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劳恩?他为什么要见我?”齐格菲尔德顿时皱起了眉头。
“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但是我听弗莱舍尔中校说,布劳恩中校最近一段时间一直很关注发生在特奥巴尔特的事情,所以我猜他大概是想与你就这件事情进行交流吧。”卡尔说。
齐格菲尔德的眉头越皱越紧,因为他根本就不相信维泽克想和自己见面的目的仅仅只是为了讨论一场演习,然而他还没有来得及理出头绪,站在他身旁的卡罗尔却突然『插』言道:“路德维希上尉,请告诉我布劳恩中校提出这个要求时都有谁在场?”
“当时只有我和弗莱舍尔中校在场。”
“那么你为什么要去和他们见面?”
“看管布劳恩中校也是我的职责之一,所以我经常会去山间别墅与他见面。”
“你的会面行动获得上司允许了吗?”
“这还用说吗?如果没有得到齐格菲尔德将军的批准,我是不可能进入那栋别墅的。”
“很好。”卡罗尔微微颔首,接着便对齐格菲尔德投去了一缕探询的目光:“将军先生,您在布劳恩中校被押解到这里后与他进行过会面吗?”
“这和您有关系吗?”齐格菲尔德颇为不悦道。
“我需要您说实话,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知道该如何帮助您解决这个问题。”
卡罗尔其实是一番好意,因为路德维希不止一次提醒过他要在暗中防止齐格菲尔德过多的卷入政治斗争,然而他的这种好意在齐格菲尔德看来却无异于『裸』的挑衅。
“既然您想知道答案,那么就和我一起去见见布劳恩中校不就得了。”齐格菲尔德说这番话时的脸『色』非常不好看。
卡罗尔此刻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不去吧,他又担心齐格菲尔德很可能会落入布劳恩设下的陷阱,但是去吧,却恰好证明自己并不信任齐格菲尔德,一时间,他的额头上竟然泌出了一层汗珠。
好心的柯尔特担心齐格菲尔德这样做会得罪卡罗尔,于是便试图改变长官的决定:“将军先生,您不是打算今天就要启程上任吗?如果要去和布劳恩中校会面的话,只怕又要耽误行程了。”
“没关系,反正已经耽误了半个多月了,也不差这一天,走,我们现在就去和布劳恩中校见面。”齐格菲尔德说走就走,卡罗尔见状也只好带着茨贝尔和维托尔德跟在了他身后。
一行人经过一个半小时的车程后来到了山间别墅,维泽克和恩斯特早已等候在别墅门前,前者一看到齐格菲尔德便笑眯眯的迎了上来:“尊敬的将军阁下,我总算是把您给盼来了,来,快请进屋喝杯咖啡吧。”
齐格菲尔德心知维泽克没安好心,但是他并不急于揭穿对方,而是同样笑眯眯的说:“副总理阁下,自从您来到阿尔特纳后我一直没能抽出时间来探望您,希望您千万不要介意啊。”
齐格菲尔德话语中的暗讽令维泽克心里恨得直咬牙,但是他却依然摆出一副开心的笑容:“将军阁下,您是越来越会开玩笑了,要知道我现在只是个阶下囚,哪敢让您来探望我呢。”
齐格菲尔德微微一笑,没有再继续讽刺维泽克。宾主一行来到客厅,一面喝着咖啡,一面天南地北的聊着天。卡罗尔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维泽克的眼睛,然而他却发现对方的眼神中居然没有一丝慌『乱』,这不禁更加剧了他内心深处的疑『惑』。
眼看时钟已经指向了中午十二点,齐格菲尔德便决定结束这种无聊的互相试探:“副总理阁下,请问您今天把我找来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
“没什么要紧的事情,只是听说今天是您24岁生日,所以我便想为您举办一场生日宴会。”维泽克笑道。
“?”齐格菲尔德一怔:“除了这个,您就没有其他的话要对我说吗?”
