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州下了一夜的雪,整座城市变成了一座白『色』的城市,在这个寒冷的季节里,天地万物都似乎失去了活力,只能任凭呼啸的北风肆意蹂躏着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秦雪唤醒女儿,为丈夫倒上一杯香浓的咖啡,又跑到阳台上去收拾洗好的衣物,像所有的家庭主『妇』一样,她总是利用难得的休息时间去尽一个妻子与母亲的职责。
齐格菲尔德透过一面玻璃窗凝视着妻子的一举一动,心头微微泛起一丝透着酸涩的暖意。他不知道这样的时光还能持续多久,或许明天醒来时,一切都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但是他知道即使到了世界末日,他也不会改变对秦雪的爱。
“戈飞,你在看什么呢?快出来帮我把衣服收了。”秦雪扭头喊了一句。
“哦,来了。”齐格菲尔德跑来帮妻子将衣服收拾整齐后,随手点了一支烟。
“你怎么一大早就开始抽烟了?”秦雪眉头一皱,立刻伸手将烟抢到了自己手里。
“就抽一根,真的,就一根。”齐格菲尔德赔着笑脸说。
“不行!”秦雪气呼呼地说:“早就给你说过了,吸烟一点好处也没有,我们单位老赵就是因为天天吸烟,结果不到四十岁就得肺癌死了,难道你也想跟他一样啊!”
“老婆,哪有你这样咒你老公的?”齐格菲尔德歪着脑袋做出一副痛苦状。
“呸!呸!呸!刚才说的都不算。”秦雪像个小女孩似的吐着舌头。
“对了,这才是我的好老婆。”齐格菲尔德微微一笑,将妻子搂在了怀里,秦雪轻轻推了他一把,便软绵绵的倚在丈夫怀里,两人四目相对,开始深深的热吻。
“老爸!放开我妈!”两人耳边突然传来一声怒吼。
“!”秦雪突然意识到女儿已经醒了,她立刻面红耳赤的推开丈夫,匆匆跑到了一边。
齐格菲尔德尴尬的看着女儿,半晌后才冒出来一句:“豆豆,你这么大嗓门干什么?”
“反正就是不许你欺负我妈!”齐梦瞪着眼睛,气呼呼的鼓着腮帮子。
“可是我刚才并没有欺负你妈啊……”
“我都看见了,我妈不想亲你,是你非要抱着她……”
“豆豆,别胡说。”秦雪急忙跑过来将女儿哄到一边去吃饭。齐格菲尔德站在阳台上等了半天,才看到妻子脸『色』红扑扑的走了过来。
“孩子大了,你以后别当着她的面胡来。”
“是,小生一定牢记娘子的教诲。”齐格菲尔德哭笑不得道。
“别贫嘴。”秦雪在丈夫身上拍了一把,“人家都说女儿是父亲上辈子的情人,但是我怎么觉得你们两个一见面就掐架?”
“那还用问,肯定是上辈子闹掰了呗。”齐格菲尔德一本正经道。
“扑哧。”秦雪一下子被逗笑了,“去你的,这算什么解释啊。”
“老爸,过来陪我吃饭!”餐厅里突然又传来一声虎吼。
“是,小的这就来。”齐格菲尔德嘴唇一撇,屁颠屁颠的跑到了餐厅,坐在女儿身边又是喂牛『奶』,又是递面包,还不停的讲着笑话,逗得齐梦不停地哈哈大笑。
“豆豆,你早上还在吵爸爸,怎么这会又和他好上了?”秦雪在一旁打趣道。
“我就是喜欢爸爸嘛。”齐梦麻利的骑到了父亲的脖子上,“所以才会吵他啊。”
“咦?你这是什么理论啊?”秦雪问。
“妈妈,这都是你平时教我的啊。”齐梦很严肃的模仿着母亲的语气:“豆豆,你给我听着!妈妈吵你也是为你好,不然你长大了肯定要犯错误!”
秦雪被女儿憨态可掬的样子逗得哈哈大笑,齐格菲尔德颇感无奈的望着这对母女,嘴里多少有些不甘心的嘟囔道:“好歹我也是一家之主,你们就不能给我留点面子吗?”
