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中,一夜过去了。一轮朝阳驱散了肆虐的暴风雪,为哨所里的人们送来了一缕冬日的温暖。俄方派来的人员这时也抵达了哨所,简短的交接手续后,他们将难民送上了一辆大卡车,准备将他们带往位于中国境内的难民聚集点。
“朋友,我要和你们说再见了。”塔萨耶夫站在车厢下面对小龙和一连长『露』出了微笑:“希望我们还能再见面,不过最好不是以这种方式相遇。”
“我也希望能够再见到你,而且是在庆祝解放的日子里。”小龙说。
“你的祝福一定会给我带来好运,看吧,德国鬼子很快就要倒霉了,因为勇敢的俄罗斯人绝不允许任何人侵占自己的家园。”塔萨耶夫说。
“忘了告诉你一件事情,”小龙思虑再三后,还是决定主动讲明:“我认识齐格菲尔德,而且和他的私人关系非常好。”
“哦?”塔萨耶夫『露』出了一丝警惕的目光:“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想必你也听说过他曾经在中国流亡的传闻,当时他是我的邻居,那时候我年纪小,整天不求上进,染了一身的坏『毛』病,后来是在他的帮助下我才发生了转变,否则我绝对没有资格穿上这身军装。”
“你说的这些事情和我有关系吗?”塔萨耶夫问。
“我想告诉你,他并不是一个冷酷无情的刽子手,他的心地其实也很善良,只不过『迷』失了方向,如果有人能让他明白这一点,那么他一定会幡然醒悟。”小龙说。
“所以呢?”塔萨耶夫脑袋一歪,“我是否应该告诉全体俄罗斯人民,让我们沦为亡国奴的齐格菲尔德是个善良的人,所以我们不能对他在战争中犯下的罪行进行追究,否则他就永远不会醒悟。”
“我……”小龙欲言又止。
“朋友,我认为齐格菲尔德还不算太坏,至少他在斯大林格勒时还懂得保护战俘和平民,而我真正憎恨的其实是纳粹德国征服世界的野心,但是即便如此,任何一个人,无论他是否善良,只要他选择了为纳粹服务,那么他的一切行为都是在帮助独裁者实现野心,所以我们别无选择,只能抛弃个人的想法去战斗,相信我,如果有一天战火烧到了你的家乡,你立刻就会抛弃自己刚才的想法,因为在国家和民族的命运面前,你根本没有其他的选择。”
小龙用沉默目送塔萨耶夫乘车离去。一连长看他久久不说话,便凑到了他身边:“营长,我们还会见到他吗?”
“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小龙的心情格外沉重:“也许有一天我们真的会并肩战斗,而且是在我们的国土上。”
……
许尔勒来到了莫斯科,他此行的目的是要向卡波奇卡传达舒伯特的命令。两个人在克里姆林宫原先属于卡西莫夫的办公室里面对面的坐着,许尔勒笑得像一只狡猾的狐狸,而卡波奇卡却恭顺的如同一条癞皮狗。
“卡波奇卡,元首对你出『色』的完成了在俄罗斯潜伏的任务感到非常满意,所以他特意委托我向你表达他的赞赏,这一次你将被晋升为党卫队地区总指挥,并且被授予钻石十字勋章。”许尔勒说完,便将一对绣着金线的肩章和一枚十字勋章放在了卡波奇卡面前。
“嗨!希特勒!”卡波奇卡起身举起右臂,满脸的得意忘形:“我将誓死效忠元首,并且为他和德国流尽最后一滴鲜血。”
“我很欣赏你的忠诚,也渴望看到德国公众为你欢呼的场面,但是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你的身份将继续保密,这一点我相信你应该可以理解。”许尔勒说。
“我当然可以理解,因为身为‘雅利安之剑’的成员,我早就习惯了在暗处为帝国服务。”卡波奇卡恭敬的说。
“请坐下吧,我们来谈点关于如何管理俄罗斯的事情。”许尔勒微微一笑,卡波奇卡立刻乖乖的回到了座椅上。
“卡西莫夫已经多次发出声明,要求我们立刻把你放回去,但是元首并不打算满足他的要求,所以你接下来的任务就是要将卡西莫夫与俄国工商界寡头们进行的秘密交易公诸于众,并且利用由此引发的政治风暴迅速完成对俄罗斯的。”许尔勒说。
“这个不成问题,”卡波奇卡自信的说:“我手头这些年掌握了大量的证据,一旦公开,卡西莫夫立刻就会失去在俄国人中的威信,而流亡『政府』眼下也没有任何一股政治势力可以取代他的位置,俄国的抵抗运动很有可能因此陷入无人领导的混『乱』局面,这将有助于我们巩固对俄罗斯的统治。”
“你对元首的意图理解的非常好。”许尔勒一面赞赏,一面抛出诱『惑』:“我来莫斯科前向元首建议由你担任俄罗斯新政权首脑,他经过慎重考虑后同意了我的建议,这可是一个好机会,希望你能够牢牢把握住。”
