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尔!你怎么会在这里?”齐格菲尔德从棺材里一骨碌跳了起来:“拉尼克和斯特凡妮呢?”
“对不起埃尔文,我是一个人被盖世太保押来的,所以拉尼克和斯特凡妮在什么地方我也不清楚。”卡尔一面躲避着齐格菲尔德的目光。一面继续低声说道:“但是他们说我犯了很严重的罪行,或许很快就会被判处死刑。”
“都怪我!”齐格菲尔德懊恼的拍着后脑勺:“要是我能够再谨慎一点的话,也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算了,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你也别太在意了,反正大不了是一死,就让那些人得意去吧。”
“别胡说!既然这件事情是因为我引起的,那么我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让你们承担责任!再说阿尔伯特叔叔也愿意帮助我们渡过难关,所以你千万不要失去信心。”齐格菲尔德急忙安慰道
“埃尔文,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卡尔沮丧的晃着脑袋:“秦风已经落到了盖世太保手中,而林德曼将军和普林茨霍恩将军等人也利用这件事情对我父亲展开了疯狂的攻击,眼下别说阿尔伯特叔叔了,就连施蒂尔叔叔都被迫保持了沉默,这就意味着我们已经无路可走了。”
齐格菲尔德此刻虽然心急如焚,然而却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安慰卡尔。
“将军先生,请您跟我来吧。”一名盖世太保官员走到了车厢边。
“我们先一起去见秦风,然后再想办法解决这些事情。”齐格菲尔德拉着卡尔跳下车厢,发现自己眼下正身处在一座被山谷包围的高墙大院里,四周戒备森严,而对面不远处就有一栋二层小楼。他正想带着卡尔一起进去,却被盖世太保官员挡住了去路:“对不起,将军先生,路德维希上尉不能和您一起进去。”
“他是我的朋友,当然要和我在一起!”齐格菲尔德恼怒的说。
“很抱歉,他现在的身份只是一名正在接受调查的囚犯,所以他没有资格和您呆在一起。”盖世太保官员说。
“如果按照你的逻辑,那么我是不是也应该被视为囚犯呢?”齐格菲尔德质问道。
“随您怎么想都行,但是我的耐心是有限的,所以您最好听从我的劝告。”
“要是我不同意呢?”
“那我就只能说声对不起了。”盖世太保官员一招手,一群卫兵立刻扑上来把卡尔架到了一边。齐格菲尔德虽然一肚子火气,但是在黑洞洞的枪口威胁下他也只能暂时选择了忍耐。
盖世太保官员冷冰冰的瞟了齐格菲尔德一眼,便带着他走进了二层小楼,两人进入了地下室,在一扇冰冷的铁门前停下了脚步:“他就关在这里,您现在可以进去了。”盖世太保官员说罢便转身离去。
齐格菲尔德推开了铁门,当秦风那张憔悴的面孔出现在他面前时,他立刻扑上去紧紧握住了对方的手:“秦风!都怪我不好,要是我能够早点把你换个地方的话,也许就不会发生现在的事情了。”
“别这么说,”秦风淡然笑道:“如果不是遇到了你,我肯定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齐格菲尔德正想询问秦风这些天的遭遇,却突然发现对方身上出现了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痕:“这群混蛋真是疯了!”他立刻发出了愤怒的咆哮:“他们怎么可以用这么残忍的手段来折磨你!”
“他们以为这样就能让我屈服,只可惜他们想错了。”秦风微微一笑,便拉着齐格菲尔德坐到了一张冰冷的铁床上:“埃尔文,听说你的母亲最近刚刚去世,只可惜我被关在这里不能出去,不然我一定会在她老人家的墓碑前放上一束鲜花。”
“你都成这样子了,怎么还有心情关心我的事情呢?”齐格菲尔德痛苦的问道。
“其实我能够活到现在已经是一个奇迹了,再加上临死前还能有你送我一程,所以我真的想不出自己还有什么可抱怨的……”
“!”齐格菲尔德急忙打断道:“别胡说,只要有我在,谁也别想伤害你!”