“你别生在福中不知福了!”母女俩几乎同时说出了这句话,随之而来是一阵悦耳的笑声。
齐格菲尔德扮出一副无辜的模样,苦着脸一句话都不说,但是心里却流淌着一股甜蜜。多少年过去了,当年桀骜不驯的将军如今已经变成了一个柔肠万千的普通男人,那些硝烟弥漫,充斥着阴谋与杀戮的岁月仿佛真的已经离他远去。
如果没有正在万里之外发生的战争,齐格菲尔德或许真的可以延续着自己平静幸福的生活,但是命运注定他不可能是一个平凡的男人,所以接下来的悲欢离合也就不可避免的发生了。
2017年1月10日,哈尔科夫外围。
许尔勒在一群随从的簇拥下来到了进攻哈尔科夫的德军部队中间,这是一次规模庞大的战役,野战第六、第九集团军将配合作战,而他们的对手是俄军西方司令部司令邱特金上将亲自指挥的三个集团军。对于这座有着悠久历史的城市,德国人并不陌生,他们在这里曾经有过辉煌的战绩,也有着惨痛的教训如今岁月再次将他们送上了命运的赌盘,但是却不知终将鹿死谁手。
“阁下,您看,俄国人几乎把整座城市变成了一座巨大的堡垒,到处都是暗堡和火力点,看来要想拿下这座城市,我们恐怕要付出不小的代价啊。”
随从的担忧并未在许尔勒脸上制造出任何不安的神情,他依旧冷酷的像块千年来不曾融化的冰。远处的哈尔科夫城中升起了一道道狼烟,松木被战火吞噬的味道从一个个原本幸福的家庭中随着北风无奈的四处飘零,城市中央一座外墙满是弹孔的高楼上孤零零的挂着一面红『色』的旗帜,仿佛是在宣告绝不会把这座英雄的城市交到侵略者的手里。
“俄国人真是愚蠢,竟然在乌克兰人的土地上竖起本国旗帜,这就等于是在向世人宣告自己才是真正的侵略者,而我们也能因此被乌克兰人视为解放者。”许尔勒微笑道。
“阁下,那是一面苏联国旗,我想这也许是俄国人为了唤起乌克兰人对于卫国战争的神圣记忆的一种手段吧。”随从提醒道。
“这样做纯属白费力气。”许尔勒一脸鄙视:“垮掉的苏联不只是被分解成若干个国家,同时被丢弃的还有勇气、团结和不计得失的红『色』英雄主义精神,所以我们的战斗会很残酷,但是却永远不会失败。”
许尔勒的随从们面带微笑,因为失败这个单词对他们来说实在是太遥远了,但是对于许尔勒来说,失败却有着另外一层含义。
在旁人眼中,许尔勒无疑是帝国元首最信赖的人,无论大小事情舒伯特都会聆听他的意见,甚至有时还会做出很大的让步,而这种殊荣是许多纳粹高官们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但是许尔勒的内心深处却始终笼罩着一丝挥之不去的恐惧,因为他从来都猜不透舒伯特的内心深处究竟在想些什么,所以他每天都生活在一种无谓的挣扎中。当舒伯特心情愉快时,他便兴奋的游走在酒桌与舞池之间,而舒伯特心情不好时,哪怕只是一句简短的斥责也能让他吓得惶惶不可终日。
这样的日子太难熬了,以至于许尔勒甚至想过辞职去养老,但是他却没有勇气这样做,因为他知道舒伯特太多的秘密,一旦这种行为被对方视为背叛,那么罗姆的命运便会在他身上重演。
如此一来许尔勒面前便只剩下了一条路——成为舒伯特的继任者,这已经成了他唯一能够摆脱恐惧的途径。然而这条路同样凶险无比,靠时间去等待?舒伯特其实和他同龄,而且身体也比他健康,说不定还没等到接任的那一天,他便早于舒伯特去见了上帝。
靠武力夺权?虽然许尔勒这些年也在德国军队中悄悄建立起了自己的势力,但是德军的精锐部队依然被舒伯特牢牢的掌握在手中,如果自己发动军事政变,到头也难逃失败的下场。
那么路究竟在何方?
平心而论,许尔勒在第三帝国内部算是一个出类拔萃的人才,他曾经出任过地下世界多座城镇的行政长官,治下的每一座城镇都被他治理的井井有条,而在他入主帝国保安总局后几乎将触角伸到了德国社会的每一个角落,坊间甚至有传言夫妻间前一晚枕边的笑话第二天便会传到他的耳中,而由他遥控指挥的“雅利安之剑”更是在纳粹帝国发动的侵略战争中起到了推波助澜的关键作用。毫不夸张的说,第三帝国能有今日的规模,至少有三分之一的功劳可以算到许尔勒名下。
尽管许尔勒的身上写满了赫赫功劳,但是他的人生中却少了一份十分关键的经历——从军之路!尽管他贵为党卫队全国副总指挥兼武装党卫军上将,但是他在战场上的经历却是零,这也让他在以军队势力为主体的纳粹政坛上步履维艰,每当有人在私下里提起他有可能成为舒伯特的继任者时,总会有一些将军轻蔑的说:“这个话题已经过时了,因为元首绝不会将第三帝国交到一个从来没有上过战场的人手中!”
每当这些话飘进许尔勒耳朵里时,他的心总是会被深深地刺痛,因此他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要在战场上赢得所有人的尊重,而机会就在硝烟弥漫的俄国!
“阁下,爱伯斯塔克上校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