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掩人耳目,艾萨克斯拍摄了几张奥德西斯接受采访的照片,又随便谈论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一个小时后他离开了官邸,独自前往雅典郊外的一座酒庄。戴维早已等候在那里,两人来到地下酒窖,在昏暗的灯光下打开了一瓶窖藏多年的美酒。
“将军先生,许尔勒做梦也想不到我们才是同路人,而他胁迫奥德西斯参与陷害齐格菲尔德的计划很快就要让他自己尝到苦头了。”艾萨克斯微笑道。
“齐格菲尔德是我弄回来的,而许尔勒事先什么都不知道,在元首面前丢了脸,所以这老东西早就想找机会整掉我了,只可惜他太相信自己了,才会搞出这么一出拙劣的把戏。”戴维说。
“不过我们也应该感谢他,如果不是他向元首建议在希腊给齐格菲尔德布下陷阱,我们也很难找到扳倒他的机会。”艾萨克斯说。
“许尔勒这些年仗着帮助元首巩固权力有功,野心越来越大,不止一次放话要成为元首的继任者,而古根海姆也有同样的想法,目前这两派势力间的争斗变得越来越激烈,这就给了我们一次绝佳的复仇机会,只有牢牢把握住,才能改变我们的命运。”戴维说。
“是啊,一想起我们小时候承受的那些痛苦与耻辱,我就恨不得立刻让那些日耳曼人统统下地狱!”艾萨克斯咬牙切齿道。
“他们以为戴上伪善的面具就可以让我们乖乖的接受做奴隶的命运,但是他们想错了,仇恨的种子一旦种下,早晚都会结出复仇的果实,这也是我为什么要冒险保护齐格菲尔德的真正原因!”戴维说。
“齐格菲尔德在非日耳曼族裔中有着非常高的威望,您保护他的做法不仅大大改善了自己在这些人心目中的形象,还让元首吃了个哑巴亏,既无法责备您,又担心他成为第二个齐楚雄,于是元首就想让许尔勒找个理由把他搞掉,只是没想到这一点却恰恰被我们利用。”艾萨克斯说。
“许尔勒也是个聪明人,他不但想搞掉齐格菲尔德,还想借机把‘光明天使’引出来,一旦他获得了成功,那么他距离自己的目标就又近了一步,不过这一次他肯定要失算了,因为奥德西斯绝不甘心就这样被他控制,接下来一定会想办法反咬他一口,到时候就有好戏看了。”戴维说。
“我今天和奥德西斯见面的时候也有同样的感觉,因为他虽然在努力保持平静,但是他那种藏着仇恨的眼神却骗不了我。”艾萨克斯说。
“那是因为我们从小就学会了将仇恨藏在心里,所以我们才会读懂他的内心世界。”戴维轻轻晃动着手中的酒杯,杯中的葡萄酒如同鲜血般殷红:“扳倒许尔勒只是第一步,接下来我们还要除掉更多的绊脚石,但是这需要获得足够的支持,而齐格菲尔德的威望正好可以为我们提供这种帮助,所以我们现在必须保护好他。”
“将军先生,虽然我对您的计划非常赞成,但是齐格菲尔德是个非常有主见的人,要想控制他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啊。”艾萨克斯提醒道。
“是人都会有弱点,别看齐格菲尔德长着一张中国人的面孔,但是他骨子里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德国人,这就决定了一旦德国遇到危机,即使他并不认同决策者的选择,但是他却必须帮助德国摆脱危机,而且他的老婆孩子目前也在身边,实在不行我们就把她们扣做人质,不怕他不听话。”戴维说。
“妙极了!”艾萨克斯得意忘形的举起了酒杯:“为我们的胜利,干杯!”
戴维也举起了酒杯,不过他的眼神中却暗藏着一丝艾萨克斯看不懂的目光……
秦雪坐在重症监护室里,她的面『色』凝重,一刻也没有离开躺在病床上的女儿。齐梦身上『插』着不少输『液』管,『药』『液』不停地进入她的身体,维持着一个奄奄一息的生命。
门无声地开了,秦雪听到了丈夫的脚步声。“戈飞,豆豆刚睡着,医生说她的病情虽然暂时得到了稳定,但是身体太虚弱,恐怕在进行骨髓移植手术前都要待在病房里……”
秦雪突然哭了,毕竟做母亲的有谁愿意看到自己的孩子整日在死亡边缘徘徊。齐格菲尔德压制住同样悲伤的心情,对妻子挤出了一丝微笑:“她是个坚强的孩子,一定会好起来的。”
“这几天没见到你,外面还好吗?”秦雪擦去眼泪,关切的看着丈夫。
“还是老样子,对布尔加斯的袭击者展开的追捕行动没有任何进展,元首对此很不满,催我抓紧时间采取应对措施,我已经按他的命令发表了声明,但是却没有得到任何积极的回应。”
“你们要把刺刀重新架到别人的脖子上,换做你会答应吗?”