“你太天真了,”秦风摇了摇头:“如果我只是一个单纯的闯入者,那么或许还有机会活下来,但是如今我已经成为了强硬派用来要挟路德维希将军的工具,这就注定了我的结局只能是死路一条。”
“不!我会想办法把你救出去的!”齐格菲尔德激动的喊道:“阿尔伯特叔叔已经答应我要帮助你获得自由,实在不行我还可以去找弗兰茨叔叔……”
“埃尔文,你怎么这么傻?”秦风苦笑道:“要是他们真的可以阻止这件事情,那么斯特凡妮和卡尔又怎么会被捕呢?”
齐格菲尔德的手抖了一下,便一声不吭的低下了头。
“我已经见过克劳柏森总理了,”秦风放缓了语气:“出乎我意料的是在他身上完全看不到一点阴谋家的影子,与之正好相反,我居然从他的眼神中感受到了一种强烈的孤独和痛苦,而且令人更加无法想象的是这种痛苦的眼神根本不像是伪装出来的,或许正如他自己所描述的那样,他只是一颗被人『操』纵的棋子,而藏在他背后的那个人才是一切罪恶的根源。”
“他为什么要对你说这些?”齐格菲尔德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还有,他明明已经答应我要帮助你恢复自由,可是为什么又说你必死无疑呢?”
“我也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但是我却知道至少在我必死无疑这件事情上他没有骗我。”地下室没有窗户,然而秦风却依然仰头望着天空的方向,仿佛是想看到久违的一丝光明。
“你错了!”齐格菲尔德反驳道:“要知道让你活下来才能更好的要挟统帅阁下,所以我认为他们非但不会杀了你,反而还会把你藏到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
“听起来他们是应该这样做,但是你不要忘记还有一个人也是以类似的方式活了下来,但是他的存在却给第三帝国带来了无穷无尽的烦恼,所以他们无论如何不会再犯第二次错误了。”
“你说的这个人到底是谁?”
“他就是你的父亲!”
齐格菲尔德又一次沉默了,只是这一次他的手却抖得更厉害了。
“埃尔文,其实我很感谢你直到现在还想着要帮我活下去,但这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因为他们害怕我一旦获得了自由就会像你父亲一样把历史的真相和真实的世界全都告诉那些受压迫的人们,这不但会让他们精心编造的谎言被彻底揭穿,还会毁掉他们苦心经营的战争计划,所以我必须死,否则他们就将迎来末日。”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吗……难道阿尔伯特叔叔让我来的目的只是为了让我知道残酷的真相吗……”齐格菲尔德不停地晃着头。
“其实我也没有想到他会同意你来见我,因为这会让你知道他并不打算履行自己的承诺。”秦风的目光落到了齐格菲尔德身上:“但是我却能因此感觉到在他心里一定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而能否揭开这个秘密甚至还关系到你和斯特凡妮以及无数普通人的未来。”秦风说。
“你这是什么意思?”齐格菲尔德震惊了:“难道你想告诉我,这一切都是霍夫曼计划好的事情,而阿尔伯特叔叔只是整个计划中一枚无足轻重的棋子?”
“很抱歉,我恐怕已经没有机会去揭开这个秘密了。”秦风淡然一笑,从口袋里掏出了自己和妹妹的合影照片递到了齐格菲尔德面前,“如果有一天你能够回到我们的家乡,请不要忘了去探望我的家人。”
“这件事情还是留着你自己去做吧!”齐格菲尔德下意识的推开了秦风的手。
秦风无奈的叹了口气,便将照片放进了口袋,在一阵令人心悸的沉默后,他突然轻声唱起了一首歌: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人生难得是欢聚唯有别离多。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问君此去几时还来时莫徘徊。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一壶浊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一曲终了,秦风和齐格菲尔德眼中都已是泪光闪闪。“这首歌的名字叫什么?”后者轻声问道。
“这是我们全家最喜欢听的一首歌,名字叫做《长亭外》,尤其是我妹妹,她从小就爱唱这首歌,就在我向南极出发前的一个月还曾经靠这首歌在全市小学生歌唱比赛上拿了第一名。”秦风一想起妹妹获奖时那副高兴的神态,嘴角不由自主『露』出了一丝微笑。
“秦风,我一定会让你再听到自己的妹妹唱这首歌!”齐格菲尔德突然起身冲出了牢房:“阿尔伯特叔叔!阿尔伯特叔叔!我知道您就在这里,请出来和我见上一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