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7月21日,夜,中州市公安局。
一抹清凉的月光透过禁闭室的铁窗落到了秦雪身上在她脚下投『射』出一个憔悴的影子。自从齐格菲尔德离开后,她就被关进了这间禁闭室,整日里没完没了的接受问询,尽管如此,她却始终没有将丈夫临走时告诉自己的那些话透『露』给任何人。
“咣当!”禁闭室的门突然被打开了,秦雪抬起头,却意外地看到了多日不见的李伟。
“李局……”
“什么都别说了,马上跟我出来。”李伟板着面孔,看不出是喜还是忧。
秦雪跟在李伟身后离开禁闭室,一路来到了公安局的会议室,里面还坐着几位局纪委的同志,这一幕顿时令秦雪警觉起来:“李局,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先坐下吧。”李伟微微摆了一下手,便沉着脸坐在了一旁。
秦雪忐忑不安的坐下后,一名公安局纪委人员便对她开了口:“秦雪同志,通过近期的调查,我们已经确定了你虽然没有直接参与齐戈飞的逃跑行动,但是却对组织上隐瞒了在这之前你对他的秘密调查结果,你的这种行为已经构成了知情不报,根据相关条例规定,决定对你做出开除公职的处理。”
“!”秦雪几乎是下意识的跳了起来,“不,我没有犯错,你们不能这样对我!”
“请你冷静点,”局纪委工作人员说:“对你做出这样的处理决定已经是从轻发落了,如果不是考虑到你之前在刑警队一直都有着良好的表现,这次的事情就足以让你坐牢了!”
秦雪的脑海中一片空白,恍惚中又瘫坐到椅子上。她实在是太热爱身上的这套警服了,因为这几乎就是她人生的最大梦想,如果让她离开了警队,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做些什么。
“不该这样的……不该这样的……”秦雪口中喃喃自语,不听话的眼泪如同断线的风筝般顺着脸颊滑落到冰冷的地板上。
“你们先出去吧,让我和她单独谈谈。”李伟让局纪委的工作人员离开了会议室,而他自己则直接坐到了秦雪面前:“小雪,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但是无论如何你要坚强起来,即使离开了公安队伍,也不要忘记自己曾经是一名光荣的人民警察……”
“李局,戈飞没有错,我也没有错……”秦雪哭泣着抬起头,但是她的倾诉却戛然而止,因为坐在她对面的李伟这时眼眶里同样含着痛苦的泪水。
“我知道,你不愿意相信在戈飞的身上隐藏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秘密,而且你也不愿意失去这份幸福的生活,但是你要知道自己除了妻子和母亲的身份之外,还有一个身份叫做人民警察,而你却偏偏把这个身份忘得干干净净,叫我都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
望着李伟那副既痛惜又无奈的神情,秦雪在心如刀绞之余,真的想把齐格菲尔德临走时告诉自己的那些话全都倾诉出来,但是理智却让她擦干眼泪问道:“李局,戈飞现在怎么样了?”
“我们还没有找到他,但是国安系统的同志们估计他已经离开了我国,至于去了什么地方就不好说了。”李伟说。
听到丈夫已经安全离去的消息,秦雪一直悬着的心这才落了下来:“对不起,李局,我让您失望了……”
“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李伟摇了摇头,又道:“不过我希望你能够如实的告诉我,戈飞在离开之前究竟有没有对你说过一些别人不知道的话?”
秦雪避开了李伟的注视,片刻后,她幽幽的叹了口气:“李局,他什么也没有对我说过,而我唯一能确定的信息就是他绝不会是一个坏人,也许您不会相信我的判断,但是我相信他一定会用自己的表现来证明这一点。”
“你呀……”李伟看了秦雪半天,长长的叹了口气:“难道就没有想过为自己再争取一次机会吗?”
李伟的这番话让秦雪再次陷入了痛苦的挣扎中,她不时搓着手指,又下意识的摆弄着自己的头发,在一阵几乎令人窒息的沉默后,她终于开口喃喃道:“对不起,李局,这件事情的责任确实在我,所以局里对我的处理完全是正确的,我不会对此有任何抱怨。”
“你!”李伟刷的一下站了起来,指着秦雪喊道:“你好糊涂!”
