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7章斩黯之于瞬光(二十九)
＂这是什么。......全息景象？异空间？异世界？还是说......＂贝迪维尔看到吉力马扎罗山的瞬间就开始了推想。
然而不管怎么想，结论都是一样。这就是显示。
吉力马扎罗山原本还是一座死火山，在东非高原上老老实实地沉寂了数百年。它还是近期才因为＂某个事件＂而复苏，变成这种冒烟的活火山的。而这个事件，贝迪维尔亲身经历过，就在不足半个月前。
半个月前，圆桌试炼的考生们到达了火山的底层，在取回某件宝物的同时，也在那火山的深处发现了某个怪物。和那东西战斗的时候，火山就这样变成了活火山。
贝迪维尔当时经历过的一切都是现实，而且是近期才发生的现实。如果现在映入他眼前的是千年前就录好了全息影像，或者是一个幻象，它绝对不可能会如此忠实地重现近期才在吉力马扎罗山上发生的一切。
而且这也不像是异世界，或者平行世界。没有人能够保证另一个平行世界会有另一个吉力马扎罗山，恰好也在近期内变成活火山。
这是现实。尽管贝迪维尔一次又一次地提醒自己这推论太不合理，但他排除了一切可能性之后得出的，看似最不合理的解，恐怕就是唯一的真相。
但是，为什么？美尼斯的量子船坞不应该就在美洲---龙之大陆的地底深处吗？至少之前现实的结果确实是如此的。为什么这个量子船坞的水域的最底层，居然又连通了另一个世界，另一片空间，让贝迪维尔他们从东非高原的上空冒出来了？
冒出来......
贝迪维尔又环视四周，发现自己以及亚瑟，其实是凭空停留在距离地面至少一万英尺的高空中。他们从空中某个平面上凭空露出半个身子，而他们所在的这个几乎隐形的平面连面积有多大都无法判断，只能从他们冒出来的地方隐隐约约看到边沿有些扭曲，就像水面的涟漪那样，缓慢地，越来越难以察觉地，朝四方八面延伸。
＂让我确认一件事。＂亚瑟沉思了一阵，才开口问：＂我们是潜到了那片[高密度空间]水底的最深处，然后突然上下颠倒，从这个高空中冒出来，对吧？＂
＂好像是......＂贝迪维尔依然没有办法把目光从远处的吉力马扎罗山上移开。火山几乎没有生物敢靠近，但是距离火山比较远的天空中，在逆风的方向上，有数只飞鸟在移动。它们拍动翅膀的每一个细节，贝迪维尔都看得清清楚楚。
＂这是......某种[传送门]吗？为什么连接到这种地方来了，为什么上下颠倒了，为什么偏偏是在水底？＂狼人青年不禁问道。
＂从结论而言，这确实像是传送门。＂亚瑟答道：＂在彻底了解它的运作原理之前，我不会轻易下定论。但量子船坞的水底确实连通着东非高原，至少看上去是这样的。＂
然后他从口袋里不知道掏出了什么东西，往外一扔。他用很大的力气把东西扔出去，那东西也似乎没有被他们所在的＂水面＂截获，很快就划着一个抛射角度极小的抛物线，落入东非高原起伏不断的山峦中。
＂你做什么？＂
＂那是强力的信号追踪器。总之看着吧------＂骑士王取出通信装置：＂喂喂，是[帕拉米迪斯号]吗？＂
＂这里是帕拉米迪斯号。有什么事，陛下？＂回应骑士王的居然是凯亲王。亲王似乎正在自己的战舰的舰桥上待命。
＂朕刚才把一个信号追踪器安置在非洲某处，追踪器的编号是E。你们那边可以试着追踪它发出的信号，以确定它具体的位置吗？＂
＂额......为什么？那不是陛下您刚刚放置的追踪器吗？＂对面大概听懵了，完全没法理解骑士王的意图。
＂只是测试。总之照着办吧。＂亚瑟甚至懒得解释。
＂好吧。嗯......＂大概等了两分钟，凯亲王才回应道：＂确认到位置了。3-4-20S，37-21-09E。咦，这不是吉力马扎罗山旁边吗？陛下你是怎么------＂
＂很好，就这样吧。＂骑士王没等凯继续问下去，直接切断了通信。
＂这确实是我们的世界，贝迪。＂他转头说：＂而这确实是传送门，尽管形式上有点奇怪。＂
＂天......！这传送门的面积到底有多大！＂
＂既然是量子船坞，大概大得足够让一艘战舰进港吧。比如说，你的[曙光号]。＂骑士王道。事到如今也确实很难不把[量子船坞]和[曙光号]联想到一起。
说不定美尼斯从一开始就设计好这一切的。
＂而且，很有可能，这个[传送门]的出口可以设定在别的地方，你的船就能从世界上任何地方利用传送门进船坞，再从世界上任何地方出来。＂
＂天！如果是真的，这岂不是一种不得了的技术！＂贝迪维尔惊呼道。
＂嗯......＂
＂亚瑟......你好像不怎么惊讶？＂
