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10月20日,希腊。
十月的爱琴海已经有了一丝来自东方的寒意,海浪拍打礁石的咆哮也明显有了几分冬天的味道,海鸟在天空上排列队形,准备向更加温暖的地方迁移。爱莱夫赛利亚岛上的一切都在悄然发生着变化,似乎预示着平静的生活即将被风暴打破。
这些日子里,柯尔特渐渐变得焦急起来,因为当一个又一个有关于第六集团军的坏消息从远处传来时,他的心便揪紧了几分。他想念自己的朋友,渴望着能够和他们再次相聚,然而戴维仿佛忘记了他们,这么多天以来甚至连电话都没有打过;而齐格菲尔德也似乎对发生在斯大林格勒的一切毫不关心,整天只是埋头阅读资料;苦闷的生活里唯有多丽丝成了快乐的源泉,这个美丽的姑娘用她的温柔和天真打动了柯尔特,而他身上那种憨厚与善良的气质也深深吸引着多丽丝,他们相爱了,只是却不敢告诉任何人,因为柯尔特不知道该怎么去向多丽丝解释自己的真实身份。
齐格菲尔德被迫杀害了秦风,却意外的和秦雪相爱;比尔奉命执行潜伏任务,却和摩萨德的女间谍成为了夫妻;现在又轮到了柯尔特,每当多丽丝依偎在他怀里熟睡时,他总会想到这些事情,有时候他觉得上帝是个喜剧演员,总喜欢安排一些令人匪夷所思的巧遇,让原本不可能走到一起的人相亲相爱;有时候他又觉得上帝很残忍,偏偏要让每一段真挚的爱情去承受命运的摧残。
“要是多丽丝看到我穿着军装的样子,大概立刻就会疯掉吧。”每当柯尔特想起这件事情,脑子里就『乱』糟糟的,他这辈子从来没有经历过感情的折磨,而多丽丝又是那样的温柔美丽,令他爱的发狂,以至于他不得不为了避免失去她而绞尽了脑汁。
这天的晚上,当多丽丝入睡后,柯尔特便来到了齐格菲尔德的身边,只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好说着一些不搭边的话,还紧张的搓着手。
“你是为了多丽丝的事情来找我的吧?”齐格菲尔德冷不丁来了一句。
“!”柯尔特惊讶的张着嘴,本想解释,却不知为何变成了一缕羞涩的笑容。
“别忘了我已经谈过两次恋爱了,所以我能看懂你和多丽丝的眼神,她是个好姑娘,你也是个好人,所以我必须要祝福你们。”齐格菲尔德笑了。
“对不起,将军先生,我知道自己不应该对您隐瞒这件事情,但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向多丽丝解释我的真实身份,如果我说了实话,也许她立刻就会疯掉……”
“那么你认为自己能够把这件事情一直隐瞒下去吗?”齐格菲尔德打断道。
“这当然不可能,但是她仇恨所有穿着德国军装的人,要是我换套衣服站在她面前,我们俩的爱情立刻就会完蛋。”柯尔特沮丧的说。
“也许事情没有你想得那样糟糕,”齐格菲尔德为自己与柯尔特分别倒了一杯杜松子酒,“多丽丝仇恨的是那些干坏事的德国人,而你却是一个好人,也许当你换上军装会让多丽丝感到恐怖与愤怒,但是只要她能够感受到你那颗善良的心一直未曾改变,那么你会发现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这样做好吗?”柯尔特迟疑道。
“除非你愿意一辈子都瞒着她,但是你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齐格菲尔德呷了一口酒,笑容更加真挚:“柯尔特,我们回来的目的是为了让人们知道不是所有的德国人都是坏蛋,而你和多丽丝的事情就是一个良好的开端,所以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帮助你们。”
“谢谢您的关心,但是我要做些什么?”柯尔特兴奋而又不安的搓着手。
“当然是好好地对待她,就像你现在做的一样。”齐格菲尔德笑道。
“那么我就去试试看吧,但愿上帝保佑我能够成功。”柯尔特说。
“别忘了还有我和你在一起,只要努力,我们一定会成功的。”齐格菲尔德放下酒杯,将案头的资料推到了一边:“来谈点棘手的事情吧,关于斯大林格勒你怎么看?”
