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职典礼结束后,艾德斯瓦尔宫照例举行了盛大的庆祝酒会,“阿尔伯特”频频举杯,一派意气风发的模样,伊莎贝拉虽然一直跟随在他身后,但是眼中却始终带着一抹愁云。斯特凡妮就更不用说了,她根本没来参加“父亲”的就职典礼,只是一个人带着鲁道夫在家中发呆。
酒会一直持续到很晚才结束,但是各怀心事的军政官员们却没有立刻离去,而是聚在艾德斯瓦尔宫的各个角落对今后的政局走向窃窃私语。
陆军少校哈尔登格莱斯纳漫不经心的走进了宫殿外的花园,虽然他表面上的身份是陆军参谋次长的副官,但是实际上他却是“光明天使”内部仅次于安瑟尔的二号人物。
“这座花园恢复可真快,不过几个月的功夫,谁也看不出来它曾经被夷为平地。”格莱斯纳在一簇盛开的郁金香旁停下了脚步。
“花园虽然恢复了,但是它的主人却已经不在了。”安瑟尔一身花匠的打扮,弯着腰埋头工作。
“你还记得那位老人临走前留给我们的话吗?”格莱斯纳说。
“忘不了,”安瑟尔说:“尤其是他面对死亡的勇气,就连撒旦都会感到颤抖。”
“所以我们绝不能让那个卑鄙小人的阴谋得逞!”格莱斯纳说。
“看来你已经想好该怎么做了?”安瑟尔问。
“我会在暗中动员强硬派军官对他执政的合法『性』进行质疑,只要他无法将整个地下世界的力量整合在一起,那么他发动战争的计划就会被迫延迟,而我们却将赢得宝贵的时间。”
“这样做很好,反正很多强硬派军官并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一旦他们开始挑战阿尔伯特的权威,接下来就有好戏看了。”
“你也不能闲着,”格莱斯纳又说:“要设法在非日耳曼裔族群中开展斗争,揭穿阿尔伯特的真面目,尤其是他提出的所谓要为第三帝国争取合法利益这一条根本就是希特勒当年战争政策的翻版,要是那些人听信了他的鬼话,个个都得去当炮灰!”
“为了齐医生,放手去干吧!”安瑟尔突然抓起花铲,狠狠地『插』进了坚硬的土地!
三个月后。
舒伯特盯着面前堆积如山的政务汇报,眉头却越皱越紧。尽管他已经在哈斯德菲等人面前『露』出了真面目,还展示了霍夫曼早已在暗中将自己立为帝国元首继承人的证据,但是事情随后的发展却并不像许尔勒为自己分析的那样美妙——虽然哈斯德菲等人一直不遗余力的在强硬派中间宣传他与路德维希不是一路人,而且也不可能去走投降路线,但是绝大多数强硬派对自己的印象却始终停留在那个一天到晚为提升非日耳曼族群利益而四处奔走呼吁的“阿尔伯特”身上,有些人甚至还认为哈斯德菲等人之所以卖力的替自己进行辩解,完全是因为受到了高官厚禄的引诱,再加上哈斯德菲等人在军队中的威望本来就不高,这就更加导致强硬派始终不肯向自己臣服——有些地区甚至还出现了要求重新选举帝国元首的呼声。
“该死的齐楚雄!”舒伯特在心里咬牙切齿的想道:“要不是你拉着副统帅阁下同归于尽,我现在根本用不着为这些事情感到烦恼!”
许尔勒悄无声息的推开了办公室的门:“我的元首,您找我来有什么事情吗?”
