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伯特盯着自己的哥哥看了许久,终于放缓了语气:“你有没有问过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答案其实很简单,”阿尔伯特说:“因为他已经知道自己必死无疑,所以才想在临终前再见埃尔文一面。”
“为什么要对他说这些,难道你不知道这会让他更加拒绝与我们合作吗?”舒伯特质问道。
“我当时只是想利用这一点来迫使他求饶,”阿尔伯特无奈道:“而且我原本以为他听到这个消息后会痛哭流涕的跪下来求我救救他,但是却没有想到他竟然选择了平静的面对。”
“看来你失算了,”舒伯特立刻变得幸灾乐祸:“他当过兵,又上过战场,自然不会像普通人那样对死亡充满恐惧。”
“我确实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阿尔伯特说。“但是像秦风这样的人死了确实很可惜,所以我认为统帅阁下和齐医生一定会想尽办法来保住他的『性』命。”
“我们在齐楚雄的问题已经犯了一次错误,所以绝不能再走上同一条路。”舒伯特说完这句话就突然摘下了面具递到了阿尔伯特手中,后者的手抖了一下,便一声不吭的戴上了面具。
“亲爱的哥哥,我非常感谢你最近一段时间里精彩的表演,但是接下来的这幕大戏就该换我登场了。”舒伯特阴阴的笑了。
“阿道夫,请记住你的承诺,否则背信弃义的人一定会受到上帝的惩罚。”阿尔伯特平静地说。
舒伯特冷哼了一声,便转身离开了牢房。等在走廊尽头的许尔勒一见到他便立刻迎了上来:“总理阁下,您要回官邸吗?”
“亲爱的许尔勒,”舒伯特嘴角『露』出了一丝讽刺的笑容:“我看你真该去配一副眼镜了。”
“!”许尔勒急忙盯着舒伯特的眼睛,但是不过一秒钟的功夫,他就战战兢兢地低下了头:“对不起,将军先生,你们长得实在是太像了,所以我刚才根本没有认出来。”
“希望你以后不要再犯同样的错误。”舒伯特冷哼了一声,又道:“等我走了以后,你要马上派人把阿尔伯特送回原来的囚禁地,但是绝不能让人发现这个秘密。”
“是,我会安排好这件事情。”许尔勒点了点头,却又不无担忧道:“您为什么要让他来说服秦风签字,毕竟我们手上已经有了三份供词,所以即使秦风拒绝与我们合作,我们照样也可以把齐格菲尔德送上绞刑架!”
“这些事情你只说对了一半。”舒伯特对许尔勒投去了一缕轻蔑的目光:“第一,由于阿尔伯特现在的身份是帝国总理,所以他当然有必要亲自处置这件事情,而与秦风会面也就成了必不可缺的一个环节;第二,其实我早就猜到了秦风一定会请求在临死前与埃尔文见上一面,这样一来我就可以趁机强迫埃尔文杀死秦风,而这件事情一旦传出去,人们肯定会认为这是埃尔文为了保全自己才选择了杀人灭口,这就会让他的形象大打折扣;第三,路德维希和齐楚雄目前已经开始计划对我们动手,而时间很可能就会选在强硬派的头面人物与路德维希进行会谈之际,所以我们不妨利用这一时机来干掉他们,然而再对外公开声明齐楚雄父子一直利用秦风与外界保持秘密联系,并打算以换取自身平安为前提将第三帝国的秘密出卖给敌人,但是在事情败『露』后两人为了活命,竟然卑鄙的杀害了帝国统帅!”
“真是妙极了!”许尔勒顿时喜不自禁的拍起了巴掌,但是没过多久他又担心的问道:“您的计划倒是很不错,但是齐格菲尔德真的会杀死秦风吗?”
“只要有我在,就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舒伯特冷冷一笑,便大步朝监狱外走去,然而当他从看守办公室门前经过时却突然停下了脚步——由于连日来不停地进行审讯,戴维的神经其实也已经疲惫到了极点,所以他现在居然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可怜的孩子……”舒伯特不知为何叹了口气,随即便走进办公室轻轻的拿起一件军大衣披在了戴维身上,然后才蹑手蹑脚的离开了办公室……
齐格菲尔德看似镇定的注视着病房的天花板,脑子里却『乱』成了一团麻,这些天他几乎很少入眠,因为他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看到秦风倒在一团血泊中,虽然他很想冲出去解救自己的朋友,然而理智却告诉他这是件不可能的事情。
“埃尔文!”德米雷尔推开了病房的门:“阿尔伯特叔叔来看你了!”
