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布里奇的担忧令弗里奇足足沉默了一分钟后,才无奈的摇头道:“我知道您想说什么,但是我们的箭既然已经『射』了出去,那就没有回头的机会,就算这会变成库尔斯克战役的翻版,我们也只能去全力争取胜利。”
奥布里奇不再多言,而德军一方面用更为猛烈的炮火轰击塔山,另一方面派出水下机器人负责排除埋设在水面下的感应*。机器人刚清理完一片狭窄的海域,党卫军就开始迫不及待的抢滩登陆,但是潜藏在隐蔽工事中的解放军岸炮群这时开始了反击,好不容易冲上岸的党卫军被炸得血肉横飞,不得不四处隐蔽,连头都抬不起来。
本想抢个头功的“骷髅”师偷鸡不成蚀把米,师长博尔滕将军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他甚至后悔自己不该让手下来出这个风头:“真该死!早知道中国人已经有了准备,我们就应该让第六集团军的那些冒牌货先打头阵!”
“冒牌货”在德军内部中是一句包含歧视的话,意思是指所有的非日耳曼族裔官兵。博尔滕的“骷髅”师全都是日耳曼人,眼下抢滩登陆战进展不利,他自然不会让部下去送死,而是开始盘算如何让非日耳曼族裔官兵为自己的部队当开路炮灰。
“马上告诉弗里奇将军,就说我们的部队遭遇中国军队猛烈反击,请他立即派遣第六集团军所部前来增援!”
收到求援电报的弗里奇同样也很清楚博尔滕的小算盘,然而他并不像齐格菲尔德那样爱惜部下的『性』命,对胜利的渴望让他毫不犹豫的下令立即派出两个师归博尔滕统一指挥,同时严令必须在24小时内拿下塔山。
8月5日凌晨3点,德军再次展开了新的攻势,由于水下机器人已经彻底清除了埋设在水下的感应*,德军也在这一轮打出了多梯次的攻势,冲在最前面的非日耳曼族裔官兵拿出了亡命徒的架势,他们几乎是紧跟着炮火对解放军的阵地展开着压迫式进攻,然而解放军在塔山阵地前布置的大量障碍物和*阻碍了德军的前进,他们不得不一面清理障碍,一面躲避解放军从隐蔽工事里『射』来的子弹。这一轮攻势持续了将近七个小时,德军只前进了不到一百米,却付出了一千多人伤亡的代价,几乎是每前进一米就要伤亡十个士兵,如此之高的损失让德军的前沿指挥官沉不住气了,他们纷纷向弗里奇告急,惊呼塔山前沿已经成了第二个“奥马哈海滩”,请求他提供更多的增援。
弗里奇从部下们的报告中嗅出了一丝危险的味道,他不止一次研究过解放军当年在辽沈战役中死守塔山的经过,自以为已经找到了破解的办法,然而一交手才发现居然还是遇到了一块难啃的硬骨头。他不得不下令暂停攻击,并召集各部指挥官召开紧急作战会议。
沙伊德曼、克洛伊、奥布里奇三人在会议上表现出了惊人的一致,他们认为从各方面的情况来看,解放军早已判断出德军会在锦州发动攻势,这毫无疑问已经打破了德军试图以突袭方式快速攻占锦州的企图,因此对锦州的攻击势必会演变成一场艰苦的攻坚战,而塔山要是久攻不下,肯定会对德军下一步的行动造成极其不利的影响。
“对于敌人设有坚固防御工事的防线,要想实施突破就必须做好付出重大牺牲的准备,所以不要说是牺牲了一千名士兵,就算是死上一万人,只要可以拿下塔山,我认为也是值得的!”博尔滕在一旁叫嚣道。
“我不认为这是一个合理的建议!”克洛伊反驳道:“我们的军队一向是利用快速大胆的穿『插』迂回来达到包围敌人主力并实施歼灭的目的,而盲目实施冲锋战术只能是造成无谓的伤亡,这会削弱我们的实力,对锦州战役的胜利毫无益处!”
“您在害怕什么?”博尔滕讽刺道:“仅仅是在担忧这些非日耳曼族裔的『性』命,您却把攻占锦州的重要目标放到了一边,如果这些话被元首听到了,您想过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吗?”
