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舒伯特的提议,外交部长并不急于做出肯定的答复:“元首阁下,我会及时将您的提议转交中俄两国『政府』,不过在两国『政府』做出正式回应之前,我还有些问题需要贵国予以澄清。”
“您请讲。”舒伯特道。
“第一,贵国如此大肆炫耀武力的目的究竟是什么?第二,如果中俄两国元首同意您的建议,贵国是否会在多边会谈取得成果前暂停一切军事行动,并且将本国军队置于国际社会监督之下,同时承诺绝不会主动采取任何军事行动;第三,贵国在近期的战争中俘虏了大量占领国官兵,这些人能否按照《日内瓦公约》享受应有的待遇,贵国『政府』又打算何时释放这些被俘官兵?第四,美国总统理查德先生自从签署无条件投降书后就一直下落不明,如果举行多边谈判,贵国是否会允许由他来代表美国『政府』参加谈判?第五,如果占领区内的各国民众要求贵国军队立即撤走,贵国能否保证绝不以暴力手段来伤害各国民众?第六,贵国能否立即解除占领区内的管制措施,并且承诺绝不限制各国公民的人身和言论自由?”
随着外交部长一口气问完上述问题,舒伯特身边的将军们几乎个个都变了脸『色』,就连一直伪装出一副和蔼可亲模样的贝特利希都咬起了牙根,唯有舒伯特依然保持着微笑。
“部长先生,关于这些问题我现在就可以给您答案,第一,我方举行集体宣誓仪式和阅兵式的传统由来已久,这只是一种提升军队与国民信心,激励民族自豪感的传统方式,并不存在炫耀武力的说法;第二,如果中俄两国首脑愿意到柏林来举行首脑级磋商,那么我承诺不会在会谈期间采取任何军事行动,同时我们还会主动邀请中立国家派出军事观察团来监督我军的行动;第三,所有在战争中被俘的各国官兵目前都受到了良好的对待,一旦多边会谈取得突破『性』成果,我国将在占领区局势趋于稳定的情况下逐步释放战俘;第四,理查德总统目前被安置在雅利安城,正与我国外交人员商谈重建美国『政府』的构想,而且他非常乐意以新一届美国『政府』首脑的名义参加多边会谈;第五,关于撤军问题我国历来持积极态度,一旦多边会谈在保证第三帝国利益不受侵犯的前提下达成协议,我们将立刻组织撤军;第六,目前我国在占领区内实施的管制措施只是为了避免恐慌情绪蔓延,一旦局势稳定,我国将会逐步撤销管制,确保各国公民的人身和言论自由。”
“很好,我会立即把您的回复转告中俄两国领导人,请您等待两国『政府』的回复。”外交部长说。
“谢谢。”舒伯特微微颔首,接着突然话锋一转:“不过我希望等待的时间不会太长,因为一旦我国发现某些国家只是为了利用我国的诚意来完成备战计划,那么我国将保留单独采取自卫措施的权力。”
“元首阁下,”外交部长掷地有声道:“虽然您手中握着扣动扳机的权力,但是如果您开了第一枪,那么这场战争如何收场就由不得您了!”
“哈哈。”舒伯特放声大笑,还轻轻拍着外交部长的肩头:“别紧张,我只是在向您表达德国人民期盼和平的急切心情,只要能够达成和平,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国都愿意承受。”
在一番盛情的晚宴后,中国外交代表团踏上了归途,他们的第一站便来到了莫斯科,卡西莫夫总统亲自迎接了代表团一行。外交部长不顾旅途劳累,将自己在柏林的见闻向卡西莫夫做了如实汇报。
“这条狡猾的豺狼分明是打着和平的旗号来掩盖自己的罪恶!”卡西莫夫刚一听完外交部长的介绍就勃然大怒:“他们提出那些苛刻的条件就是不想让我们接受,这样才能将挑起战争的罪名强加到我们头上!”
“在这一点上我们两国的看法是完全一致的,因为纳粹德国知道贵国不可能接受这些条件,所以才会明目张胆的提出来,不过这倒给了我们一个揭穿他们真面目的机会。”外交部长说。
卡西莫夫在短暂的沉默后,用一种疲惫不堪但是却毫不妥协的目光看着外交部长说:“您是想让我同意和克劳柏森见面吗?”
外交部长缓缓的点着头。
“这不可能!”卡西莫夫激动的喊道:“那个杂种做梦都在想着完成希特勒没有实现的野心,所以我绝不会去和他见面!”