“最近一直有人质疑我上台的合法『性』,所以我才会把你找来商量对策。”舒伯特阴沉着脸说。
“对不起,”许尔勒紧张的咽了口吐沫,“也许我之前的判断过于乐观了。”
“这不能全怪你,”舒伯特说:“如果当年副统帅阁下没有突然病倒,那么眼前这些事情就根本不会发生。”
“是啊,副统帅阁下为了把您扶上帝国元首的宝座可谓是费尽了心思,只可惜到头来却落了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不说这些了,”舒伯特将手一摆,“你说说看,我们该采取什么样的措施才能摆平强硬派的反抗。”
“从当前的局势来看,虽然少数强硬派高级官员已经在哈斯德菲将军等人的劝说下向您宣誓效忠,但是对您充满质疑的人仍然占据多数,即便是您已经对他们发表了多次秘密演说也收效甚微,造成这种局面的主要原因是他们并不知道您和副统帅阁下之间的秘密,所以才一直把您视为投降路线的代言人,而您如果不尽早把这顶帽子摘掉的话,恐怕很难控制住政局。”
“我不可能让所有的人都知道我和副统帅阁下之间的秘密,否则我将彻底失去非日耳曼族裔的信任,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如果失去了他们的支持,后果将变得更加可怕。”舒伯特的脸『色』阴沉的吓人。
“问题的关键就在这里,”许尔勒继续分析道:“正是由于您无法公开自己的秘密,所以才会遭到质疑,但是如果您不采取一些必要手段来换取强硬派对您的支持,那么他们就会拒绝向您效忠,这对您的战争计划来说可是件非常不利的事情啊。”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如果要想化解当前这种不利的局面,那么您就必须找到一个化解这些人怨气的途径,而在我看来,齐格菲尔德就是最好的出气筒。”
“说来听听。”
“第一,齐格菲尔德这些年来的火速晋升已经令他遭受了不少人的嫉妒,而卡尔的行为只是冰山一角,还有更多的人早就恨不得将他置于死地;第二,他这些年一直以非日耳曼族裔权益代言人自居,不仅公开和日耳曼人对抗,还曾经打死打伤过数名党卫队军官;第三,他作为齐楚雄的儿子,从生下来那一天起就成为了强硬派的眼中钉;如果我们在他身上做些文章的话,想必一定会让那些人看到您的另一面。”
“我明白了,”舒伯特沉『吟』道:“你是想让我按照原定计划往他身上泼脏水。”
“没错。”许尔勒颔首道:“如果不是林德曼将军等人死在了齐楚雄手上,那么这件事情其实早就完成了。”
“是啊,在副统帅阁下的计划中,林德曼将军在负责往齐格菲尔德身上泼脏水的同时,也会和我一起与强硬派的各级领袖展开秘密会谈,只有先通过他的威望稳住了强硬派,我才会出面肯定齐格菲尔德生前的功绩,并且请求副统帅阁下赦免他的罪行,这样一来,我就能把强硬派与温和派全部都掌握在手里,自然也就不会有现在的烦恼了。”
“我的元首,虽然齐楚雄的『自杀』举动打『乱』了您和副统帅阁下的部署,但是我们仍然有办法实现这一计划。”许尔勒『露』出了像毒蛇一样阴狠的目光:“我们可以按照预定计划让维泽克出面控告齐格菲尔德有发动兵变的嫌疑,然后再把他杀死秦风的录像公诸于众,这不但会让他在追随者心目中的良好形象大打折扣,而且强硬派届时也肯定会利用这一机会要求您彻底调查所谓的兵变事件,而您只需要剥夺他所有的荣誉和军衔,然后再借机撤免一批主和派官员的职务,那么强硬派对您的不满情绪肯定会大大缓解。”
“主意倒是不错,问题在于卡尔可是那场事变的见证者,万一他要是说出了是我迫使齐格菲尔德杀死秦风的真相怎么办?”舒伯特担忧道。
“您多虑了,”许尔勒笑道:“既然卡尔为了获得斯特凡妮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那么帮助您隐瞒真相又算得了什么呢?”
“亲爱的赫特维希,你的口才和智谋越来越像罗蒙了。”舒伯特也笑了。
“不!”许尔勒突然变得惶恐不安:“我永远都不会成为罗蒙,因为我的脑子里只有对您无尽的忠诚。”
三天后。
“德米雷尔!”伊万拿着一份《人民观察家报》走进了营房:“你快来看啊,这个狗杂种一定是疯了!”
“出什么事情了?”德米雷尔从伊万手中接过报纸,还没看几眼就大惊失『色』:“维泽克不仅公开控告埃尔文有发动兵变的嫌疑,而且还向帝国最高法院提交了所谓的证据!”
“这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指使他这样做的!”伊万气愤的说:“否则他一个阶下囚哪来的这么大胆子!”
“要是这样的话,事情可就麻烦了!”德米雷尔担忧的说:“因为这些人搞不好是冲着阿尔伯特叔叔去的,甚至是想利用这次事件迫使他下台!”
“哼!我们可不能让这些人威胁到阿尔伯特叔叔!”
“你先不要着急,还是先看看今后几天还会发生什么事情吧。”
正如德米雷尔猜测的那样,随着维泽克公开控诉齐格菲尔德涉嫌发动兵变,强硬派也随之发动了一波猛烈的宣传攻势,而且他们的矛头不仅瞄准了齐格菲尔德,还直接指向了许多无辜的主和派人士,一时间,整个地下世界到处都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氛。
时间又过去了一周,当卡尔按照约定的时间来到许尔勒的办公室门前时,他的心脏紧张的砰砰直跳,甚至连敲门的勇气都没有了。
“我已经听到了你的脚步声,”门突然开了,迎接卡尔的是许尔勒那张虚伪的笑脸:“来,进来和我好好聊聊吧。”
卡尔走进了房间,却依然紧张的浑身直抖:“对不起,将军先生,您找我来有什么事情吗?”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许尔勒一面笑,一面紧盯着卡尔的眼睛:“只是有人控告你和弗莱舍尔中校一起合谋杀害了齐格菲尔德将军,所以我想知道这件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