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们望着德米雷尔那副凶恶的表情,却如同无声的钢铁般默默伫立在他面前,一张张被硝烟熏黑的脸庞上透着冷漠与倔强的神情。德米雷尔连着问了好几遍,却依然无人回应,于是他便迈着缓慢的步伐走到村民们面前,耐心扫视着他们的面孔,然而许多被他目光扫到的村民却并未低下头颅,而是不屑一顾的将头扭到了一边。
德米雷尔在一对母女面前停下了脚步,女人下意识的抱紧了孩子,小女孩因为恐惧在母亲的怀中瑟瑟发抖,这一幕没有逃过德米雷尔的眼睛,他突然用力将小女孩拉出了队伍。
“你要做什么?”女人像疯了一样扑过来争抢孩子:“不许碰我的孩子!”
村民们开始『骚』动了,但是德军士兵一拥而上,用与辱骂把他们与孩子硬生生的分开。德米雷尔俯下身,对着小女孩问:“告诉我,这里面有你不认识的人吗?”
小女孩瘫坐在地上,她看起来只有十岁,大大的眼睛因为恐惧而瞪得滚圆:“先生……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真可怜!”德米雷尔一把揪起小女孩,掏出手枪对准她的太阳『穴』:“我给你们一分钟的时间,如果还是没有人站出来回答我的问题,那么她就必须去死!”
村民们紧张了,女孩的母亲声嘶力竭的哭喊着,挣扎着,却无法靠近孩子半步,当时间渐渐流逝,德米雷尔终于失去了耐心:“十、九、八、七……”
伊万快要忍不住了,纵然他对齐格菲尔德的意外遇刺深感痛苦,但是却并不代表他可以容忍德米雷尔做出这种极端的举动,然而就在他想冲出队伍制止对方的一刹那,一名面容憔悴的中年男人却从村民中走了出来。
“放开孩子!”男人对德米雷尔发出了雷鸣般的吼声。
“你就是刺客的同党吗?”德米雷尔问。
“是的。”男人扬起头颅自豪的说:“我,尼克尔·布约科维奇,一个正直的波斯尼亚人。”
“你的另外一个同党呢?”德米雷尔又问。
“他已经光荣的牺牲了,我为他感到自豪。”布约科维奇说。
“他的尸体在什么地方?”
“就在教堂的门前,他在那里为我们的祖国流尽了最后一滴鲜血。”
几名盖世太保开始进行忙碌的搜查对证,而德米雷尔则目不转睛的盯着布约科维奇,后者没有回避他的目光,而是对他散发出极度的仇恨。
半个小时后,盖世太保来到了德米雷尔面前:“将军先生,我们已经完成了核对,他的确是艾伯特的两名同党之一,但是另外一人已经死了。”
德米雷尔丢下小女孩,径直走到距离布约科维奇很近的地方,两人的脸几乎贴到了一起,可以很清楚的聆听到彼此的心跳和呼吸声。
“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元帅给了你们自由,还让你们看到了和平的希望,而你们却卑鄙的杀害了他,做出这种事情你不觉得可耻吗?”德米雷尔质问道。
布约科维奇突然放声大笑:“原来齐格菲尔德果然死了!看吧,这就是替法西斯卖命的下场!”
站在布约科维奇身后的许多村民们突然和他一样开怀大笑,这笑声像讽刺,如钢刀,立刻扭曲了德米雷尔的脸庞。
“波斯尼亚人!你会受到惩罚的!”他恶狠狠地说。
“我看你不像个日耳曼人。”布约科维奇丝毫不在乎德米雷尔的威胁:“据说你们的父辈都是来自于集中营的奴隶和战俘,但是你们不去为父辈复仇,却甘心为奴役你们的人卖命,你真是条无耻的走狗,活该遭到人们的唾骂!”
布约科维奇的话音刚落,身后的村民们便开始了愤怒的咒骂,或许是没有经历过这种场面,德米雷尔身后的士兵们一个个面面相觑,却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做些什么。布约科维奇高傲的扬起头颅,仿佛胜利的英雄般藐视着身前的侵略者。
“你会后悔的!”德米雷尔冷冷一笑,突然转过身对小女孩扣动了扳机。可怜的孩子挣扎了几下便倒在了血泊中,母亲惨叫着昏了过去,而布约科维奇则愤怒的扬起拳头冲向德米雷尔,但是却被一群德国士兵打翻在地。
“开火!”德米雷尔已经丧失了理智:“让他们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价!”