“您多心了,要知道对于我这样的人来说,只有和您搞好关系,我才能舒舒服服的度完余生,所以请您千万不要误会。”维泽克起身做了个请的手势,齐格菲尔德虽有心拒绝,但是却又觉得这样做会让维泽克小瞧了自己,于是他便起身与众人一道入席。
午宴的菜式虽然比不上维泽克昔日风光时的丰盛,但是却也足以满足众人的胃口。维泽克席间频频劝酒,而齐格菲尔德是来者不拒,一个人转眼间便干掉了三瓶白兰地。卡罗尔虽然在一旁默不作声,但是直觉却告诉他维泽克肯定还会搞出点小动作。
事情随后的发展与卡罗尔估计的果然一样,眼见齐格菲尔德已经有了几分醉意,维泽克便换上了一副恭维的语气:“听说您这次被晋升为雅利安城军区司令,这可是个令人羡慕的好差事,说不定再过几年后,您甚至还有机会成为德国陆军的首脑人物。”
“多谢您的夸奖,但是我觉得您似乎没有理由再来关注这些事情。”齐格菲尔德说。
“是啊,一个阶下囚是不应该去『操』心这些事情。”维泽克突然叹了口气:“但是作为一个在雅利安城生活了很多年的人,我却想提醒您注意一件事情,那就是无论如何也不要介入任何政治斗争,否则您陨落的速度将会堪比一颗流星。”
“这是提醒还是威胁?”齐格菲尔德冷笑道。
“我是一番好心,希望您不要误会。”维泽克自己干了一杯酒:“虽然您赢得了不久前的那场演习,但是这并不代表您有能力在这个国家实现真正的变革,因为元首的理念始终是这个国家生存的基础,或许我们会把那些过于残忍的方式进行一下改良,比如说废除集中营和‘最终解决’政策,并且让那些忠于帝国『政府』的非日耳曼族裔公民享有更多的权利,但是归根结底日耳曼人的神圣统治地位是不容动摇的,所以任何试图改变这一现实的人到头来都会输得很惨。”
“!”齐格菲尔德一下子就被激怒了:“您把我找来就只为了说这个吗?”
“很抱歉,亲爱的将军阁下,我知道这样说会让您感到非常不愉快,但是平心而论,我始终认为您和自己那位令人生厌的父亲完全不是一类人,所以我才希望您不要因为一些小小的疏忽就葬送掉自己辛辛苦苦创造出来的一切。”
“您有什么权利侮辱我的父亲!”齐格菲尔德在酒精的刺激下站了起来:“过去他是做了一些错事,但是在为非日耳曼族裔公民争取权益这一点上我和他的观点是完全一致的,那就是他们必须赢得真正的自由与平等,为了达成这个目的,哪怕是要我付出流血牺牲的代价都在所不惜!”
“!”卡罗尔猛地站了起来:“将军先生,您喝多了!”
“住口!”齐格菲尔德恼怒的吼道:“我的脑袋很清醒,所以我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您还是少说两句吧,”维泽克晃起了脑袋:“要知道雅利安城可不是那么好混的,如果您以为靠大喊大叫就能实现愿望那就大错特错了,因为生活在那里的每一个日耳曼人都有着坚强的决心,而且他们与您一样,为了保护自己的权益同样不惧怕流血牺牲!”
“那就让我们来上一场真正的战斗吧,但是我相信最后的胜利一定会属于我!”齐格菲尔德丢下这句话就拂袖而去。
在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后,卡罗尔对维泽克投去了一缕愤怒的眼神:“这大概是您计划好的事情吧?”
“别忘了您也是个日耳曼人,所以我并没有说错什么。”维泽克冷笑道。
“我不想掩饰自己对于您这种卑鄙行径的鄙视,而且如果今后再让我发现您试图用这种方式来进行破坏行动的话,我一定会毫不留情的对您进行惩罚!”卡罗尔厉声道。
“我会记住您的提醒,不过我也有句话要送给您。”维泽克对卡罗尔投去了一缕讽刺的眼神:“总是举着屠刀的人从来没有好下场,希望您永远记住这句话。”
卡罗尔狠狠地瞪了维泽克一眼,便气呼呼的带着茨贝尔和维托尔德离去。
从头到尾都在保持沉默的卡尔也向外走去,然而恩斯特却在他的肩头拍了一把:“你做的很好,只要坚持下去,距离实现我们共同的愿望也就越来越近了。”
“别胡说!”卡尔脸『色』突然一变:“我从来没有答应过您任何事情!”
“我会替你保守秘密的。”恩斯特『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卡尔的脸庞猛地抽搐了一下,便一声不吭的离去。
“当嫉妒彻底占据一个人的心灵时,他往往会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这也许就是舒伯特将军的期待吧。”恩斯特为自己斟满了一杯酒。
“我真想快点看到那一天的到来,”维泽克灌了一大口酒:“对于我来说,那将是个自由的时刻,但是对于有些人来说,那却是末日的降临!”
“说得对,”恩斯特笑了:“对有些人来说,那一天确实意味着末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