“没错,我是个糊涂的女人,但是我懂得该如何承担责任,所以我谁也不怪……”秦雪幽幽道。
李伟沉默了半天,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名片递到了秦雪面前:“这是我一个同学的联系方式,他在市中心开了一间音乐培训学校,眼下正缺人手,你一个人带着孩子,要是没了工作,以后生活会很困难的。”
秦雪默默地接过了名片,本来想说声谢谢,但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呜咽。
“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如果你还把我当成是你的领导,那么等你什么时候想清楚了,再把你的委屈和心里话都告诉我。”李伟在秦雪肩头轻轻拍了一把,便转身离去。不过当他走到门口时,还是忍不住转身道:“其实我也相信戈飞不是个坏人,但是在国家利益面前,我绝不会被个人感情所困扰!”
听着李伟渐渐远去的脚步声,秦雪不由捂着脸庞痛哭失声:“戈飞,你到底去了哪里……你知不知道我现在有多么需要你……”
隆隆的炮火几乎覆盖了整个斯大林格勒,德军阵地上一片火海,到处都是士兵们痛苦的与惊慌失措的叫喊声。第六集团军的官兵们正在承受着他们有生以来最猛烈的炮击,几乎每一秒钟都会有一枚炮弹落到他们的身边,德军士兵们全然没有了之前的气势,一张张被战火熏黑的脸庞上无不透着对死亡的恐惧。
不过几天的时间,第六集团军便已经被突然发动反攻的俄军死死围住,而德国空军在俄军新式防空武器的打击下,也没有了之前的嚣张气焰,甚至要求地面部队必须尽可能的摧毁俄军防空阵地后才能提供可靠的空中支援。更糟糕的是第六集团军与后方的补给线已经被切断,而城内的给养和弹『药』仅够卡尔麾下的数十万将士支撑一个月。
弗里奇已经成了热锅上的蚂蚁,不断的催促卡尔向南方集团军群发出求援电,各军师长也急切的渴望着卡尔能够及时做出突围的决定,然而整整三天过去了,卡尔却连一点突围的意思都没有,这不仅让所有的人都在心里冒出了一个大大的问号——“路德维希将军究竟想干什么?”
卡尔内心深处的答案其实也很简单,他需要有人来为自己承担斯大林格勒战役失利的责任,但是这个话他自己是说不出口的,因此他只能摆出一副死守到底的模样,『逼』着手下的将领们主动提出突围的建议。
南方集团军群司令明希豪森被来自斯大林格勒的消息搞糊涂了,空军报告说俄军正以空前规模的攻势对第六集团军实施包围,但是第六集团军却始终没有向南方集团军发出过任何关于俄军攻势的消息,这不禁让明希豪森心里犯起了嘀咕——因为这件事情唯一的合理解释便是卡尔为了维护自己的形象,正在试图独自击退俄军的进攻,然而这样做的后果显然是极其危险的——空军已经明确告知明希豪森,俄军的新式防空武器正在剥夺德军的空中优势,而失去了空军的掩护,第六集团军的攻击力立刻便降低了一半。
明希豪森没有卡尔那么多的顾虑,因为他知道一旦第六集团军陷入危机,他根本拿不出能够说服舒伯特的理由,于是他便亲自要通了第六集团军司令部,点名叫卡尔说明情况。
眼看战况已经无法隐瞒,卡尔不得不硬着头皮把第六集团军面临的危机告诉了明希豪森,后者知道真相后顿时勃然大怒:“路德维希将军,您的脑子里进水了吗?为什么不早点把这些情况都告诉我?”
“对不起,集团军群司令官阁下……其实我从一开始就想对你汇报,但是各部长官都坚持说能够击退俄军的攻势,所以我就想等到击退俄军对我集团军的反击后,再向您报告也不迟……”
“胡说!”卡尔结结巴巴的解释根本不能让明希豪森信服:“您什么时候学会听从下属的建议了?”
“阁下,我集团军虽然被围,但是同样也创造了一个歼灭俄军主力的好机会,如果南方集团军群能够迅速抽调主力对试图围歼我集团军的俄军实施反包围,那么我们就可以通过里应外合来歼灭俄军!”
卡尔的异想天开让明希豪森气得连肺都要炸开了,但是他既不能丢下第六集团军不管不问,又不敢擅自做出从斯大林格勒撤退的决定。在结束了与卡尔的通话后,他立刻将第六集团军被围的消息发往了设在柏林的总参谋部。奥布尔哈克接到这一消息后大吃一惊,立刻乘坐飞机赶往巴黎去向舒伯特汇报这一紧急事件。
舒伯特待在巴黎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