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4月15日,萨拉热窝。
威廉耐心的将一把伪装成钢笔的手枪擦得锃亮,他的面前放着一张白纸,上面详细注明了齐格菲尔德最近一周的行程。动手的时刻就要到了,他的内心充满了一种伟大的仪式感,仿佛勇敢的战士即将走向血肉横飞的战场。
伊赛洛维奇守在窗边观察着街道上的动静,一群德国军官从门前经过,他们手里提着刚从超市买来的东西,互相开着玩笑,仿佛像在家里一般自由。
“你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了,”伊赛洛维奇拉上了窗帘:“齐格菲尔德已经举荐驻塞尔维亚德军司令格莱斯纳将军出任巴尔干总督一职,这就意味着他今后在萨拉热窝公开『露』面的机会将越来越少,所以你要想靠近他,就必须采取冒险行动了。”
威廉面无表情地说:“要是有后悔『药』的话,我会毫不犹豫的吃下去,但是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华盛顿的那帮家伙们一点也不了解情况,每天都为了是否动手而争执不休,而结果就是错失了最好的机会。”
“干掉齐格菲尔德真的能改变一切吗?”伊赛洛维奇质疑道:“至少我个人认为他并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坏蛋,而且他眼下正在致力于对纳粹德国进行改革,也许再等等看才是最好的选择。”
“不能再等下去了!”威廉迅速反驳道:“如果齐格菲尔德的改革成功了,那就很有可能意味着纳粹德国将通过大幅度的让步来获得国际社会的承认,但是这样一来就会给未来埋下一枚,毕竟纳粹德国的独裁体制决定了它随时都有可能推翻自己的承诺,所以将其彻底消灭才是最好的选择。”
伊赛洛维奇说:“杀了齐格菲尔德,就意味着德国内部缺少了一股主和派的重要力量,同时还会让纳粹主战派找到继续发动战争的借口,所以我觉得,如果我们能够找到某种渠道和他谈一谈,说不定会有更好的解决思路。”
威廉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和他谈什么?用本来就属于我们的权益来换取所谓的自由吗?不,伊赛洛维奇,你太天真了,与法西斯打交道的方式只有一种,那就是想尽一切办法去扭断他们的脖子!”
伊赛洛维奇叹了口气,没有再继续讨论这个话题:“祝你好运,我的朋友,今天是纳粹高级军官培训班的开班仪式,齐格菲尔德将在仪式上发表公开讲话,这可能是你唯一的机会,希望你能把握住。”
“谢谢。”威廉将手枪塞进西装的口袋,对伊赛洛维奇伸出了手:“如果我不幸失败了,请不要为我哭泣,因为我是为自由而死,人们将会记住我的名字。”
……
齐格菲尔德的推荐名单获得了舒伯特的许可,同时为了减少军事改革的推行阻力,他还向舒伯特建议打破党卫军与国防军的界限,对这些人进行集中轮训,无论是日耳曼人还是非日耳曼族裔,他们将在培训班上被分成若干个小组,共同完成布置的课题。
舒伯特对齐格菲尔德的想法非常赞赏,因为这种分组模式一旦顺利推动,就会有效增强德军将领们的协同合作意识,并且从一定程度上弱化德军不同派系间彼此明争暗斗的现状。
培训班的地点被放在了土耳其城堡,它位于萨拉热窝城东,地势险要,可以俯瞰全城。而齐格菲尔德选择把培训班放在这里大有深意,这里不仅是第一次世界大战的爆发地,而且还曾经因为民族纠纷发生过许多着名的历史事件,用他自己的话来说,这就叫做从战争的起源地学习如何避免爆发战争。
按照日程安排,开班仪式将在上午九点举行。原本舒伯特要亲自向参加培训的高级军官们发表讲话,但是由于国社党全国代表大会召开在即,舒伯特要在大会上向代表们说明实施军事改革的必要『性』,因此便委托齐格菲尔德代他发言。
莱因哈特是所有学员中来得最早的一位,但是他没有在课堂里寻找自己的位置,而是径直找到了正在准备发言稿的齐格菲尔德:“元帅先生,我可以耽误您几分钟时间吗?”
“当然可以。”齐格菲尔德很清楚莱因哈特的来意,于是便放下了手头的工作。
“谢谢。”莱因哈特语气生硬的说:“我非常感谢您推荐我担任武装党卫军参谋次长一职,但是我必须强调一点,如果您以为这样做就可以化解我对您的看法,那么您就大错特错了!”