克洛伊沉默了,而其他的将领们也没有提出反对意见,毕竟和攻占锦州相比,牺牲数万名非日耳曼族裔官兵的确不是纳粹将领们最关心的事情。
弗里奇很快做出了决定,继续投入兵力实施强攻,这一次打头阵的换上了克洛伊的部队,德国空军和海军将为他提供强大的火力支援。而在会议临近结束时,从b集团军群那里传来战报——德军抽调了两个集团军从热河掉头南下,直扑秦皇岛与葫芦岛,这一情况立刻给克洛伊打了一针鸡血,他毫不犹豫的表示将亲自率部发动攻击,一定会在8月6日凌晨到来前拿下塔山。
德军的攻势在紧锣密鼓的准备着,而驻守在塔山的解放军官兵们也同样忱戈待旦,没有丝毫的松懈。运送弹『药』,抢修工事,部署隐秘火力点……年轻的指战员们尽管随时都在面临死亡的威胁,然而他们却早已做好了为国捐躯的准备。
北方战区副司令员在战斗的间隙来到了塔山阵地,尽管在之前的战斗中解放军也付出了不小的伤亡代价,但是他们的士气依然高昂,隐秘工事的墙壁上随处可见战士们立下的决心。
“此生无悔入华夏,来世还入种花家!”
“牺牲我一个,保卫全中国!”
“汉斯不可怕,我兔最威武!”
副司令员在一幅版画前停下了脚步,他看到有人用粉笔画了一只骑在秃鹫头上的兔子,兔子胸前涂着一颗大大的五星,而秃鹫已然被扒光了羽『毛』。这一幕不禁令他哑然失笑——毫无疑问,这幅画的作者必定是个年轻的战士。
走进坑道,副司令员看到几名年轻的战士正抱着枪在打盹,身边的随从正要叫醒他们,副司令员却示意不要惊动战士们,自己也小心翼翼的走出了坑道——大战来临,士兵们能够在战斗间歇享受短暂的休息自然是比什么都重要。
周嘉禾与柳东骏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两人都是99年出生,又一起考上了同一所大学,从小就有参军报国想法的两人在上大学期间选择了入伍服役,结果新兵连的集训刚一结束就赶上战争爆发,这次塔山之战是他们第一次上战场,两人既紧张又兴奋。
“嘉禾,都说德国鬼子如何厉害,结果一碰面照样被我们打得落荒而逃,我看锦州这一仗咱们是赢定了。”柳东骏一面清理着自己的战果,一面美滋滋的说。
周嘉禾白了同伴一眼:“别高兴得太早,听说四平那里打得非常艰苦,有的部队一仗下来就只剩几个人,说不定咱们要不了几天也要去见马克思了。”
“呦?怕死了?”柳东骏打趣道。
“去你的,怕死我就不来当兵了!”周嘉禾推了对方一把,便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战争爆发后,我就一直没有再得到过晓娟的消息,也不知道她如今在什么地方,所以心里有些放不下啊。”
晓娟是周嘉禾的女朋友,两人本来相约等到周嘉禾新兵集训结束后见面,然而战争爆发后周嘉禾就跟随部队赶赴战场,从此便和晓娟失去了联系,一想到恋人如今不知在何处漂泊,周嘉禾的心里就感觉到深深的无奈。
“小伙子,想女朋友了?”两人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周嘉禾与柳东骏回头一看,发现北方战区副司令员居然站在自己身后,他们急忙起身敬礼,周嘉禾还不好意思的说:“报告首长,我们就是随便瞎扯几句,您可千万别当真。”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想女朋友是人之常情,我晚上做梦的时候还梦见自己的老婆呢。”副司令员打趣道。
周嘉禾『揉』着后脑勺腼腆的笑了。
“怎么样,上了战场是不是和大学里的生活完全不一样啊?”副司令员问。
“报告首长,过去我们在考场上没有失过手,如今在战场上我们也不会失手,敌人想要拿下塔山,除非从我们的尸体上跨过去!”周嘉禾说。
“好样的!”副司令员点了点头:“把你女朋友的名字告诉我,一有消息,我会派人立即通知你。”
周嘉禾犹豫了一下,便掏出纸笔迅速写下女友的姓名交到了副司令员手上:“首长,如果我牺牲了,请您不要把这个消息再告诉她。”
“为什么”副司令员惊讶的问。
“因为我不想看到她难过的样子。”周嘉禾说。
副司令员默然无语,心中却百感交集,这些正值青春年少的学子如果不是因为这场不期而至的战争,那么他们的人生舞台将会是另外一种情形——职场打拼、娶妻生子、用汗水换取美好的生活,然而现在他们却无法知晓自己下一秒是否还能活着,而造成这一切的元凶毫无疑问就是邪恶的纳粹帝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