“我看戴维是在等待时机,然后再把您推到前台,所以斯大林格勒那边的局势越紧张,您成功重返雅利安城的机会也就越大。”柯尔特说。
“你说得很对,所以在这种时候我们要沉住气,绝不能让戴维看出我们内心的焦急,否则我们就只能被他牵着鼻子走。”齐格菲尔德说。
“您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柯尔特点了点头,接着又不无担忧道:“但是我还是很担心伊万和德米雷尔,希望他们能够平安无恙。”
“我也很担心他们,但是如果我们只是把担忧的重点放在自己的朋友身上,而忽略了我们真正应该去做的事情,那么我们的这趟冒险就会变得毫无意义。”齐格菲尔德说。
“不去担忧自己的朋友,那我们还能去担忧什么?”柯尔特问。
“当然是国家和民族的命运,”齐格菲尔德的语气渐趋深沉:“我们的祖国就像是一艘大船,我们每一个人都是这艘船上的水手,水手掉到了海里我们可以把他们救上来,但是如果船沉了,那么一切就都完了。”
“您这么说我能理解,但是我想知道您是不是从里面发现了什么?”柯尔特的目光落到了案头厚厚的资料上。
“当年中国爆发内战前,国民党官员借助抗战胜利接收的机会大发国难财,结果一夜之间就失去了人心,而我们当前面临的情况与当年中国的情形极为相似,官员们从上到下都热衷于搜刮财富,早就把元首要求不得欺压占领区民众的命令抛到了一边,而随着军队的高级将领们也加入了这一行列,军心士气也受到了严重影响,将军们的别墅里藏着数以亿计的财富,酒窖里装满了一辈子都喝不完的美酒,而士兵们却得不到任何好处,其中的一些败类便打起了平民的主意,于是各种各样的罪行层出不穷,他们的长官很清楚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现象,所以谁也不会对罪行进行认真的惩处,军纪败坏了,训练也松弛了,这样的军队不打败仗才怪!”
随着齐格菲尔德将自己的发现娓娓道来,柯尔特也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拳头:“这帮混蛋必须受到惩罚,否则这个世界肯定会以为我们的祖国完全是由一群恶棍和杀人犯组成的!”
“我相信阿尔伯特叔叔并不愿意看到这种情况的发生,也许下面的人对他隐瞒了事情的真相,如果我能够再次回到帝国的政治舞台,那么我希望用自己的力量来改变这一切,我要惩办那些贪污犯,重振德国军队的士气,只有做到了这些,我们才能够击败俄国人,为帝国迎来永久的和平。”齐格菲尔德说。
“我愿意为了您的事业奉献自己的一切,包括我的生命在内!”柯尔特的说。
“是我们共同的事业,而且我也不希望每一个参与其中的人受到伤害。”齐格菲尔德说。
柯尔特感动的想掉泪,但是一名匆忙赶到的警卫却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将军先生,爱伯斯塔克上校回来了,他希望能够立刻与您会面。”
“那就让他来见我吧。”齐格菲尔德坐到了桌子旁。
不大一会儿的功夫,戴维就来到了两人面前,他穿着一身普通的西装,神『色』还有几分疲惫:“斯大林格勒那里的情况已经很糟糕了,俄国人用六个集团军的兵力将第六集团军死死围住,他们得不到足够的给养,很多士兵甚至被活活饿死,但是路德维希将军准备不顾一切的打下去,为此他还多次放弃了突围的机会,战局如果再这样恶化下去,只怕第六集团军熬不到今年的圣诞节就会崩溃。”
尽管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是柯尔特还是被自己听到的消息深深的震惊了,“伊万和德米雷尔怎么样了?他们还活着吗?”
“他们还活着,不过情况也已经糟到了极点,伊万受了伤,由于缺少『药』品,已经奄奄一息了……”
“为什么不把他送回后方救治?”柯尔特打断道。
“第六集团军的野战医院里每天都挤满了要求开病条回后方的人,伊万不是日耳曼人,也拿不出大笔的现金来贿赂军医,再加上他又不愿意离开自己的部下,所以也只能在斯大林格勒等死了。”戴维说。
“这真是糟透了!”柯尔特焦急的喊道:“必须要想点办法了,否则伊万就有危险了。”
“亲爱的哥哥,你真的很担心伊万吗?”戴维突然问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柯尔特盯着他。
“我听说你从海里救上来一位美人鱼,而且你和她还爱得发狂,她叫什么来着……哦,对了,多丽丝,一个非常好听的名字,当你沉浸在温柔乡里时,居然还会担心远方弟兄的安危,若是伊万知道了,肯定会非常感动……”
“你给我闭嘴!”柯尔特愤怒的吼道:“我的事情用不着你来多嘴!”
“好啊,其实无论你在这座小岛上和多少女人上过床,都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但是我必须提醒你一点,作为第六集团军昔日的一员,你有义务去拯救他们!”戴维喊道。
“爱伯斯塔克上校,”齐格菲尔德用一种非常平静的语气打断了兄弟俩的争执:“如果您到我这里来只是为了争吵,那么今天的谈话就可以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