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明月清和陈小刀两人一前一后的疾奔。
那明月清赌气在前面不断的打马狂奔,跟陈小刀的距离越拉越远。
陈小刀的骑术差劲得要命,在之前前往飞鹅山的时候,还有柳乘风和任白露两人一左一右的照料着。这个时候,却没有人照料他了。他只能两腿拼命的夹住马腹,双手紧紧的抱着马脖子,就算是这样,他还是不住的东倒西歪,摇摇欲坠。
“喂,你不要再跑了,等我一下!”陈小刀在后面大喊大叫,明月清在前面充耳不闻,就好像完全没有听见一样。
“你再跑,我就要掉下来了!要是摔断了一条腿,我老婆不要我了,你赔得起么?”陈小刀继续胡说八道。
明月清还是假装没有听到。
陈小刀一咬牙,心想干脆真的摔下去吧?我就不信你不停下来!可是低头看看,地面不断的飞速后退,要是这样摔下去,说不定真的会摔断一两条腿的。
“喂,老子叫你停下来啊!前面有鬼等在你呢!”
眼看明月清还是毫不理会,陈小刀干脆一咬牙——
拼了!
他竟然真的涌身一跳,从马背上跳了下来。惯性使得他顺着小路一连滚出了两丈有余,书上的石块硌得陈小刀眼泪都要出来了。
“啊——”陈小刀夸张的大声惨叫。
虽然身上痛得厉害,但是好在手脚并没有真的摔断,也没有受到严重的伤;只是脸上和衣服多处被割破了,痛的厉害。他的这一声惨叫,也是过分夸张了。
明月清在前面听到陈小刀的惨叫声,回头一看,只见陈小刀真的摔了下来,顿时大吃一惊。急忙勒住马,掉转马头,赶紧跑了回来。
对于陈小刀的骑术,明月清当然是清楚的,掉下马来一点也不稀奇,所以一点也不怀疑陈小刀耍诈。
“喂,你怎么样?摔死了没有?”明月清纵马来到陈小刀身边,关心的问道。
陈小刀躺在地上,哼哼唧唧的说道:“你说呢?”
明月清急忙从马背上跳下来,心急之下,竟然忘了自己才是真正受伤的人,脚一着地,顿时一阵钻心的疼痛,不自觉的“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不过,明月清还是勉力支持住了,没有让自己摔倒,一瘸一拐的向陈小刀走来。
这样一来,陈小刀更加不敢跟明月清说自己是假装的了,那样的话,明月清非杀了自己不可;可是看到明月清的那个样子,心里不自觉的感觉有些惭愧。
明月清终于来到陈小刀身边,已经是满头大汗,却咬着牙伸手来扶陈小刀。
没办法,陈小刀只得假装到底,在明月清的搀扶下“挣扎”着爬起来。
明月清伤的是左脚,陈小刀便假装自己伤了右脚。
“现在大家扯平了吧?”陈小刀苦笑着说道,“我连累你伤了左脚,自己就伤了右脚,这个就叫做报应了。咱两现在是难兄难弟,只能患难相扶持了。”
明月清道:“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说这些废话!”
又关心的问道:“你疼不疼?”
陈小刀反问:“那你疼不疼?”
明月清道:“废话,当然疼了。”
陈小刀道:“你疼我自然也疼了,难道你的骨头是骨头,我的骨头就是木头么?要痛一起疼,这个就叫做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明月清“嗤”的一声笑了出来,说道:“谁跟你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了?你以为是山寨里的好汉么?”
陈小刀呵呵的笑道:“是了,这个叫做三句话不离本行,我本来就是摩云山大当家的压寨姑爷嘛。”
两人相互搀扶着,一个瘸了左脚,一个瘸了右脚,凑在一起刚刚好,就好像玩两人三足一样。
“我看最好还是不要起码了吧?”陈小刀说道:“万一再摔下来,咱们这两人三足就玩不成了。”
明月清道:“你真是没出息,连骑马都不会,摔一次就不敢再骑了。有谁骑马不是摔着摔着才学会的?”
陈小刀道:“要骑也要缓缓,反正我现在是有心理阴影了。”
明月清无奈,只得从了陈小刀。
当下两人牵着马,相互搀扶着,慢慢的向前走着。
就这样一直走了大半个时辰左右,忽见前面树木掩映之中,竟然有一间茅草房,屋角挑着一面旗子,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茶”字。
明月清和陈小刀几乎同一时候发出一声欢呼声。
走了这么长时间,陈小刀是又累又饿又热,这时候看到有个茶寮,欢喜之下,连自己正在假装受伤都忘记了,甩下明月清便快步走了上去。
明月清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又上了陈小刀的大当,他家伙竟然敢假装受伤骗自己!
“陈小刀,你这个死光头竟然敢骗我?!本姑娘今天不好好教训你一顿,就不叫明月清!”