“莱因哈特将军,其实我也不喜欢您。”齐格菲尔德毫不客气的回应道:“不要以为我这样做是为了收买人心,因为您的愤怒对我来说从来都不是一种威胁。”
莱因哈特一怔:“既然如此,您为什么还要推荐我?”
齐格菲尔德说:“因为您在斯大林格勒的战斗经历让您对如何打赢一场残酷的战斗有了更全面的认识,比起那些动不动就要发起集团冲锋的将军们来说,您显然更明白合理的战术运用才是保证胜利的王道。”
“难道您想说的就只有这些吗?”莱因哈特皱起了眉头。
“您想听什么?”齐格菲尔德说:“是让我承认我父亲犯下了严重的罪行,还是让我向您表示最诚恳的歉意?既然历史已经为我们父辈的争执做出了判决,那么从现在起我们就应该一起为德国的利益而努力。”
莱因哈特沉默片刻,道:“听到您说这些话的确令我感到惭愧,但是如果我发现您这样做的目的不过是为了重复您父亲的罪恶,那么我也会毫不留情的扭断您的脖子。”
“如果我的所作所为伤害了德国的利益,那么我的脖子早就应该被人扭断了。”齐格菲尔德言简意赅。
莱因哈特没再说下去,他对齐格菲尔德敬了一个军礼,便转身离去。
德米雷尔与伊万随后也找到了齐格菲尔德,两人已被告知将在培训班结业后被晋升为少将,并将各自指挥一个精锐的装甲师。
“元帅先生,听说这次我们获得晋升都是因为您的举荐,我和伊万都高兴的不知该说什么好,今后我们一定会为您效力……”
“德米雷尔,你在胡说什么!”齐格菲尔德生气地打断道:“你们能够获得晋升完全是因为自己的努力,和我有什么关系?还有,今后如果再让我听到你说出刚才这种话,那么我就会毫不客气让你脱下军装滚蛋!”
德米雷尔没有想到自己的感激之情竟然会激怒齐格菲尔德,一时间居然愣住了。伊万见状急忙打着圆场:“埃尔文,请别怀疑我们的意图,这些年我们一直以为自己再也无法获得晋升,没想到你却帮了我们一个大忙,所以我们才会跑来感谢你。”
齐格菲尔德说:“我不是古根海姆,也不想在军队内部建立自己的势力,而我推荐你们的目的很简单,就是因为德国军队需要更多的优秀指挥官,而不是只会溜须拍马的无能之辈。”
“所以说这次改革是认真的?”德米雷尔还有些半信半疑:“外界都在传说是因为元首感受到了非日耳曼族裔的不满,所以才想通过晋升我们的职务来平息这些声音。”
齐格菲尔德说:“改革当然是认真的,因为你们的不满早就是路人皆知的事情,而元首也很清楚这种利益分配不均所造成的不利后果,所以他这样做并不是为了单纯的收买人心,而是要通过进行深层次的军事改革来推动帝国的整体进步,今后如果希望获得晋升,那就凭个人能力说话,把大家都置于一个公平的竞争平台上,这样才能避免出现能力庸碌者反倒占据高位的奇怪现象。”
伊万在一旁沉『吟』道:“埃尔文,出现当前这种现象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古根海姆这些年来为了争权夺利,在军队里不知道安『插』了多少亲信,还有许尔勒、哈斯德菲、费迪南德、瓦伦斯坦和雷德尼茨也都有各自的派系,而你一上来就想打破这种体制,恐怕不那么容易啊。”
“伊万说得没错。”德米雷尔提醒道:“你这个作战部长看起来权力很大,但是有很多日耳曼人其实并不服气,如果你在军改的过程中又触犯了他们的利益,只怕他们会想尽一切办法来报复你。”
齐格菲尔德说:“我没有任何私心,所以我也不害怕会有人来报复我,再说这种改革虽然会触犯一些人的利益,但是只要能够获得更多人的支持,我就有信心取得成功。”
“话是这样说没错……”伊万迟疑道:“但是你也应该考虑到元首对你的支持力度究竟有多大?毕竟这可是要和大多数日耳曼人对着干,如果他顶不住,搞不好你就会变成一只替罪羊。”
“什么都害怕,那还要我们来做什么?”齐格菲尔德笑了:“你们放心吧,我不会把事情做得太绝,而且改革也是需要时间的,最后的结果一定会平衡各方的利益,但是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德国的军队将属于全体德国人民,而不是某个人的私人武装。”
齐格菲尔德话音刚落,德米雷尔和伊万几乎同时倒抽一口凉气:“埃尔文,难道你想把元首也排除在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