德军的机枪立刻迸发出一条条恶毒的火舌,村民们如同多米诺骨牌一般纷纷倒下。
“快住手!”伊万跳出来试图阻止这一切,然而为时已晚,鲜红已经染红了地面,在波斯尼亚的土地上悄然种下仇恨的种子。
“你怎么可以做出这种残忍的事情!”伊万揪住了德米雷尔的领子:“他们只是一些无辜的平民,你会因此遭到报应的!”
“别和我说这些没用的大话!”德米雷尔甩手推开了伊万:“我在为埃尔文报仇,这是他们必须付出的代价!”
“埃尔文要是还醒着,他绝对不会让你这样做的!”伊万喊道。
“正因为他现在无法醒来,所以我才会用这种方式来弥补他犯下的错误!”德米雷尔喊道。
“你胡说!埃尔文什么时候犯下错误了!”
“事情是明摆着的,无论释放出多少善意,我们在这群人眼中始终是侵略者,他们根本就不可能容忍我们的存在,所以与其在忍耐中牺牲,倒不如从现在起就用力量来完成征服!”
伊万吃惊的看着同伴,仿佛从来不认识他一般。
“你不用吃惊。”德米雷尔冷冷道:“父辈的恩怨早已和我们没有任何关系,如果你不想失去现在拥有的一切,那就最好向我看齐!”
……
2019年4月30日,美国华盛顿。
舒伯特在戴维的陪同下走进了白宫,傀儡政权首脑布鲁克毕恭毕敬的让他坐上了曾经只属于美国总统的椭圆形办公桌。舒伯特一面摆弄着桌面上的地球仪,一面盯着墙上的国父华盛顿画像,嘴角边的嘲讽和眼神中的得意愈发明显。
“总统阁下,独立公投明天就要举行了,您这边已经准备好了吗?”戴维问。
布鲁克媚笑着说:“阁下,我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准备,我可以保证美国的公民们一定会心甘情愿的投下赞成票,因为这是一桩符合民心的伟大壮举,意味着在二战结束后的七十年中不断打着民主旗号干涉他国主权的资本主义帝国终于被扔进了历史的垃圾堆。”
舒伯特满意的点着头:“俄国的独立公投也将在明天举行,卡波奇卡总统也做出了同样的表态,我相信这两场公投将会彻底改变国际局势,也将使美俄两国人民重新建立起与德国人民的良好关系。”
“我完全赞成您的观点,正是由于美俄两国的存在迫使德国人民在地下世界度过了非人的七十年,所以今天发生的一切也是对德国人民的补偿。”布鲁克说。
“非常好。”舒伯特颔首微笑,对身边的戴维吩咐道:“关于各个共和国独立后的人事安排也要提前做好准备,最好挑选一批愿意与德国开展友好合作的人士来担任首脑,这件事情就由你来负责。”
戴维躬身道:“我的元首,我已经和布鲁克总统还有卡波奇卡总统做了深入的沟通,他们已经挑选好了合格的人选,这些人都主张与德国发展友好关系,而且他们对您非常崇拜,很乐意成为您忠实的追随者。”
“这就好,你做的不错,等到国社党代表大会召开时,我会公开肯定你的成绩。”舒伯特笑道。
戴维的腰弯的更低了,尽管看起来他是在不折不扣的执行舒伯特的命令,但是实际上他正在利用对方的信任为自己的计划铺路——分裂后的各个小国首脑不仅都是布鲁克的亲信,而且还通过了戴维的认可。更重要的是美国的各种资源被这些卖国贼瓜分殆尽,他们都成了亿万富翁,而美国人民却被迫接受残酷的剥削。
俄国那边的情况也基本相同,卡波奇卡早在许尔勒垮台前就和戴维达成了秘密协议,各个独立共和国的首脑将由卡波奇卡负责推荐,原先属于国家的各种资源也全部被划入了个人的账户,而公开的交换的条件是他们从今以后要永远效忠于纳粹帝国与舒伯特,而实际上这些人却只听命于戴维。
舒伯特又问:“我刚下飞机时听说德米雷尔清洗了波斯尼亚的一个小村庄,据说他不是第一个这样干的人,但是他却是第一个公开批评齐格菲尔德和平路线的人,关于这一点你怎么看?”
戴维说:“这是一个美妙的开端,证明许多人正从和平的幻想中醒来,尽管他们采取的方式有所不同,但是却都意识到只有继续进行残酷的斗争才能确保德国的安全,这将彻底结束无休止的争吵,统一整个帝国的意志,所以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弗兰克将军的做法都值得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