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什么意思?”卡尔猛地站起身脱口道:“斯大林格勒是他自己要去的!和我有什么关系!”
不过就在这短短的一瞬间,卡尔突然意识到自己犯下了一个可怕的错误,因为身边的每一双目光中都充满了惊讶与鄙视。他不得不咬住了嘴唇,试图寻找合适的语言来解释,然而拉尼克的怒火既然已经被点燃,就由不得他去改变。
“你说算是人说的话吗?”拉尼克一把揪住了卡尔的衣领,“埃尔文真是瞎了眼!早知道你会说出这种话,还不如就把你扔在斯大林格勒算了!”
“我的事情和你没有关系!”卡尔试图推开拉尼克却没有成功:“既然他愿意这样做,那就必须承受由此引发的代价!”
“卡尔!”拉尼克怒吼道:“他是我们的朋友,眼下生死不明,难道你连一点友情都不顾吗?”
“他是倒了霉,但是我更担心的是斯特凡妮到底怎么样了!”卡尔索『性』撕破了脸皮,“我妻子要是出了什么意外,这件事情我肯定和他没完……”
“啪!”拉尼克突然扬起手狠狠地给了卡尔一记耳光!
“你敢打我!”卡尔顿时愣住了。
“我打的就是你这种没良心的混蛋!”
“我他妈和你拼了!”
眼看卡尔和拉尼克扭打在一起,身边的将军们却没有任何一个人上前劝阻,有人甚至还在暗地里为拉尼克叫起了好。转眼间拉尼克就占了上风,卡尔被揍的鼻青脸肿,而明希豪森直到这时才铁青着脸喊道:“都给我住手!”
卫兵们上前分开了两人,他们彼此怒视,谁也不肯咽下这口气。
“两个集团军司令当众打架,你们眼里还有没有军纪!”先是明希豪森装模作样的把卡尔与拉尼克训斥了一番后,接着便迅速结束了作战会议:“先生们,关于如何救援第六集团军一事,我会立即请示总参谋部,但是在没有得到我的命令前,所有部队都不准擅自行动!”
拉尼克望着明希豪森欲言又止,只好狠狠地瞪了卡尔一眼便拂袖而去,卡尔『揉』着生疼的脸颊,却感觉仿佛做了一场噩梦……
2017年12月25日,凌晨六点,斯大林格勒郊区。
一大早,荷枪实弹的德军士兵们便来到了双方事先约好的会面地点,尽管他们都在努力让自己看起来精神抖擞,但是一双双焦虑不安的眼神却在无意中透『露』出他们内心深处的恐惧——虽然司令部放出话说齐格菲尔德肯定会出席与瓦西里耶夫的会面,但是这几天里谁也没有见到过元帅的身影,反倒是他已经去世的消息被传得沸沸扬扬。现场临时搭建起了一顶帐篷,人们只看见面『色』凝重的参谋长弗里奇将军站在门口望着军官们进进出出,这似乎也在证明谣言的真实『性』。
反观俄军这边却是士气高昂,士兵们一刻不停的高唱着军歌,准备参加足球比赛的十几名士兵正在愉快的做着准备活动,一群军官聚集在一小块高地上指着眼前的德军热烈的讨论着该如何把对方全都送进战俘营。这一天的胜利者看起来似乎注定要属于俄罗斯,因为当瓦西里耶夫昂首走入现场时,俄军官兵们爆发出的巨大欢呼声甚至让对面的党卫军都不得不捂住了耳光,而这在以往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莱因哈特站在弗里奇的身后,一脸不耐烦的表情。身边的拉德斯基与克洛伊忧心忡忡,脚下落满了烟头。
“我说,”第十八装甲军军长奥布里奇将军忍不住打开了话匣子:“你们这些天有谁见过元帅吗?”
回答他的是一片沉默。
“那么我们今天来到这里算怎么回事?”奥布里奇冲着弗里奇喊道:“难道是想搞一场投降仪式的预演吗?”
弗里奇还没有来得及开口,莱因哈特却冷冰冰的『插』了一句:“谁想投降就自己去,反正我的部队肯定会战斗到最后一人!”
拉德斯基与克洛伊几乎同时瞟了莱因哈特一眼,不过两人却什么意见都没有发表。
“瞧,俄国人过来了。”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总之德军这边所有人的心顿时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走过来的人是米格诺夫,他来到弗里奇面前先是扫了对方一眼,接着便慢腾腾的行了个军礼:“我是西方司令部参谋长亚历山大·谢尔盖耶维奇·米格诺夫,想必您就是弗里奇将军吧?”