秦雪这一问让齐格菲尔德感到更加无奈,他有心把维尔纳来访的事情告诉妻子,但是话到嘴边却又感到一丝彷徨。
“你怎么了?”秦雪察觉到丈夫的异样:“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想对我说?”
“没什么,我就是觉得你这些天照顾豆豆很辛苦,所以想让你回去好好休息一下。”齐格菲尔德避开了妻子的目光。
秦雪心知丈夫肯定是遇到了困难,只是碍于某些原因难以启齿,她本有心问个究竟,却看到阿希姆走进了病房。
“元帅,奥德西斯先生来了,说是要探望您的女儿。”
“请他进来吧,正好我也想找他聊聊。”齐格菲尔德勉强打起精神,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女儿。
奥德西斯不一会儿就来到了病房,他低头看着脸『色』苍白的齐梦,用同情的口吻说:“可怜的孩子,但愿上帝能够保佑她。”
“她比前些天要好多了,只是最近一段时间不能再出门了。”齐格菲尔德说。
“放松你的心情,不要让孩子感觉到你的焦虑,这同样会影响到她的病情。”奥德西斯说。
“谢谢您的关心,我相信她会好起来的。”齐格菲尔德叹了口气,便又急切的问:“您和各国抵抗组织的商谈有进展吗?”
“遇到了一点麻烦,不过现在已经解决了,他们同意在下个月的十号到雅典来参加谈判。”奥德西斯说。
“太好了!”齐格菲尔德激动的喊道:“这样我就可以说服元首暂缓采取报复措施了!”
“坦率的说,你发表的那份声明根本不管用。”奥德西斯摊开手,倾诉着谈判的艰辛:“大部分抵抗组织领导人都认为你们这样做是企图威胁他们屈服,起初他们打算集体退出谈判以示抗议,后来我劝说他们不要冲动,毕竟死了这么多德国兵,要不展现一下强硬的姿态,你对内也不好交代,他们听从了我的劝告,同意在谈判结束前约束好下属成员,尽量减少武装冲突,为谈判创造一个良好的环境。”
“让您费心了,”齐格菲尔德觉得这是自己近来听到的最好的消息:“我一定会抓住这个机会,让更多的巴尔干国家尽早实现和平。”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奥德西斯笑了:“接下来你又要再忙上一段时间了,希望到时候能有个好结果。”
秦雪在一旁眉头微皱,心想奥德西斯如果没有撒谎,那就意味着他在巴尔干各国抵抗组织间有着非常大的影响力,但是这却带来了一个新的问题——这些抵抗组织为什么会集体选择放弃武装斗争?难道他们都被希腊这块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给砸晕了?或者就像奥德西斯所说,他们知道实力不如德国人,所以只好通过暂时的退让来获得自由?
如果答案是后者,那么似乎就能解释奥德西斯希望与中国建立联系的意图,但是他的眼神中却总是藏着一种令人捉『摸』不透的东西,多年的刑警生涯告诉秦雪,这件事情不简单!
奥德西斯与齐格菲尔德又聊了一阵,便欲告辞离去。齐格菲尔德要亲自送他,秦雪见状心头一动,假装起身后没站稳,一下撞翻了放在床头柜上的水杯,里面装的牛『奶』顿时洒了齐格菲尔德一身。
“哎呀!”秦雪佯装着急的喊道:“都怪我不小心,这下你的衣服都湿了,还怎么出门啊!”
“不要紧,我现在就让阿希姆去找套衣服。”齐格菲尔德说。
“我看这样好了,你先留在病房里,我去送奥德西斯先生。”秦雪说。
齐格菲尔德没做多想,便同意了妻子的建议。秦雪与奥德西斯离开病房后,转身来到了一条狭窄的走廊里。
“干得漂亮!我就知道那杯牛『奶』不会被轻易打翻,看来您并不希望让元帅阁下被卷入一场可怕的风暴。”奥德西斯微笑道。
“我没时间废话,快告诉我,你究竟想从我的国家得到什么帮助?”秦雪问。
“帕特雷是个好地方,要是有时间就去那里看看吧。”奥德西斯丢下这句话就径直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