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儿子的歇斯底里,齐楚雄并未多言,只是摇着头转身离去。齐格菲尔德在大树下先是喘着粗气,接着又突然跳上大树,用力的拽下那些腐朽的枝叶。
“埃尔文,这没有用!”施特莱纳在树下大声喊道:“我们必须另想别的办法,否则我们只会被永远困在这里!”
“不,我一定会成功的!”齐格菲尔德固执的清理着枝叶这一次他比之前清理的更加认真,连一片腐朽的枝叶都不放过。一番忙碌后,大树又变成了『迷』人的模样,枝叶茂盛,果香悠远。
施特莱纳沉默不语,而此时大树下出现了一群蹦蹦跳跳的小白兔,它们萌态十足,个个都非常可爱。大树突然开始不停的晃动,齐格菲尔德吓了一跳,急忙跳下树,看到香甜的果实落了一地。小白兔们纷纷上前啃食,个个都吃的心满意足。远处还出现了无数个动物种群,有梅花鹿,有大象,有山羊,还有几只懒洋洋的棕熊和一群在天上飞舞的雄鹰。
齐格菲尔德在小白兔身边驻足许久,看到它们都平安无事,这才来到施特莱纳身边说:“您瞧,这次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你很快就会失望的。”施特莱纳摇着头走到了一边。
齐格菲尔德正在诧异,一些小白兔突然在地面上痛苦的扭动着身躯,但是没过多久它们的身体就发生了急剧的变化,原本萌态十足的可爱宠物们突然间变成了一个个邪魔厉鬼,它们手举利刃,冲向其他的动物种群疯狂砍杀。不大一会儿的功夫,这些无辜的动物们就都倒在了血泊中。
邪魔厉鬼这时又变成了小白兔,它们成群结队的在草原上挖出一个个大坑,把大树落下的果实填埋进去,接着又将各种动物的尸体都摞在果实上,最后用动物们的鲜血进行浇灌。
当一颗颗一模一样的大树出现在齐格菲尔德面前时,他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大树依然是郁郁葱葱,果香『迷』人,而那一群群的动物却连同它们的领地都一起消失不见了。
一群小白兔这时又齐刷刷的聚集到齐格菲尔德的身边,它们努力伸直躯体,不停地用『毛』茸茸的脚掌触碰着他的身体,看起来既可爱又可怜。齐格菲尔德无语凝噎,索『性』闭上眼睛,而身体却在不听话的颤抖。
“埃尔文,我想你现在终于可以明白我的感受了。”施特莱纳走到了齐格菲尔德:“我们明明都知道出现这种现象的原因,但是却依然幻想着能够改变它,只可惜到头来却都是一场空,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我们不敢去面对灵魂深处的那个恶鬼。”
齐格菲尔德无言以对,身体仿佛被掏空了一般,失去了所有的力量,那些大树明明就在他身后,他却没有勇气转过身。
……
古根海姆被舒伯特召到了办公室,后者一开口便让他心跳加速:“许尔勒已经被捕了,罪名是故意隐瞒齐格菲尔德可能遇刺的情报,尽管他曾经为帝国做出了卓越的贡献,但是我不能因此牺牲掉所有非日耳曼族裔对我的信任,所以在这个危急关头,您必须承担起更多的责任。”
“我的元首,无论您要我做什么,我都会毫不犹豫的执行到底!”古根海姆感觉到了时运的转折,目光中立刻充满了对权力的极度渴望。
舒伯特不动声『色』,仔细观察着对方的神情:“您对我的决定有什么要说的吗?”