“!”齐格菲尔德刚从床上跳起来,就看到“阿尔伯特”走进了病房。“有什么好消息吗?”他的手紧张的直发抖。
“恐怕你要失望了。”舒伯特叹了口气:“眼下强硬派正在要求统帅阁下彻查流言的真伪,虽然这是一种贼喊抓贼的伎俩,但是艾德斯瓦尔宫却为此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我能为此做些什么?”齐格菲尔德又问。
“你什么也做不了,”舒伯特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掏出了三份供词:“你自己看看吧。”
齐格菲尔德接过供词一看,双手却抖得更厉害了:“斯特凡妮、拉尼克还有卡尔都承认了……”
“面对盖世太保的审问,很少有人能够将真相一直隐瞒下去,所以接下来你该认真的考虑一下自己的退路了。”舒伯特说。
“不,一定还有办法的!我的朋友们没有罪,因为这都是我一个人的主张,而且秦风也没有罪,他不过是个无心的闯入者,而且他很善良,绝不会对我们构成任何威胁……”
“你到现在还没有认清形势吗?”舒伯特厉声打断道:“那些强硬派恨不得利用这件事情立刻夺去你的『性』命,可是你还在天真的期盼这一切会有一个美好的结局!”
“对不起,也许我是没能看出这一点,但是既然是要推动改革,那就应该允许不同的声音存在,更何况秦风能带给我们很多与众不同的观点,所以我相信留下他比杀了他更合适……”
“埃尔文,要我说你什么好?”舒伯特『露』出了两道忧郁的目光:“军事法庭正在考虑对拉尼克和卡尔提起诉讼,而这种罪名唯一的判决就是死刑!还有斯特凡妮,她虽然只是一个平民,但是只要法庭起诉,她也逃不脱被处决的悲剧!而你,我的孩子,眼下关于你为了自保准备发动军事叛『乱』的消息也已经被传得沸沸扬扬,武装党卫军甚至还为此做好了平叛准备,如果你在这个时候依然不肯做出让步,那么你想过将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吗!”
“我的上帝,”齐格菲尔德痛苦的抱住了头,“难道就没有一个好办法可以解决这一切吗?”
舒伯特没有立即回答齐格菲尔德的问题,而是将手放在了对方的肩头:“埃尔文,我今天去和秦风见了一面……”
“!”齐格菲尔德猛地松开了手:“他现在怎么样了?”
“盖世太保对他动了酷刑,但是他却始终保持着沉默,说什么也不肯承认是你救了他。”
“阿尔伯特叔叔!”齐格菲尔德突然紧紧抓住了舒伯特的手:“请您想办法救救秦风吧,他只是不小心闯进了这里,而且他从来没有给我们带来过任何威胁,如果他就这样死了,只怕我这辈子也不会原谅自己!”
“好了,这件事情我会想办法解决的。”舒伯特故作无奈的叹了口气:“秦风在和我会面时提出想见你一面,我已经答应了他的请求,再过几天我就会安排你们见面。”
齐格菲尔德情不自禁的流下了感激的眼泪,然而他却没有注意到藏在舒伯特眼神深处的一把匕首……
“咣当!”随着沉重的牢门突然被人推开,卡尔立刻从冰冷的铁床上跳了起来,然而他很快就惊讶的发现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竟然是恩斯特。
“上尉先生,你怎么可以纵容自己的朋友做出这种事情呢?”恩斯特一进门便晃起了脑袋:“这下可好,你不但失去了自由,而且搞不好还会因此丢掉脑袋。”
“您到这里来难道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些吗?”卡尔的眼睛瞪得像个铁匠的风炉,里面不停的向外冒着火星。
“我要说的有很多,只是有些话你未必喜欢听。”恩斯特那双不讨人喜欢的小眼睛里透着一丝狡诈的目光:“让我猜猜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喏,大概是因为你嫉妒齐格菲尔德将军抢走了自己心爱的女人,所以你便想用这种同归于尽的方式来破坏他的爱情,不过你还给自己留了一手,因为你知道只要你的父亲还是艾德斯瓦尔宫的主人,那么军事法庭就没人敢碰你一指头。”
“住口!”卡尔脸『色』一变:“我不知道您在说些什么!”
“你不知道我在说些什么没关系,但是我却知道你是故意把这件事情泄『露』给戴维,然后等着他把秦风抓起来,而你在接受审问时又是第一个承认之所以要把秦风藏起来完全是因为齐格菲尔德将军一再坚持的结果,这一点你可比巴特梅根上尉差远了,他可是看到你的供词后才被迫开口说话的……”
“够了!”卡尔捂住了耳朵:“我不知道您到底想干什么,但是我绝对没有您想象中那样卑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