“阁下,能够得到您的推荐是我的荣幸,今后无论何时何地,我随时愿意为您效劳。”卡波奇卡媚笑道。
“我也感谢你对我的信任,不过管理一个庞大的国家并非易事,而你很快就会面临被各种力量声讨的局面,所以有些事情我已经为你考虑到了。”许尔勒不慌不忙的掏出了一份名单,“这些人来自于俄罗斯的各个社会阶层,他们眼下迫不及待的想为德国效力,你可以从中挑选一些人担任俄罗斯加盟共和国的首脑,虽然这些加盟共和国独立后名义上与俄罗斯是平等的关系,但是实际上他们都必须服从你的命令。”
卡波奇卡接过名单仔细看了一番后,脸上却『露』出了一丝怪异的神情。
“这些人有什么问题吗?”许尔勒察觉到了对方的变化。
“冒昧的问一句,这份名单是元首的命令还是您的意图?”卡波奇卡问。
“看来你很想知道这里面有什么区别?”许尔勒微微一笑,道:“如果这只是我的意图,你是不是就可以把这份名单丢到一旁了。”
“请您别误会!”卡波奇卡慌忙解释:“我只是想更好地完成任务,并没有质疑您的企图。”
“那就好。”许尔勒颔首道:“我想得到一份重要的礼物,但是这份礼物很多人都想要,所以我希望能够获得你的帮助,如果你不愿意也没关系,只要保持沉默就行。”
卡波奇卡是个聪明人,因此许尔勒的意图无需过多解释,他便让恭维和期待同时出现在自己的眼神里:“阁下,您想得到的那份礼物对我来说也非常重要,所以我会全力以赴的支持您。”
“那就一言为定!”许尔勒终于长出了一口气:“以后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来找我,只要你做得好,你就能得到自己要想的一切。”
……
中国外交部长站在办公室窗前陷入了沉思,窗外的大院里落满了枯黄的树叶。一阵寒风吹过,落叶四处飘零,而大树却在一抹斜阳下依然挺拔。
“部长,以『色』列驻华大使本杰明先生已经到了,您现在就要接见他吗?”秘书来到了他身边。
“马上请本杰明先生到我的办公室来。”
五分钟后,头发花白的本杰明戴着一脸忧愁走进了办公室,他今年其实还不到五十岁,但是连日来沉重的压力却让他显得苍老了许多。
简短的寒暄后,外交部长切入了正题:“大使先生,您这次要求与我会面是不是带来了贵国『政府』的请求?”
“我的老朋友,贝塔斯总理和您一样,与我有着二十年的友谊,他是个勇敢而又坚定的人,从来不会向困难低头,但是我最近却感觉到了他的彷徨与无助,虽然我国『政府』于日前宣布中立,但这完全是迫于压力的无奈之举,我们希望得到贵国『政府』的支持,否则单凭以『色』列的力量根本无法与纳粹德国抗衡。”
望着本杰明那种焦急的眼神,外交部长沉『吟』道:“这一点我完全可以理解,贵国『政府』目前承受着巨大的压力,而来自外界的援助又很难突破纳粹德国的封锁,因此暂时忍让也就成了不得已的选择,不过,这样的行为也会助长纳粹德国的嚣张气焰,所以必要时我们会发出声音的。”
“请问贵国『政府』打算采取什么方式来警告纳粹德国?”本杰明急切的问。
“目前世界反法西斯运动正处于低『潮』,在纳粹德国所谓的和平运动蛊『惑』下,许多国家内部投降主义盛行,而这种错误路线也导致了各国反法西斯阵线的分裂,并且严重削弱了抵抗运动的力量,一旦国际局势开始朝着有利于纳粹德国的方向发展,那么全人类都将面临更为严峻的威胁,有鉴于此,我国『政府』决定在近期组织召开反法西斯联盟大会,并且团结各国进步力量,努力争取达成联盟成员绝不与纳粹德国单独妥协的共识,同时会议还将发表声明,要求纳粹德国必须无条件撤出所占各国领土,并不得再侵犯任何一个国家的主权,否则我们就会采取一切必要手段来扞卫世界和平。”
“这么说,贵国『政府』这一次是打算要跟纳粹德国摊牌了?”本杰明惊喜的说。
“大使先生,我们中国人从来不打无把握的仗,而且当世界和平面临威胁时,我们也绝不会袖手旁观。”外交部长斩钉截铁道。
“那就太感谢了!”本杰明激动的说:“中国『政府』和人民始终是以『色』列的好朋友,所以我相信这份即将发表的声明必将极大地鼓舞全体以『色』列国民的信心!”
送走了本杰明,外交部长稍事休息后,便开始安排各司人员联络各国驻华机构,为即将召开的反法西斯联盟会议进行准备,但是没过多久,一位司长就告诉了他一个意外的消息。
“部长,日本驻华大使田下福康先生以个人名义请求与您单独会谈,据可靠渠道了解,他的会面请求完全是个人行为,日本外务省甚至都不知道这件事情,您看该如何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