＂实际上，这技术并没有多么了不起，也不是[量子船坞]的专利。＂骑士王却说，＂南非已经有这种技术了。而且连名字都微妙地很相似。只可惜它们把那个自称他们的专利技术，从未向其他国家分享。＂
＂南非吗......＂自从上次在南非的首都比勒陀利亚的地下街＂腐沼街区＂里和亚瑟王的爷爷，剑圣约瑟.D.潘托拉肯交战过之后，贝迪维尔就对南非这个国家有很差的印象。
毕竟，表面上光鲜开明的城市低下，居然有那样腐败糜烂的阴暗面，有那么多穷人连一口饭都吃不上，躲在城市地下水道最阴暗的角落里等死。什么文明城市，什么共同富裕，全都是那个国家政府粉饰太平用的虚伪言辞。
＂话说回来，如果把量子船坞里这么不得了的技术分享给大不列颠的话，大不列颠的军事实力岂不是要大增？＂贝迪维尔试探着问。毕竟以他和亚瑟王的关系，如果亚瑟开口问贝迪维尔要的话，他会很乐意地把这种技术分享给骑士王。
＂嗯......虽然我们确实很想要......但还是算了吧。＂骑士王露出一副为难的表情：＂让大不列颠在这种关键时期突然拥有南非宣称的专利技术，说不定会变成一种开战宣言。而且这种技术太显眼了，拥有了这种技术的国家相当于向全世界宣布，他们的战舰能在世界上任何一个角落出没。那肯定会瞬间打破整个世界的军事力量平衡的。那样一来大不列颠的任何船舰都不会被世界上任何国家欢迎了，甚至连我国的国民都有可能被全世界拒之门外。＂
＂......有那么夸张吗？＂
＂有啊。你没听说过吗？只要设定好一个[锚点]，南非的[量子传送船坞]就可以把船从船坞里传送到那个锚点附近。也就是说如果南非有特工潜入了大不列颠并在某处设立锚点，他们随时都有办法把大量的战舰传送到我大不列颠的家门后方。听着可怕不？＂
＂可怕。太可怕了。＂贝迪维尔脸色都白了。
＂也正因为这个，世界各国才共同签议了[共同监督条约]。如果南非利用[船坞]的能力大举进犯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的话，其他国家必然要联合起来攻打南非。＂骑士王板着脸：＂任它南非的军事实力再强，造的战舰再多，也不可能与整个世界为敌的。但是呢，尽管已经有条约在约束南非，世界各国依然对这个国家抱持敌对态度，很多国家都严格限制南非的国民进入，就是怕特工搞破坏，在他们的国土内设置[锚点]。＂
＂如果大不列颠也拥有这种技术，肯定也会成为众矢之的......＂贝迪维尔不禁闷哼道：＂南非这个国家也是够笨的，都不明白*的原理吗。居然让整个世界知道他们有这么危险的技术......＂
＂不，他们原本是打算极力隐藏的，结果却被邻近的国家的特工挖出这个机密了，不得已才承认自己有这个技术。＂亚瑟淡然一笑：＂所以啊，贝迪，纸始终是包不住火的。即使你想偷偷地把[量子船坞]的技术分享给大不列颠，我们暂时也不想要。如果有一天这个秘密被其他国家知道了，那一定会损害到大不列颠和其他国家的关系吧。为了迎接不久将来那场和黑暗势力的大战，大不列颠，不，世人最需要的，不是什么强大的军事技术，而是[互相信任]啊。＂
的确。量子船坞的技术最多只会给大不列颠的战舰们一点战术上的优势。但真正影响一场世界大战胜负的，不是这点技术上的优势，而是世界各国之间的团结。现在的欧洲、非洲和黑暗大陆的实力差距是十分悬殊的，欧非两洲的人口不超过10亿，而黑暗大陆的黑暗生物们据说至少有100亿。
一旦世界之壁被突破，那超过100亿的黑暗生物将会像蝗虫那样源源不断地席卷而来，把他们所珍惜的一切全都破坏殆尽为止。
人类和兽人，以及地球上剩下未被黑暗感染的生物，不团结起来共同对敌，根本不可能赢。即使他们能够团结起来，也至少要一个打十个才有赢面。且不提是否真能男女老少每个人都动员起来战斗，一个受过战斗训练的战士能不能一个人击败十头黑暗生物，都是个未知之数。
这种情况下人们还不团结，简直就是找死。
话题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了。贝迪维尔吞了一口唾沫。
＂总之[量子船坞]的技术我们不要。这个船坞的存在也不能让外界知道，至少暂时，让它成为我们之间的秘密吧。＂亚瑟王说：＂虽然这里风景不错，但一直盯着看也不是办法。回去吧。＂
＂嗯。＂贝迪维尔点头道，和亚瑟一起深吸一口气，再次潜入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