明月清叫喊着便向陈小刀追了上去,却忘记了自己是真正的受伤,这一下触到了伤处,顿时痛得一声大叫出来。
陈小刀急忙回来扶住明月清,陪着笑说道:“当时你都不理我,我情急之下没办法嘛,只好……嘿嘿嘿,现在不是很好么?不要生气了,赶快去喝杯茶吃点东西再说。”
明月清一腔的委屈,但是看到陈小刀满脸堆笑的样子,不知如何又生不起气来,只是在他的肩膀上重重的打了一拳,算是给自己出了一口气。
陈小刀夸张的大叫一声,把两匹马系在路边,扶着明月清走进茶寮。他们本来有八匹马的,但是因为陈小刀这边事情不算紧急,不需要着急赶路,所以他和明月清两人只骑了两匹马,剩下的六匹都让柳乘风夫妇骑走了。
茶寮里老板和一个伙计正坐在那里,因为没有生意,头一点一点的正在打瞌睡。听到陈小刀和明月清进来的声音,那老板首先醒了过来,便“噔”的一下从长凳上下来,人却顿时矮了半截。
仔细一看,这个老板原来是个侏儒,坐在长凳上的时候还不觉得,站在地上就显得十分滑稽可笑。看他那高度,大概只是到陈小刀的腰部,走起路来更是一摇一摆的,十分有趣。
明月清忍不住就想笑,但是想到这样实在是太不礼貌,只得急忙将头扭到一边,躲在陈小刀的身后。
陈小刀扶着明月清在一张桌子旁坐下。
“哎哟,这位姑娘,好像脚上受伤了是吧?”那侏儒老板倒是很热心,看到明月清走路一瘸一拐的样子,便关心的问道。
陈小刀说道:“是啊,骑马的时候不小心摔下来了,应该是脚上脱了臼。老板,这附近有没有跌打郎中什么的?”
那侏儒老板说道:“你们要找跌打郎中啊?这可难了。这附近五十里恐怕都找不到,从这里向西大概要七十里,才有一个大的市镇,估计要到那里才会有跌打郎中。”
明月清顿时便要哭了,七十里,要是平时的时候,骑马奔驰一个时辰左右也就到了。可是以他们现在的速度,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
那侏儒老板却笑着继续说道:“不过两位客官的运气好,我也是跟这个姑娘有缘。要说其他的咱不会,要说治脱臼,咱还真有一手。”
明月清看那侏儒老板的样子,就觉得特别的反感,就连他的笑容都觉得特别的猥琐。又听他口口声声的说跟自己有缘,心里更是不快,把头扭到了一边。
陈小刀却是大喜,问道:“老板你会治脱臼么?”
这个时候,另外那个伙计也醒了,也听到了两人的对话,满面笑容的走过来说道:“这个可不是吹牛,咱们老板姓胡,就因为治脱臼出了名,大家都叫他胡一手,连本名大家都忘记叫什么了。”
那胡一手嘿嘿的笑着说道:“见笑见笑。”
陈小刀急忙说道:“既然是这样,那就请胡老板你伸一伸你那身手,帮我的朋友治疗一下。”
明月清看了那胡一手一眼,想着他的手在自己的叫上乱摸,就不由得感觉恶心,将头扭到一边,说道:“我不要他治!”
陈小刀奇道:“为什么?”
“不为什么。”明月清生硬的说道。
陈小刀说道:“你不要任性了。我只得脱臼虽然不是大事,但是如果时间拖得久了的话,说不定以后就算是治好了,也会变成瘸子的。你希望那样么?”
明月清当然也知道这个道理,看了那胡一手一眼之后,心里权衡了半天,毕竟还是害怕变成瘸子,只好默不作声,算是默许了。
那胡一手大喜,立即吩咐那伙计为陈小刀和明月清准备茶水和包子。然后,他自己转到灶头后面,拿了一包草药出来,在一边捣碎了之后,用一块白布托着,在明月清的身前单腿跪下。
明月清将头扭到一边,不去看那胡一手,忍住心里那种恶心的感觉。
胡一手拿起了明月清的伤脚。
明月清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感觉就好像一条蛇从自己的脚上爬过一般难受。
胡一手想要脱去明月清的鞋。
明月清一声惊叫,脚自己的脚缩了回去。
“你干什么?不脱鞋不行么?”
胡一手陪着笑说道:“行行行,既然姑娘介意,那就不用拖鞋了。”
说着,右手托住明月清的鞋子,左手抓住她的脚踝,忽然一用力,只听明月清的脚便发出“咔”一声轻响。
明月清痛得眼泪都出来了,大叫一声,一脚就向那胡一手踢了过去。
那胡一手早就料到这一下,立即向后一滚,很轻巧的就避开了明月清的这一脚。
他的身材本来就矮小,这一下就好像一个滚地葫芦似的,十分的滑稽,明月清忍不住又是“嗤”的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