“我就是第六集团军参谋长普尔维·弗里奇,很高兴可以见到您。”弗里奇互敬军礼后,便伸出了手,然而米格诺夫却傲慢的将手背在身后,让弗里奇大为尴尬。
“米格诺夫将军,您的举动一点也不友好。”拉德斯基看不过去了。
“比起你们在我们的国土上所犯下的罪行,我这样做已经算是客气了。”米格诺夫冷冷道。
“阁下,我们今天来不是来吵架的,如果您不喜欢我们,今天过后就在战场上拼个你死我活吧!”克洛伊喊道。
“好啊,原本我就不相信你们的鬼话,现在看来我的判断一点都没错,你们不过是想借机推延时间,好为援军到来争取时间,不过你们的阴谋已经破产了,整个南方集团军群的主力都被我们英勇的士兵们击退,所以等待你们的只能是被全部歼灭的下场!”
面对米格诺夫的怒吼,德军这边竟无一人上前反驳。米格诺夫见状冷笑一声,又道:“齐格菲尔德元帅在什么地方?既然他同意和瓦西里耶夫将军会面,那就让他快点出来吧!”
德军将领们面面相觑,却无人知晓该如何回应,只能齐刷刷地看着弗里奇,而弗里奇却沉默不语,只是焦急地望着远方。
“现在是凌晨六点三十分,如果一个半个小时后齐格菲尔德元帅还不出现,那么我们的这次会面就立刻中止,双方将再次进入战斗状态!”米格诺夫丢下这句话就转身离去。
“弗里奇将军!我们的元帅为什么还不出现,难道那些关于他已经死去的谣言都是真的吗?”克洛伊焦急的催问着。
弗里奇沉默良久后,道:“元帅还活着,但是我也不知道他能不能过来。”
“这是什么意思?”克洛伊被搞糊涂了。
“他伤得很重,能活下来就已经算是奇迹了,但是要想来到这里就得看上帝的意志了。”
……
“埃尔文,你真要去吗?”寒风中,斯特凡妮搀扶着齐格菲尔德,满眼都是焦虑的目光。
“去把腓特烈牵来吧,”齐格菲尔德苍白的脸庞上挂着一丝浅浅的笑容:“我既然邀请了客人,当然不能食言。”
“但是你的伤根本不能骑马啊!”
齐格菲尔德没有理会斯特凡妮的劝阻,而是固执的走向了腓特烈。战马看到久违的主人立刻激动的发出嘶鸣,但是当齐格菲尔德试图跃上战马的那一刻,钻心的疼痛却让他眼前一黑,差点昏倒在地上。
“埃尔文!你不要硬撑,还是坐车去吧。”博洛宁根急忙上前扶住了他。
齐格菲尔德挣扎了几下,最终还是无力的点了点头,便被人扶上了一辆吉普车。腓特烈不肯离开主人,便一直跟在车后奔跑。斯特凡妮一刻不停地注视着齐格菲尔德,生怕他出现意外。
距离会面地点越来越近了,然而寒风中却突然传来了一阵阵凄惨的,齐格菲尔德急忙下令停车,透过玻璃他看到一大群士兵正东倒西歪的挤在战壕里,不时有人发出痛苦的哀鸣。
“这是怎么回事?”
“元帅先生,这都是一些受了伤的士兵,由于缺少『药』品和食品,他们只能挤在一起等死。”柯尔特含泪道。
“这样的士兵多吗?”齐格菲尔德问。
“每个部队都有,我们的力量已经近乎枯竭,伤兵们连最起码的止痛『药』都拿不到,也没有足够的粮食,很多人不是被冻饿而死,就是活活疼死,情况再这样持续下去的话,一切就都完了。”贝尔曼沮丧道。
“扶我下车。”齐格菲尔德话音刚落,便伸手打开了车门,贝尔曼与柯尔特一左一右搀扶着他,缓缓地来到了那群伤兵们面前。
在寒风中哀嚎的伤兵们看到有人向自己走来,纷纷挣扎着伸出手,试图为自己换来一线生机。然而当那个熟悉的面孔出现在他们面前时,人群却立刻沸腾了!
“你们看啊,好像是元帅!”
“没错,就是我们的元帅!”
“我的上帝!元帅还活着!”
“哦,妈妈,您的儿子有救了!”
汹涌的人『潮』迅速将齐格菲尔德围拢,而那些刚才还在痛苦的人们如今却纷纷变了模样,他们又是哭,又是笑,仿佛一群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的幸存者。
“元帅先生……”一名身上缠满绷带的老兵好不容易挤到了齐格菲尔德面前,却又倒在了地上,齐格菲尔德俯下身,与老兵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带我们回家吧……就像您承诺过的那样……让孩子们再也不要上战场……”老兵的声音越来越微弱,不一会便在齐格菲尔德面前闭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