些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不善罢甘休那又怎么样?”伊万粗声粗气道:“既然双方事先已经做好了约定,我就不信他们会反悔!”
“我昨天晚上了做了一场梦,梦见埃尔文被人害死了,而我们又被敌人包围在一座可怕的城市里,到处都是死人,我很害怕,可是却怎么也逃不出这座城市……”
“轰隆!”一阵突如其来的巨响打断了德米雷尔的回忆,他和伊万如同弹簧般从地上跳了起来,然而短短的几秒种后,他们却吃惊地瞪大了眼睛——只见数不清的党卫军跟在一大群坦克后面正向防线袭来,他们宛如一阵褐『色』的龙卷风,似乎要将所有的生命都从这里抹掉!
最后的五分钟到来了,而谁会是最后的胜利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