“我的元首,尽管我对于许尔勒被捕一事感到非常难过,但是他的确辜负了您对他的信任,毕竟帝国最大的隐患就来自于族群对立,日耳曼人虽然优秀,但是也离不开非日耳曼族裔的协助,否则废除‘最终解决’方案所带来的红利就会统统消失。”
“很好,那么在齐格菲尔德没有醒来前,您就先暂时继续兼任最高统帅部作战部长一职。”舒伯特说。
“我的元首,我一定会认真履职,始终让德国军队保持强大的战斗力。”古根海姆说。
“我相信您不会让我失望的。”舒伯特接着又道:“我要立刻赶往萨拉热窝去探望齐格菲尔德,同时还要到各占领区去视察,时间预计大概需要三个月,这段时间您就以副元首的身份留在柏林主持帝国『政府』的日常工作吧。”
古根海姆的心跳陡然加速,因为他突然感觉到自己距离权力的巅峰只差咫尺之遥:“我的元首,请您放心的去视察,我会随时向您汇报。”
“不必了。”舒伯特将手一摆:“我完全相信您,有什么事情您自己做决定就好了。”
离开了元首府,古根海姆在座驾上就忍不住开始手舞足蹈,他迫不及待的通知党羽立即集合,甚至做起了马上接替舒伯特成为纳粹帝国最高统治者的美梦。
……
距离丈夫遇刺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周,秦雪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她整日都陷入到一种浑浑噩噩的情绪中,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看到满身是血的丈夫在痛苦地。她为此几乎茶饭不思,如果不是同事和邻居们劝她要为孩子着想,她几乎连『自杀』的心都有了。
这段充满苦难的日子里,唯一的好消息来自那个新生命,他与自己的姐姐配型成功,这就意味着齐梦的生命终于得到了挽救,然而秦雪却没有感觉到丝毫的快乐,因为丈夫若是不在了,一家人便没有了团聚的可能,两个孩子今后要如何成长,自己又该如何向儿子描述他的父亲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每每念及于此,秦雪都忍不住泪湿枕头。
万里之外的斯特凡妮同样彻夜未眠,她终日都守在病房的门外,不停地向进出病房的医生们打听着齐格菲尔德的情况,尽管每一次得到的答案都令她格外失望,但是她却没有放弃哪怕只有一丝的希望,固执的为他做着祈祷,哪怕身后时常飘来诡异的眼神。
舒伯特到达萨拉热窝后的第一站就来到了野战医院,他在病房门前看到了披头散发的斯特凡妮。没有过多的语言,斯特凡妮扑到在他怀中痛哭失声:“爸爸,埃尔文已经昏『迷』了这么久,连一点醒过来的希望都看不到,我真害怕他会离开我……”
“别难过,我的孩子。”舒伯特极为耐心的安慰着斯特凡妮:“埃尔文是上天赐予德国的珍宝,所以他绝不会就这样离开我们,你放心吧,我已经安排德国最好的医生来为他进行诊治,相信他一定会好起来的。”
安慰归安慰,现实归现实,从全德国紧急抽调来的医生们在进行了密集的会诊后,得出的结论都一模一样——由于脑部受伤太重,齐格菲尔德已经成了植物人,绝对没有醒过来的可能。
斯特凡妮几乎要绝望了,而舒伯特却将这个结果视为上天最好的安排。他迫不及待的在萨拉热窝发表了一篇公开演讲,将矛头直接指向占领区的抵抗组织——“那些以为这样做就可以吓倒我们的胆小鬼们都给我听好了!德国为了和平已经付出了巨大的诚意,而你们却企图令一切都倒退回从前的模样!德国的善意绝不能被视为软弱的表现,所以这颗子弹是需要用鲜血来偿还的!”
无论格莱斯纳和克劳斯有多么的不情愿,舒伯特的这番讲话还是在整个巴尔干半岛掀起了巨大的报复狂『潮』,盖世太保疯狂逮捕抵抗组织成员,国防军和党卫军都参与其中,野蛮的拷打和残酷的屠杀比比皆是,一个又一个利迪策村的悲剧在巴尔干半岛重复上演。
尽管德军还没有重返希腊,但是已经听到风声的奥德西斯却很清楚齐格菲尔德试图打造的和平已经一去不复返了,在和尼克波利斯等人进行商议后,他发表公开讲话,指责纳粹德国正在利用齐格菲尔德遇刺一案对巴尔干各国实施新的侵略,同时号召占领区广大民众团结一致,誓死扞卫自由与独立。
舒伯特对此的反应非常迅速,弗里奇统领着第六集团军立刻杀回希腊。尼克波利斯带领着游击队员重新回到了根据地,而柯尔特却发现自己的处境变得非常尴尬,因为并不是所有的游击队员都信任他,甚至还有些人建议立即干掉他,以免他将来协助德国人来打击游击队。
尼克波利斯将决定权交给了女儿,让她自己来决定是否维系这段婚姻。当痛苦不堪的多丽丝哭泣着将父亲的决定告诉柯尔特时,他在短暂的沉默后,便对妻子讲出了自己的决定。
“多丽丝,尽管我不愿意离开你,但是这一次我必须要站在我的同胞们面前,告诉他们这样做是错误的,而且元帅先生如果醒过来的话,也一定会支持我的决定。”
“柯尔特,难道你想去指责克劳柏森吗?不,他会杀了你的!”多丽丝哭喊道。
柯尔特说:“不管他会不会杀了我,我都必须告诉全体德国人民战争解决不了所有的问题,却只会制造出越来越多的仇恨。”
多丽丝哭泣着扑倒在丈夫的怀里,她不明白为什么炽热的爱情总是要总是要经历残酷的考验,但是这一次,她却别无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