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纯如接过药,仔细端详了好久。
“就是这个?”她狐疑道。
“娘娘放心,属下已经找人查验过,没有任何问题。”
“无色无味,就连太医也查不出什么异常来。”
“此物名雪山骨,是西域秘药,常人服上一点是强身健骨的秘药。”
“太医诊脉也只是觉得服用此药者脉相变强了一些。”
“若说常年服用,此药就会慢慢侵入骨髓。”
“若患有心疾者,血躁难耐,逐渐心脉断裂,最终暴毙而亡。”
“极难查出病因来。”
“属下也让人试过,的确和那巫师说的一般无二。”
“陛下如今心疾越来越重,此药服下后,会慢慢加重病情。”
“果然是个好东西。”李纯如赞叹道。
她的眸中兴奋至极,眼前的药瓶宛如人间至宝一般。
“怎么样?那批粮食拿到手了吗?”
“此事属下也已经办妥。”
“那批粮食已经被转移到了一个极其安全的地方,不会有任何人知晓。”付寒恭敬的回答道。
“你做的很好,付寒,哥哥当年没有白救你。”李纯如笑道。
当年付寒只是一介落魄剑客,无依无靠,在江湖上得罪的人一路被追杀到燕京。
最后奄奄一息的被李敬如碰上,动了恻隐之心将人救了下来。
没想到他武艺精湛,留在李家报答他们的恩情。
后来又将他送入宫中供李纯如差遣。
办事稳妥又十分衷心。
付寒垂眸,“李家的恩情,属下没齿难忘。”
“这么多年来娘娘悉心栽培,属下愿为娘娘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放心,待一切事成之后,本宫不会亏待你的。”李纯如摸着手中的药瓶。
“继续派人去江南一带盯着那个小怪物的动静,有任何异动立即来报。”
“是,属下遵命。”付寒低头遮住眸中一闪而过的异色。
济善堂内,长长的队伍排着,等着医治的病人越来越多。
上官燕有条不紊的开药诊脉,一旁的婢女小厮,忙着照顾病人。
青茵带着接济的妇人们一同在门外施粥。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稚嫩的孩童声传来,君朝云仔细的整理着散落的药材笑道:“连翘,你看你们家小姐,如今越来越像一个夫子了。”
“这些孩子一开始病得那么重,在上官姑娘的医治下渐渐好了,有的父母在水患当中丧生,还有的与亲人失散。”
“不过还好,这两日有不少人找到了孩子领回去。”
“就是这剩下的孩子无亲无故,她也是怕这些孩子今后不识字,又没有一个手艺傍身,将来难以生存。”
“她想的很周到。”
连翘看向不远处君子姝认真教学的模样,也笑了笑,“小姐,她就是这样,看上去好像对什么都不在乎,实则最是心软了。”
“好啦,孩子们,今天的课就上在这里了。”
“你们记住,一定要将这些学的牢牢的记在心里。”
“要是有什么不会的,一定要来找我。”
“知道了吗?”君子姝合上千字文,认真对这些孩子嘱咐道。
“知道啦,夫子。”
“好,出去玩吧。”
孩子们都乖巧得很,手牵着手跑了出去。
“喜欢这些孩子?”君朝云站在她的身侧。
“看,这些孩子送我的。”君子姝举起手中的糖。
“这些孩子至纯至善,你收留了他们,他们心中也知道我们的好意。”
“这段日子相处下来,倒是让我都不想走了。”君子姝感叹道。
“不是说要去西域吗?”
“是啊,我手中有不少养颜秘方,想去西域看看,那边药材多,也许会有不一样的惊喜。”
“那打算何时回来?”
“不知道,或许找到了我真正想做的事就回来了。”
“除了想看看山海河川,也想试试如果单靠我一个人,能不能在这样的世间走下去。”
“怎么很出乎意料吗?”
“是。”君朝云点点头。
或许从她有了记忆以后,所有人的人生轨迹都朝着不同的方向发展。
脱离书中说发生的一切,做出的选择也大不相同。
君子姝本来是一个骄傲端方,最重礼节的大家闺秀,可经历了那么多重生回来的她,并没有选择像书中那样,被仇恨蒙蔽,在一次次教训当中才找到了初心。
这一次她做的更好了,释然了所有的伤害。
“我自幼在伯府长大,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家族利益,甚至到了后来都忘记了我还是一个喜欢行走在世间的女子。”
“可现在不一样了。”
“君家既然想将我当做一个任意摆弄的棋子,那我就离开。”
“至于君蓁蓁。”
“多行不义必自毙,她用害人之心,早晚会反噬其身。”
“而我要做的就是等到一个合适的时机将她一击毙命。”
“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放下心中的仇恨,总有一日会忘记过往所有的苦痛。”
“会的。”君子姝笑道。
也许到了那个时候,她能够有勇气再次见到那个人。
北境风沙渐大,女子站在高楼之上。
“小祖宗哎,你都瞧了多久了?”阿武急匆匆的跑到云婉儿的跟前。
“燕京是不是传信回来了?”
