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风云突变。接连照射了半个多月的骄阳隐去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滚滚的黑云。
那黑云重重叠叠,密密层层的,大山堆小山一般。此情此景,只有一句话可以形容,那就是:“黑云压城城欲摧。”整个阳武城都笼罩在黑云之中,还在中午的时候,感觉就好像已经到了傍晚了。
滚滚的浓云后面,雷声隐隐,就好像好多战车奔腾而过一般;时不时的,一道无声的闪电撕破黑云,从天上倒挂到地上来。
不过说也奇怪,这天气酝酿了半天,暴风雨却还是迟迟不来,反而搞得人们惴惴不安的。
不过,就算是这样,这恶劣的天气,还是无法阻挡人们的热情。
不出所料,今天到明月家道贺的人真是络绎不绝。
从中午开始,就有人开始陆续到来。到了后来,明月家大门前那宽大的广场上,挨挨挤挤的全都是华丽的马车,还有雄峻的高头大马。就连那些带来的仆人跟班都数不清。
前来道贺的人虽然多,但是来的人非富即贵,都是很有素养的人,所以也不显得嘈杂喧闹。除了恭喜之声不绝于耳,大家也都只是笑声的谈笑,一片“嗡嗡嗡”的声音。
比起摩云山上的庆功,这里当然大不一样了。在摩云山上,好像所有人都需要大叫大嚷,才能显出他们的豪气万千似的。
而且,这时候也可以看得出各人的身份地位出来。前来道贺的人都是在阳武城叫得出名字的人物,但是也分个三六九等。
宴席分里外四进。能够进入最里面的,当然是身份最高贵的了,比如大国师、郡守大人罗永泰、万马堂的陈世风这等人。这些人数最少,数来数去也不到二十个人,再加上明月家自己有身份的人,总共也就三桌。镇远大将军府当然没有人来,如果来人的话,也可以在这里占一席之地。
第二进的人,身份就要次一些了,不过人数就要多一些。
第三进的人,身份就更加不如一些。
而最外面的人数是最多的。这里招待的则是那些贵人的仆从啊、跟班啊,还有很多打秋风吃白食的人。
其等级壁垒,森严如此。不是那个级别的人,你硬要厚着脸皮凑上去,也只会自讨没趣而已。
这就好像你自己本来只是一个百万富翁,却硬要往亿万富翁的人堆里凑,结果也只是碰一鼻子灰。
宾客虽然众多,但是明月家的仆人也不少,尽可应付得来,只是很辛苦就是了。他们在宾客间往来穿梭,彬彬有礼,服务宾客。
这个时候,大国师、郡守大人这些大人物都还没有到。在第二进的客厅里,人们正在议论纷纷,话题当然不离此次比武招亲和陈小刀。
“说起来,明月家千百年来一直人才辈出,想不到,他们家选女婿的时候,也是眼光独到啊。”
“可不是么?事前谁会想得到,名不见经传的陈小刀会脱颖而出呢?真是出人意表,让人眼珠子都掉出来了。”
“放在欧阳风那样的天才不要,却选了陈小刀。于污泥之中发现珍珠,这种眼光确实不得不让人佩服得五体投地。”
“这一战,陈小刀一战成名,从此以后就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是啊,说真的,这一战,还害得我输了不少钱呢,呵呵呵。”
大家都心领神会的笑起来。
然后,万马堂的陈世风到了。
然后,大国师携手郡守大人,笑吟吟的并肩而至。明月空亲自带着明月家重量级人物陪同着一起进来,厅中议论之声顿时停止。
罗永泰没有直接进入最里面的贵宾席,而是在第一进和第二进之间的台阶上站住,笑吟吟的对明月空说道:“令婿陈小刀呢?他今天可是主角,怎么却不见他?”
明月空陪着笑说道:“他现在还在里面。少年人不知礼仪,只怕贻笑大方。况且他现在还没有跟我心儿成亲呢,实际上算不得我的女婿,呵呵。”
“明月家主说哪里话来。”罗永泰瞪了一下眼睛,笑着说道:“陈小刀和欧阳风两人比武招亲,胜利者就是明月家的乘龙快婿,这件事几乎事天下皆知。就连皇上都十分关注,颁下赏赐,那就相当于是皇上赐婚啊。如今就赶快叫他出来,领受赏赐吧。”
“还是多谢郡守大人多多帮衬。”明月空回头吩咐身后的明月不凡:“快去请姑爷。”
明月不凡答应一声,快步而去。
不一会儿,一身华服的陈小刀跟着明月不凡而来,后面还跟着个马灵儿。
这个时候的陈小刀,跟当初比起来简直是判若两人。
当初从摩云山下来的陈小刀,一身的粗布麻衣,虽然说不上是落魄不堪,却也跟大街上的苦力差不了多少,难入大家之眼。
而现在,换上一身定制的锦衣华服之后,整个人不但是焕然一新,而且简直可以称得上是英气逼人。
一时间,掌声如雷,不少人出声喝彩。
这就是所谓的人靠衣装马靠鞍了。
只是,他的那个闪亮的光头,还是显得那么不伦不类。
不过,现在大家看起来也觉得顺眼多了,不象刚刚看到的时候那样感觉突兀而离经叛道。甚至有人觉得,好像这个光头看起来也挺有性格,挺酷的。
陈小刀上前见过大国师和郡守大人,再跟陈世风还有所有的人行礼。
也幸好他融合了前身的记忆,否则的话,这些冠冕堂皇的礼仪,他还真不懂。
罗永泰笑吟吟的点头,咳嗽一声,转身向着外面的大厅,朗声说道:“陈小刀跪下听封。”
整个大厅都安静下来,几乎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外面大堂的人都挤在一起,重重叠叠的看热闹。
皇上钦点,一步登天,一个草民,一夜之间天下皆知,这种故事是最激动人心的了。
陈小刀走到罗永泰的面前跪下:“草民陈小刀听封。”
身后的刘云之恭敬的送上一卷黄绢,罗永泰接过,慢慢的展开,朗声念道:“兹册封陈小刀为武威将军,赐龙凤玉镯一对,黄金千两,良田千顷。”
有司将龙凤玉镯还有田契捧上。黄金在旁边的一个箱子里,这个当然不能捧着上来了。
陈小刀谢恩,接过赏赐的东西,交给身后的马灵儿。
这时候的马灵儿,简直是意气风发、志得意满。他昂首挺胸,得意的左顾右盼,恨不得告诉所有的人,此时受封的这个人,不但是他的主人,还是他的干爹呢。
马灵儿高举着手上的东西,向所有人展示。
这些事情大家都是早就已经知道的,这个时候也只不过是履行手续而已。但是亲眼看到,还是让人羡慕不已。
“陈小刀好样的!”
“干得好!”
“你是我的偶像!”
一时之间,喝彩之声震耳欲聋。
这些人好像忘记了,在昨天的时候,追着陈小刀准备要抢他的九天问心诀的人之中,也有他们在其中凑热闹。
只不过,现在有了明月家的保护,谁还敢动陈小刀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