“请您不要着急,”外交部长耐心的说:“克劳柏森之所以会提出这样的建议,完全是因为他认为中俄两国领导人绝不会同意和他举行会谈,这样他便可以对我们两国展开大肆攻击,诬称我们才是和平的绊脚石,但是如果我们接受了他的邀请,并且在首脑级会谈时公开揭『露』他的伪装,就会让更多的人看到纳粹德国只是打着和平的幌子来为发动侵略战争寻找借口,这将使我们两国占据正义和道德的制高点,有利于我们建立起更为广泛的反法西斯同盟阵线。”
卡西莫夫半天没吭气,但是眼眸中一道道挣扎的目光却显示他正在进行着十分艰难的选择。
“总统先生,如果您愿意的话,为什么不给我们的国家『主席』打一通电话,我相信他此刻一定很希望听到您的声音。”外交部长说。
卡西莫夫接受了外交部长的建议,拨通了与中国国家『主席』之间的外交专线,后者刚一听到他的声音,就直接进入了主题:“我的老朋友,克劳柏森肯定不希望我们去柏林,因为他现在缺少的仅仅只是贵国『政府』拒绝接受和谈条件的一纸声明,但是如果我们接受他的邀请,那就会彻底打『乱』他的战略部署,这不仅有利于我们揭穿他的伪装,也能够为日后的斗争赢得宝贵的时间。”
“我知道这样做的好处,但是……”卡西莫夫犹豫了。
“关于人身安全问题,既然克劳柏森已经在公开场合多次声称为了和平愿意牺牲一切,所以我相信一旦我们接受了邀请,纳粹德国为了维持追求和平的假象,不仅不会对我们实施伤害,反而还会全力保障我们的安全。”
卡西莫夫被说动了心:“关于您的建议,我会和我国『政府』进行认真商谈后再给出答复,不过在此之前,我希望贵国能够对克劳柏森的建议进行积极回应,这样才能为我统一意见争取时间。”
“这个没有问题。”国家『主席』爽快的答应了。
“另外,贵国军事代表团按照预定时间将在两天后返回,我希望能够在第一时间听到他们在地下世界的见闻。”卡西莫夫要求道。
“这个也不是问题,他们离开南极后就可以直接飞往莫斯科。”国家『主席』说。
“我的老朋友,”卡西莫夫深吸了一口气:“如果我接受了克劳柏森的邀请,那么您真的愿意与我一起去柏林吗?”
“为了和平,为了中俄两国人民的传统友谊,也为了我们的世界不再遭受战争的侵袭,即使我们面对的是刀山火海,我也会义无反顾的和您站在一起。”国家『主席』说。
“谢谢!”卡西莫夫长出一口气,“请您等我的消息吧。”
……
张志刚在博洛宁根的陪同下来到了齐楚雄的墓地,这是一座位于山间深谷中的陵园,但是陵园中只有一座墓碑,上面简单的用中德两国文字铭刻着齐楚雄之墓,除此之外墓碑上再无任何多余的介绍,甚至就连最起码的生卒年月都没有刻上。然而从踏入陵园开始,张志刚就感受到一种与众不同的气息——不断地有人捧着鲜花来到这里,有老人,有孩子,有着装普通的市民,甚至还有全副武装的党卫军军官,他们有的双手合十不停祈祷,有的只是把鲜花放下就一走了之,但是他们那种包含感激的眼神却惊人的相似。
“一个已经死去多年的人还能享受这种待遇简直无法想象,这似乎印证了一个事实,那就是他一直还活在人们心里。”张志刚感叹道。
“是的,因为齐医生的伟大在于他那副宽容的心怀和善良的心。”博洛宁根将手中的一簇鲜花放在了齐楚雄的墓碑前:“还记得我对您讲过的那场瘟疫吗,那是由于我们的争权夺利制造出了一场人为的灾难,当时整个地下世界都陷入了灭顶之灾,无数人为此感到绝望,以为这是上帝对我们的惩罚,但是齐医生却用自己的身体作为试验品,终于让整个地下世界摆脱了死亡的威胁……虽然齐医生的行为令人钦佩,但是事后却有人嘲讽他这样做是为了保命,还有人甚至恶毒的攻击他是来自东方的唐吉可德,因为地下世界的灭亡将会让齐医生多年来致力消灭第三帝国的努力成为现实,然而他却在最后一秒种选择了放弃。”
“那么在您看来,齐医生这样做是为了什么?”张志刚问。
“因为他知道,不是所有的德国人都热衷于发动一场疯狂的战争,而且在他的心里,每一条生命都是无比珍贵的,所以他才放弃仇恨,用爱和自我牺牲来让许多像我这样的人明白了人生的意义。”博洛宁根说到这里突然用一种执着的眼神看着张志刚:“将军先生,尽管我知道您的地下世界之旅并不那么愉快,但是请相信有许多德国人确实对和平充满了向往,而我就是这些人当中最执着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