“是。”阿武无奈道,将信递了过去。
云婉儿欣喜的将信拆开仔仔细细的看着每一个字。
片刻后要将信小心翼翼的整理好。
“小姐,您就这么在意那个裴公子吗?”
“他到底是哪一点入了您的眼?”
“阿武,你有没有听过这样一句话?”
“什么话?”阿武疑惑的挠了挠头。
“情自心而起。”
“啊?”阿武这下是更看不懂她了。
云婉儿摆了摆手,欢快的下了高楼,“今日我还搜罗了不少好东西,等会儿你记得派人讲那些再送去给裴公子。”
“他说了,我送的东西他都很喜欢。”
“小姐,那裴公子什么时候来娶你?”
“不娶也行,他早晚都是本小姐的,到时候就把他绑来北境也可以。”
阿武思索了片刻,点点头,“有道理,到时候您再和大公子好好说说,他肯定帮您。”
“好。”
太子府内,君蓁蓁发髻松散,香汗淋漓,娇媚的靠在北堂衡的身上。
“殿下如今心里越来越没有蓁蓁了。”她不满的抱怨着。
“心肝,还没有满足你吗?”
“这几日朝中政事繁多,这不一下朝就来看你了吗?”北堂衡抚着她白嫩的肩。
“我还以为,殿下如今已经厌弃了我,这几日茶不思饭不想。”
“蓁蓁的心里只有殿下一人,无论殿下想要什么,蓁蓁都愿意给。”
“殿下身边有徐姐姐照顾你,她温柔体贴自然要比我要贴心的多。”
“不像我,什么也不会。”
“还惹殿下不高兴。”君蓁蓁红着眼眶。
“本宫的心肝儿,怎么会呢?”
“那个女人一天天的就板着一张死人脸,见本宫连个笑脸都没有。”
“哪像蓁蓁你,哪哪都好,尤其是……”北堂衡扫过她白皙的肌肤笑道。
君蓁蓁当即明白了他的意思,脸都羞红了,更是惹的北堂衡心中大悦。
“殿下……”
“殿下如今日日操劳,蓁蓁却一点忙都帮不上,真是心中愧疚难当。”
北堂衡一想到朝堂上的事,就冷下了脸。
“殿下,这是怎么了?”君蓁蓁着急道。
“若是有什么不开心的可以和蓁蓁说说,千万别藏在心里,蓁蓁会心疼的。”
“都是朝堂上的一些事。”
“那个南安王如今在江南一带赈灾深得百姓的心。”
“如今朝野之中都在赞叹。”
“父皇龙心大悦,如今已经送了不少的赏赐到江州。”
“还要封他为圣卿王。”
“若不是舅舅极力阻拦,恐怕如今连封地父皇都想好了。”北堂衡恼怒道。
“竟然有这样的事?”君蓁蓁故作惊讶。
“殿下才思敏捷,却要被那样的压上一头。”
“果然是可恨至极。”
君蓁蓁脸上故作担忧,可心里却毫无波动。
为了哄北堂衡开心,她也算是用尽了方法。
“你一介夫人当然不懂这些,其中的弯弯绕绕。”
“若不是我身为太子,不便离京。”
“让那个怪物钻了空子,也不会落得现在这个局面。”
北堂衡心有不甘道,当初舅舅明明向父皇请奏,让他前去,但却被驳了下来。
父皇如今年迈心思也越来越难猜,总是防备着他和舅舅一家。
这几年更是对他的态度大不如前。
哪怕是母妃也没有办法动摇父皇。
就算他做的再好,父皇的眼里还是只有那个怪物。
“殿下,莫要生气了。”
“那南安王手段狠辣,只是一时占了这天时地利罢了。”
“小人得志而已。”
“殿下这般好的人,总有一日能够击败他的。”
“蓁蓁果然是我的心肝,这普天之下,也只有你懂本宫的心思。”北堂衡用力的将她揽在了怀里。
君蓁蓁心中平静无波,只觉得厌烦至极。
北堂衡就知道给他说一些好听的话,哄着她。
实则处处都要受他那个母亲的制约。
府里的管事之权也交不到她的手里,只是嘴上说的好听罢了。
但是她如今受制于人,还要听从那个人的命令,也没有办法整日想着勾心斗角的事。
只期盼着能够早日的怀上孩子。
“殿下……”君蓁蓁刚想要说些什么,却觉得腹中一阵疼痛。
“啊,殿下……”她忍不住惊叫了起来。
疼痛让她整个人都颤抖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北堂衡顿时慌乱了起来,也不知道眼前这一幕是怎么了。
连忙呼唤着外头的人进来。
啊啊……”她忍不住惊叫了起来。
“殿下,救命,我好痛。”君蓁蓁痛呼不止。
“快传太医,快!”北堂衡喊着。
整个太子府顿时变得喧嚣了起来。